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添麻烦？正义少年也懂的反咬一口的精髓吗？肖莫迪，别弄得那么无情，怎么说，我也是给你打开了一条路了。”贝欧鲁看他一副着急的摸样，心中反倒更加释然了，而僵硬的脸上也柔和了许多。他的手一翻，覆在了肖莫迪的手背上。“莫迪，别太在意，我是选择了一条容易的路，而把艰难的路给了你，知道吗？懒惰的人，到死也是改不了自己的个性的。只是——莫迪，救救她，一定要救救她。”
她？肖莫迪心如明镜，自然知道贝欧鲁口中说的她是哪个。“路西弗吗？这个就算你不说，我也会救，你就甭担心这个啦。这伤口要怎么处理？我要怎么才能够解毒？”
肖莫迪举高了手，借着光线，细细地看他手臂上的毒牙齿印和躺在地上已经死去的毒蛇。可是，研究了半天，既不认得那种毒蛇，也不知道该如何解开这种毒，只是急得满头大汗。“这到底什么毒蛇？为什么连看都没有看到过？！”
贝欧鲁却抓住了他，他的手牢牢地握住了肖莫迪的。肖莫迪看他眼神有些不对劲，嘴巴动了动，似乎有什么要说的。
“你有什么话等我解毒了之后再说。”
贝欧鲁摇摇头。他并不知道该不该把自己的怀疑说了出去，可是再不说的话，就可能在没有机会了。终于——他定了定神，做出了最后的决定。好坏，这都是肖莫迪必须去面对的，因为只有面对了，才能够有所突破，才能够迎来新的局面。
“局长大人的猜测，你还记得吗？”贝欧鲁的手下又多加了几分力道。
“爸爸的猜测？”肖莫迪看了看贝欧鲁，不知不觉地双眉紧蹙。“这种时候，你提我爸爸干什么？”
“因为杀死了郑蒙小姐，所以你爸爸就猜测这个设局的人不单单和十五年前的火灾有关系，也和郑蒙小姐有关系。”贝欧鲁一边说着，一边嘴角两边都有黑色的污血流出来，他也顾不上这些，只是想要一口气把心底所有的话都告诉了肖莫迪。
肖莫迪看他这个样子，只是帮着他把话说了下去。“然后，我们大家就猜测出了，是路西弗的哥哥咯伊斯做出了这一切。”
“不是我们猜测出来的，而是路西弗自己回答出来的。”
贝欧鲁的强调让肖莫迪莫名其妙，这有什么要紧的，有必要在这个时候再来强调吗？“是路西弗？还是我们不都是一样的吗？总而言之，我们知道了咯伊斯他——”
“其实并不仅仅是咯伊斯，并不仅仅是他一个人。”忽然地，心脏急速地收缩，就好像是一个气球猛地被抽干了最后一口气一样。贝欧鲁的瞳孔收缩之后，又迅速地扩散。他迅速地知道，来不及了，已经是最后的时候了。“咯伊斯他的题目，你好好地想想——再——”
“再什么？要我想什么？”
“再——”
再什么？
已经无法得知，贝欧鲁最后要说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了，因为他已经闭上了眼睛，而这一次就是真的死亡了。
想要看到太阳，生长在幽暗的洞穴中的生物第一次想要在阳光之下行走，为了这个目标，他忍住了身上的伤口，心上的无力，付出了最大的艰苦和努力，可是最终却还是不得不被地狱的植物拖拉回去。
肖莫迪慢慢地放下了贝欧鲁，把贝欧鲁的尸体就平躺在父亲肖言的身边。眼角的余光，似乎被什么光所刺到了，他下意识地去寻找光的源头，然后就看到了那根链子。是路西弗一路带过来的，也是他刚刚用来砸咯伊斯的。
肖莫迪走过去，弯腰拾起了。
因为在水中浸泡过不少时候，所以当他拿起链子的时候，有一泼污水从里面落了下来。肖莫迪打开了项链盖子，因为那张照片上也有水渍，所以他很自然地用拇指去擦拭。力道并不大，可是或许是因为水已经融化了照片底下的胶水，所以当手指移动的时候，那张照片居然跟着黏在了手指上。
想把照片重新放好了，可是却又有了新的发现，一直不知道，在伯爵和雪莉小姐的合照之下还有另外的照片。是伯爵和路西弗？不，如果说路西弗是奥柔拉的话，那么伯爵其实就是咯伊斯。那居然是咯伊斯和奥柔拉的合照，成年之后的合照。奥柔拉笑面如花，一副温柔甜蜜的样子，倒是咯伊斯表情很淡，脸色苍白，眼神间空洞的很。
“过去的记忆，我都没有了。”
“我一直做着同样的梦，梦里面有一个温柔的少年，对我很好，那就是我的哥哥吗？咯伊斯哥哥？”
“哥哥，为什么哥哥会变成这样？难道哥哥也恨着我吗？”
“绝对不能让哥哥那么做！绝对！”
路西弗曾经说过的话一句句地在脑海中跳动着，已经忘记了过去，忘记了咯伊斯，甚至忘记了自己名字的奥柔拉怎么可能以这种表情和咯伊斯合影呢？唯一的可能只有一个，那就是路西弗在撒谎，从一开始就撒谎了。
记得十五年前的火灾，也始终和自己的哥哥咯伊斯在一起。
“那本册子的出现，至少说明这个人是和路西弗，也就是奥柔拉有着非常亲密关系的人。可是郑蒙小姐不一样，身为电影明星的她在那个时候已经和十二街区没有关系，和火灾更加没有关系—”
“郑蒙小姐被卷入这案件，不是因为火烧十二街区，而是因为丢弃了自己的孩子，而知道这一点的，就只有——”
“其实并不仅仅是咯伊斯，并不仅仅是他一个人，莫迪，你明白吗？”
肖言的话，贝欧鲁的话也紧跟着交替出现了。是的，不仅仅是一个人，和郑蒙相关的另外还有一个人，一个始终和他们在一起，以柔弱的形象出现，以受害者的形象出现的纯洁少女。
她说自己是纳托丝的妹妹，可事实上却是郑蒙的女儿，是咯伊斯的妹妹。
她说自己忘记了过去，可事实上却记得一切。
她说自己和哥哥分别了十五年，可事实上他们始终都在一起。
她说了无数的谎言，可是没有人发现，因为她纯洁的如同天使。而没有人会怀疑一个天使，即使她有时候看起来总能够洞察先机，即使她偶尔会做出异于常人敏锐的反应。
“咯伊斯他的题目，你好好地想想——再——”那是贝欧鲁最后的话，他要他再好好地想想咯伊斯的题目，是题目中包含了信息吧？
很奇怪，之前混乱不堪的思绪在这个时候，却突然地变得再清晰不过了。纷繁的岔路开始聚拢，杂乱纠结的丝线开始被理清。
咯伊斯最后有三个问题，最后一个是关于贝欧鲁的死亡，那已经得到了证实。
最后第二个是四选一的问题：游戏参与者中的第十二人是谁？不是法，不是咯伊斯，不是死亡了的纳托丝，剩下的也就只有那个人了吧？一个最最不可能的人了。
是天真纯洁，善良的路西弗？
还是伪装一切，恶魔心肠的奥柔拉？
除了那个问题，咯伊斯还曾经想问他一个问题，问他知不知道别西卜手机上的记录到底是什么时候被删除的。
被删除？只有和他在一起的奥柔拉了？
默然地，将照片放回到项链之中，放回到口袋中的时候，只觉得沉甸甸直往下掉。抬起头，下通之路虽然有灯光，可是在他看来却是更加漆黑一片。
世界仿佛已经颠倒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