宽得吓人的肩膀,瘦削的腰部,跟希克斯的腰一样粗的大腿。长得就像全身都写满了“破坏”两个字一样。强壮的体格,就算估计得少一点,身高也有三米,丑怪的头颅大到吓人,但跟肩膀一比,头看起来就很小了。手上拿的武器,分不出是刀还是斧头,看这种武器的破坏力与其说是在于刀锋,还不如说是在于重量。好像很适合食人魔用?
希克斯真的在很短的一瞬间就想了这么多的事情。施耐德问萨姆森说:
“好像已经出来了,是吧?”
“是,是,是的。你真的是要叫这个东西来吗?”
“行了。希克斯?好好上吧。”
“你,你,你说什么?这是什么意思?叫我好好上去跟食人魔拼?”
“嘎勒勒勒!”
还没等希克斯从极度惊恐中恢复过来,食人魔就已经举起了大刀,开始大喊。
“呱啊啊啊!”
“施——耐——德——!我,一定要——宰——了——你!”
食人魔一看见希克斯,连理由也不问一声,就开始对他挥动大刀了。至于周围的施耐德等人,食人魔却好像完全视若无睹。
不管怎样,这次希克斯胯下没湿,反而拔出了巨剑,他自己想来也觉得有些得意。因为大刀动得非常慢,所以他能够勉强地看到它并把它挡下来。
哐!刀跟刀相碰的声音,希克斯感觉好像全身的关节都散了。
施耐德不知道在高兴什么,嗤嗤地笑着,然后走到房子里去了。很令希克斯惊讶的是,萨姆森居然只是叹了口气,然后走到坐在那里的士兵面前。
“全部都只要静静地看着就好。把这句话传给旁边的人。”
萨姆森这样说完,又跟最左边的士兵说了一些话,然后他们依次传达下去。士兵们都转为惊讶的表情,开始一人说一句。
“虽然魔法师的性情都很乖僻,但这个也太……”
“嗯,这意思就是说,如果死了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如果活了下来,他才要好好进行指导吧?”
“他说如果希克斯快死了,我们再出手?”
“嗯,希克斯,为了让我们轻松一点,你就算要死也等负了些伤再死吧。”
希克斯快被他们逼疯了,从他嘴里冒出了真正毒得不能再毒的诅咒:
“你们这些人,洞房花烛夜的时候全——部——性——无——能!”
士兵们开始捧腹大笑。
真该死!要士兵等我快死了再出手?那不就是现在吗?
食人魔片刻也不手下留情,好像急着想要看看能把希克斯的身体分成几段似地,直冲了过来,希克斯则是慌乱地挥着手臂挡它。如果从冷静的观察者来看,这会是相当精采的一幕,可惜希克斯不是冷静的观察者,而是受害的当事者。再加上他还是一样不会调整力道,所以一旦他全力向右挥动手臂,甚至全身就开始向右转。因为希克斯采取了这种怪异的动作,所以食人魔的大刀不是挥到出乎他意料的地方,就是在意想不到的地方挡住了他的剑。但是说起武器相碰时的感觉,如果不是巨人项链,希克斯的手臂早就断了,但是现在他比食人魔的力气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
——咦?对了。我拥有巨人的力量,巨人是比食人魔还厉害的存在,所以我的力气是可以和食人魔抗衡的,不是吗?
希克斯如梦方醒,大吼道:“你这家伙!你跟我的力气一样大!这么说来……去死吧!”
“呱啊!”
希克斯吓了一跳。因为他看到自己所做的事,太过吃惊,所以全身紧绷了起来。希克斯在食人魔的腰上划出了漂亮的剑痕。食人魔一开始喷血,它就迟疑了,开始后退。如果希克斯是稍微有一点经验的战士,就不会错失这一瞬间,而会冲过去解决它,但他却只是失了魂似地站在那里看。
“希克斯!你这家伙!现在快冲过去啊!”
因着士兵们的高喊,希克斯突然恢复了神智。但是食人魔也已经摆好了姿势,将刀子拿在胸前对准他。希克斯不得已,只好像它一样,在面前竖起了剑,进入了对峙的状态。他们随便将武器乱挥一阵,接着战斗正进入第二个阶段。希克斯跟食人魔都很慎重地移动脚步,开始绕着圆圈走动。当然比较慎重的是食人魔那一边,而希克斯则只是哭丧着脸,往食人魔的反方向移动而已。但是如果除去他的表情不论,这依然是很精彩的一幕场景。士兵们赞叹地说:
“了不起!这步法很不错耶?”
“你把脚更紧贴地面,用滑行的方法移动!”
希克斯气得胸部都快炸开了。
“你们不要只是在那里动嘴好不好,快来帮我,你们全部都是杀人共犯!”
“咦,狗在叫?还是鸡在叫?”
“因为施耐德的拜托,所以我们不能帮你。你快死的时候,我们就会去帮忙。”
“喂,我们决定一下,要是希克斯运气不好死在这里,谁要去通知娜可露姆?抽个签怎么样?”
“啊!我不要。我抽签的手气最差了!”
Shit!这些家伙还算是人吗?我向三大主神发誓,要是我没死,我绝对不会放过这些士兵!不,要不要现在就动手?希克斯恶毒地想。
“喂,食人魔老兄。我先去对付那些士兵,等一下再来跟你打,好不好?”
食人魔对希克斯提议的回答,就是用大刀高高举起,猛力向下一劈。这个希克斯有准备,他已经决心利用“只要我手臂一挥,全身就会转动”的事实。所以他从下往上挥剑,将食人魔的刀弹开,顺势一个后空翻,再次从下往上一击。食人魔害怕下巴被希克斯的巨剑砍中,连忙往后退。
“哇!!好帅啊,希克斯!”
希克斯气喘吁吁地后退。其实就算他已经做到了,他还是对这个动作很怀疑。
我真的这么做了吗?
但是证据马上就出现了。希克斯的腰痛到快断了。
“呜……这真不是开玩笑的。”
希克斯腰部一麻痹,连全身都动不了了。但是食人魔下巴差点被砍到,虽然很生气,却也不敢冲过来。它好像已经感受到它的慢刀如果对希克斯一击不中,那它自己就危险了。食人魔开始量距离。
啊!惨了,它的手臂可比我长多了!如果给予它适当的距离,那对我就更加不利了。既然这样,那我就主动去抓适合我的距离吧!
“呀!”
希克斯向前直冲。如果进到比它的刀还更里面一些,也就是在食人魔的手臂距离之内,它就不能拿他怎么样了。
希克斯随手挥着巨剑,冲了过去。
但是食人魔比希克斯有经验多了。它的脚突然向希克斯踢来。少年的肚子被如同城柱一样粗的腿踢中,于是向后飞了出去。在地上滚动的希克斯眼中,浮现了食人魔跳到天空中逆光的黑影。它好像要顺势用大刀向下劈。但就在这时。
“去死吧!”
就算它再厉害,在空中也很难移动身体。希克斯将腰一挺,巨剑直直地向上刺去。
“咕呜!”
在大刀将希克斯的头劈开之前,他就利用它落下来的力道刺穿了它的腹部。食人魔的口中开始流血。
——我办到了!
但是食人魔虽然已经被刺中,仍然举起了刀子。
“啊!我的剑被卡在它的肚子里。你们那些人还在干嘛?现在来救我啊,啊,没时间了!”
食人魔发出了怪声,拿大刀砸了下来。
“娜可露姆——!”
——再见了,那些与其说亲密,还不如说常常是冤家的朋友们。
——再见了,与其说爱过,还不如说是惨不忍睹的我这十七年的人生。
——再见了,我的爸爸……
……
……我现在已经是有过死亡经验的人,我可以跟你们解释,所谓死亡就是……咦?
在士兵们的嗤笑声中,希克斯一脸茫然地坐在地上?
希克斯还是维持着剑刺向天空的姿势,迷迷糊糊地坐在练兵场中央。士兵们开始笑到在地上滚。萨姆森呵呵笑着说:
“呵,呵,你这家伙。假的啦。”
所谓假的意思就是不真,如果不是真的,那这就是假的……
“幻象术!”
结果希克斯噗通一下子躺到地上去了。
施耐德,施耐德!这个该死的老头,居然骗我!哎,我真委屈,我真委屈死了!
士兵们真正开始取笑希克斯了。
“听到没?‘娜可露姆——!’真是帅呆了。”
“对啊。哎,真是羡慕啊。我临死的时候要喊谁的名字呢?老妈?”
“喂,希克斯。你那时候不该那样喊。其实你应该学骑士们这样说:‘拥有我灵魂钥匙的高贵仕女娜可露姆啊!’”
希克斯眨了眨眼,站了起来。士兵们的嗤笑声渐渐停了下来。过了一阵子之事,这些士兵都用不安的眼神望着他。“希克斯?”
希克斯作出了他所能作出最恐怖的表情。
“你们要不要试试看,你们临死前会喊谁的名字?”
向前突击!士兵们开始在练兵场里狂奔,希克斯面目狰狞地追了过去。但是士兵们还是游刃有余地一面逃跑,一面取笑他。
“娜可露姆!你的骑士要来杀我们了。救命啊!”
“哇——!我绝不放过你们!”
可恶,为什么巨人项链不会加快人跑步的速度?那一天早上希克斯才体会到,要追上每天练习跑步的士兵,不是件容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