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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7:【柳暗花明】

吴恩孤身一人前来,却并不见带什么银子。张白不免心中一凉,但想十六万两银子,简直可以堆成小山,他一下子不好带来,也在情理之中。

张白笑着迎上去道:“吴老板可算来了,怎么样,想好了吗?”

吴恩瞄了瞄张白身后几人,第一个便看到了苏小小,不禁问张白道:“张公子也跟苏家谈了?”张白跟他走到边上,低声道:“吴老板不必多疑,苏姑娘有心跟我,但是苏家公子不同意,我张白如今跟苏家新任家主已闹翻了。苏家肯继续接纳亨通券不假,但是要苏家入股,简直是难比登天。”

吴恩稍稍放心道:“人生在世,此时不搏上一搏,往后就难遇到张公子如此高人了。我昨夜想了一宿,承蒙张公子看得起,吴恩愿意入股,但是眼下连同我几家店铺的亨通券,在苏家钱庄和埠康钱庄的存款以及手上的现银,也不过十三万两。还差三万两,我也知张公子急着要用,这可如何是好?”

张白沉吟道:“如今去苏家钱庄或是埠康钱庄贷款,短短几天之内,定然办不好。既然吴先生已答应入股,那我岂有不欢迎之理?剩下的三万两,我来想办法。事情紧急,中午我请杨大人跟林员外在看烟阁吃个饭,到时候吴老板同去。我们当面签合同,如何?”

吴恩做了个大决定,心中感慨良多,说道:“如此甚好,既在看烟阁,那自然是我做东。”张白心中老大一块石头落定,转身对众人宣布了吴恩答应加入一事。一时间,满堂喜意,原本王家携雷霆之势的一记猛招,似乎就被张白轻描淡写的化解了。但旁人也知,这一连串的对策,看似简单,但想要想出来,却是万般困难。

而后吴恩婉拒了张白留下喝茶的好意,道:“我先去回去准备一下,在看烟阁恭候张公子、杨大人以及林员外的大驾。”

待吴恩一走,施怡雪笑嘻嘻的道:“你想去请林爷爷?我陪你一道吧。”想到施华文跟林员外关系不错,施怡雪去只好不坏,立道:“那好,这便去吧。”却又听小碟道:“哥,我也去吧,我叫林公子给哥帮帮腔。”有两女相助,成功希望又大了很多。

施怡雪早饭都还没吃饱,但想到张白此事紧急,离了饭桌,三人一道去了林府。

进了林府,府上家丁丫鬟察觉施怡雪彻夜未归,俱是骇然,不过,嘴上却也不敢说什么。施怡雪看到那些下人脸上古怪神色,心中想透,恨不得揪死张白。

张白请家丁通报,说有要事求见。过一会儿,家丁回报说:老爷正在花园里打拳,张公子随我来吧。

跟在家丁那慢吞吞的步子,半天才走到后花园,只见一棵大树枝繁叶茂,亭亭如盖。林员外正在树下,不知打什么拳,想是为锻炼身体所用。见张白来了,也不为所动,依旧在打拳。林月如跟林泉坐在树下的石凳上,一早就听家丁说张白来访,都在猜测张白所来之意。

张白可没那时间看他打拳,老远的道:“林员外,你这拳法太快,实在有些不适合您老人家,晚辈有套拳法,可以教给你。”

林员外倏然停下,笑道:“小鬼头,这套拳法可是嵩山少林传下来的健身筑体长拳,我看你斯斯文文的样子,会什么拳法,瞎吹牛吧。”

施怡雪跟小碟听了暗自为张白担心,张白会不会武功,她两人可清楚的紧,张白何时演过什么拳术。

张白走到林员外身前道:“我这套拳法叫做‘太极拳’,讲究以静制动,以慢对快,以柔克刚。乃是一等一的无上功夫,就是小时候学的,如今也也不晓得记多少了。”

“太极拳?”林员外微微一笑道:“这名字着实有趣,光说不练可不行,你打给我看看,要是这拳法真是一等一的,你今天求我办的事,我便答应了。”

张白暗自佩服,这老头就猜到自己是来求他办事。话不多说,张白摆开架势,这二十四式简化太极拳,练过无数遍,练起来像模像样。先是一招左右野马分鬃,白鹤亮翅……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打完收势,林员外眼中阵阵讶色,这拳法看起来慢慢吞吞的,但其精妙之处,张白先前便说了,经此提点,林员外便有所侧重的看,果真是越看越惊,忙道:“老朽说话算话。你有什么事便说吧。”

张白见他如此爽快,一点也不拖泥带水,怎会客气,一口气把请他公正之事说了。林员外听罢面带微笑,看了看他身后的施怡雪道:“是了,怡雪之事成了,可要记得请我喝喜酒。”

张白道:“那是自然。”

林员外道:“看在施老哥的面子上,我昨天还叫人在你的钱庄里存了两万三千两,存了一年。你决心跟王家竞争,也算有些胆识有些野心,年轻人就该这般,要不然老了哪有什么遗憾,老了没遗憾,直接进棺材不就省事了?”

这话意味之深,张白一时无法理解,只是言谢:“多谢林员外。”

林员外道:“你再将那‘太极拳’打一遍,我中午带上施老哥一道去。”张白求之不得。听了满心欢喜,就算要他再打十遍,也绝不推辞。

只不过这太极拳来的太过突然,施怡雪跟小碟面面相觑,怎想到张白还留了这么一手。

事已办定,张白无暇多留,匆匆告辞回府,而后赶到亨通钱庄,得知从昨日到今天,前来兑换亨通券的大有增多,而王家也开始压低了收购价格。饶是如此,前去卖亨通券给王家的,还是络绎不绝。

张白心知此次王家是下了决心,只是他们料想不到,张白竟愿意卖掉一部分股份。或许在他们看来,张白是怕坐牢,不惜败家了。

张白走到钱庄内屋,丁童正在里头跟掌柜伍小年商量着什么,见张白了,俱都站起声来。丁童问道:“大哥,那拉人入股一事,可有着落了?”

张白笑着将吴恩加盟一事说了,两人心中高兴,忍不住哈哈大笑,以抒胸臆。

忽听张白道:“丁童,你有些私事要跟你谈谈。”伍小年识相的道:“我先出去看看。”出了内屋,带上房门。

丁童心中紧张起来,道:“大哥,有什么要紧事么?”

张白叹了口气,道:“这几天之内,我便要离开杭州去京城。是了,我上次叫你把星沙斧头帮的弟兄调过来,办得怎么样了?”

丁童惊道:“什么?大哥,杭州的事还没办好,你去京城做什么?”张白道:“那王决公子,是当今太子,如今他孤身出京,有人想当皇帝,欲趁机害他。我认了他做徒弟,答应辅佐他登位,他登位之后,要照顾我的生意。”丁童一时间心中波涛难定,原本平静的生活,似乎一下子被打乱了,说道:“斧头帮的弟兄不久便要到杭州了。”张白点头道:“这两天我会写个可管半年的计划书,交给小小,今后半年甚至更长,我张家就靠小小,你,齐三,还有新加盟的吴恩吴老板四个人了。斧头帮来杭州,不可滋事,旨在自保。我怕王家暗中玩些卑鄙手段。丝缎跟怡雪回星沙之时,切记要派人护送。”

“大哥,为什么要半年那么久,从这去京城,哪用的了那么老长的时间。”丁童急切的道。

张白心知丁童是真将自己当兄弟看,为自己担心,微笑道:“此番一去,万分凶险,我不去当官,只当一个挂名师父。是将危险降到最低,半年之后,太子得了天下,我张家也得了王朝的生意天下。王决当不了皇帝,那我张白也没什么好下场。”

丁童愤然道:“大哥,好端端的,你为何非要跟太子结识?”

张白悠然道:“商道依托官场,就算千百年之后,也还是这般。想成大事,就要冒大风险。我赌上一把,胜算超过五成,干什么不赌?”

丁童想起张白以前给自己描绘出的宏伟蓝图,心念坚定的道:“大哥,你尽管放心,我丁童此生认定了你这个大哥。拼了这条命,也要保护几位嫂子的安全,守住张家的家业。”

张白道:“有你这样的好兄弟,也是我张白的福气。什么时候要娶舒影姑娘过门,不必犹豫,我张白的银子,向来不吝啬给兄弟花。”

丁童道:“不,大哥等你回杭州,我们一道成亲。”张白心里淌起一股暖流,道:“我还要去杨大人府上一趟。你将我的意思转说给齐三吧。我先去了。”丁童送了张白出门。当日上午,张白马不停蹄,又赶到杨协府上,请杨协做个公证人,只是一句话的事。

杨协也听到了街坊市面上的传闻,说张家要倒了。但张白的本事,他向来只有佩服的余地,对张白深有信心,心道:这小子要事如此轻易的就败了,那之前定是蜀国万商申的附体了。嘴上道:“今天有人告状,说你的锦绣年华阁哄抬物价。”

张白不屑道:“是王家的布庄告的状?”杨协道:“不错。”

张白心想回去跟锦绣年华阁的老板宋培好好讲解一下,什么叫品牌价值,这官司根本不用自己插手,光是宋培出面,便能摆平。而且宋培刚好跟王家结了不小的仇怨,也给他一次机会出出气。当下对杨协道:“多谢杨大人提醒。此事逃不过一个理字,相信涉及到锦绣年华阁的衣服价格问题,王朝律法还没那么周全的条例,到时候杨大人按道理办事便好了。”

杨协道:“那是自然。”

及至中午,去看烟阁签了合同。双方皆是大喜。林员外见张白谈笑之间,便化解了王家的凶猛攻势,对眼前的年轻人愈发有了好感,笑道:“施老哥,你这孙女婿可不简单,是个人才呀,老弟我可是眼馋的很那。”

施华文难得风趣一次,开怀笑道:“好的很,刚好雪儿丫头跟月如交好的很,你不妨就将月如许配给他,不分大小,你不是对张公子所谓的不分妻妾、平起平坐很是赞赏么?”

林员外道:“那可不成。我月如闺女跟你雪儿孙女同侍一夫,你就比我高了一辈,太吃亏了。差点中了老哥你的圈套。”

次日上午,终于等到王家来人。王家带来了三十万两的亨通券。但是收购之时,却是花了三十四万两银子。有此可见王家财力之雄厚。

但张白这一日之内,兑换出了将近八万两银子。若不是王决中道改了主意,降低了收购价格,只怕亏得更多。

本来在短短两天之内,就能拉人入伙,一共筹了二十多万两。加上这两天钱庄新流入的八万多两,恰好能将王家带来的亨通券一一兑现。王决看到陡然间冒出的两张存折,一张是他埠康钱庄的,一张是苏家钱庄的,加起来有十多万两。而后张白叫几人数了亨通券,数了几遍,确认无疑,说道:“那王老板可带足了人手,这便跟我去银库取银子。乖乖不得了,这小二十万两银子,可要装多少大车才能装得下。”

王锐脸色煞白,没想到张白竟有如此本事,两天之内,竟能生出翻天覆地的变化。他见张白处处防御反击,看似微不足道,但是几样联合起来,威力却大的怕人。苏小小前往各家劝说,乃是极为关键之处,使得市场上一部分亨通券被圈着没动,也就是为张白保留了一点资金。而收到《杭州文报》的影响,已有民众开始指责王家。王锐森然道:“张公子厉害。在杭州做生意,能有张公子这样的对手。妙极妙极,乐趣无穷。”想到自己这一举动,反倒促进了亨通券的流通,也有些懊悔。

本来王锐这招可谓无懈可击,但偏偏张白对“败家”卖股权,丝毫不以为意。是以王锐虽败了,却败得十分而不甘心。心里自我安慰道:这张公子能把钱庄办起来,全靠了亨通券。想要涉足其他行当,万万没他的份,他若敢冒进,我要压得他不打自垮。

一下子亏了四万两,要算上由此给张白带来的好处,更不止这个数。王锐首尝败绩,反而激起他比斗之心,想到今后的生意场上,多了这么一位强劲的对手,顿时心里激动不已。

张白拱手道:“张某算什么对手,王老板实在抬举。今后在杭州生意场上,还指望王老板多多照顾。”

王锐捻须微笑道:“一定一定。”

张白清楚的很,自己如今来杭州这么长时间,也只做起了三样生意。钱庄,锦绣年华阁,《杭州文报》。能成功都是靠了一个新字,这些都是之前所没有的。至于那些已有的传统行业,别说是王家,就连苏家,自己也不是对手。若是自己留在杭州,还可以靠新鲜花样和独一无二的运作手段,慢慢向一些传统行业进军。

目前跟吴恩结成一伙,还有一大好处。便是吴恩在杭州的餐饮业和娱乐业占了一席之地,自己可以借助他来发展。而摘星楼建成以后,张白有信心将其打造成杭州的金融、娱乐中心,一跃成为杭州的标志建筑。

这日终于解决了几天以来一直担忧之事。第二日晚上吴恩在西湖居做东,赏星阁里摆了宴席。请了看烟阁的厨子做了艺卓美味佳肴,请来张白、丁童、齐三和一干掌柜,为此次挺过难关庆贺。

而姚九日、王决一干人等这几日也没瞧见天虎堂的人,反而发现了暗中保护太子的聚龙阁高手。那几名高手当年也是姚九日的属下。被发现之后,也没再躲躲藏藏,跟姚九日明说了, 这次是天虎堂的几名高手,可能是孝康王请来了。至于对手究竟有几人,那四人也还不甚清楚。只因上次出面的也就一人,剩下的隐藏极深,不露分毫蛛丝马迹。

想到离杭在即,再也见不到西湖居的这些江南好姐姐好妹妹们,四人实在有些不舍得。是以姚九日、王决等四人便也来到西湖居,挥一挥亨通券,不留一点遗憾。

赏星阁宴席上,众人开怀畅饮。酒过三巡,只听张白道:“吴老板,我过两天要去京城做生意,我张家在杭州的生意,还请你多多照料。”张白要随太子去金陵一事,已经告知苏小小、丝缎、怡雪三人。而丁童跟齐三,更是早就知晓。吴恩算是最后一个知情的了。

吴恩不解道:“吴某这便不明白了。要说繁华,金陵跟杭州不相上下,但要说做生意嘛,最合适的地方,非杭州莫属。”

张白无奈道:“我心意已决,往后我张家在杭州的产业,由内子小小,跟这两位好兄弟,齐三、丁童一同打理。而吴老板跟我张家的亨通钱庄息息相关,其他方面的生意,还仰仗吴老板照应一下。张某从金陵回来以后,必当重谢。”

吴恩道:“哪里哪里,是我吴某人依了张公子这颗大树,张家的事,吴某自当放在心上。”张白也不过交代一声,张家的支柱就是亨通钱庄,张家倒了,吴恩也是血本无归。那十六万两本钱,想要赚回来,也不是半年一年的事。吴恩所看重的,乃是长远发展。是以张家有何危难,他免不了要出手相助的。

宴席散后,丁童跟去齐三先回张家了。张白则走到王决等人的包厢里,立时便有一名小妞腻了上来,媚声道:“张公子过来喝一杯。”张白对**向来没有排斥心里,毕竟没人天生就喜欢当**。相反,张白反而有些同情,便也没推开她,笑道:“好啊,喝酒,喝酒。”

随即发现秦画也在,难道王决等人情绪如此高涨。只不过这秦姑娘能上桌陪酒,实在稀奇的很。秦画道:“不好。酒没了,小女子这便去拿一坛好酒,准保大家没几人喝过,可是一名客人送的。”

片刻之后,秦画果真取来一坛酒。揭开泥封,立时便能问道浓郁的酒香。姚九日喜道:“果然好酒。我只喝过一次,若没猜错,可是苏州的太湖露?”

秦画笑道:“不错,先生乃酒中行家。”说着便给姚九日倒了一杯,又道:“先生识出酒,那自然要给先生斟酒。”姚九日嘴馋忍不住,立时就一口干了,犹自赞叹不已。

秦画又款款走到王决边上,道:“再给王公子斟一杯。”忽地阁门吱呀一声,惊的秦画手上一歪,美酒泼到手上,衣袖上,淋到酒杯里。来的却是唐彦。

秦画道:“这酒经了小女子的手,有些脏了。我给公子从倒一杯。”王决拦住道:“不必了,不必了。如此美酒,倒了可惜。况且美人的手哪里脏了?”说着掏出一块锦帕,递给秦画道:“美人擦擦手。”秦画一脸歉然之色,接过锦帕,说道:“多谢王公子。”说着脸上一红,退到一旁。王决瞧得心头一醉,一时忘了喝酒。

唐彦只站在门口没进来,向秦画不悦道:“秦画,你跟我来。”

秦画像是见了狠毒相公的小媳妇,乖乖的走了过去。

张白瞧见王决一脸寒霜,忙笑道:“唐公子,不妨坐下来喝两杯。”

唐彦脸上挤出一丝笑容,道:“今日实在抱歉,改日唐某自当请张公子喝酒。”张白道:“不要紧。小决,你那美人亲自斟的酒,我可羡慕的很。不过,这也怪不得秦画姑娘,谁叫张某一来不认得好酒,二来没王公子这般英俊的相貌。”说这话旨在安慰王决。

王决看了唐彦一眼,眼中隐有杀意,将自己那杯酒端给张白,说道:“师父喜欢,徒儿就拿来孝敬师父了。”

秦画见状走了回来,委声道:“是妾身怠慢了张公子。这便给张公子补斟一杯。”说话间美目扫了王决一眼,低声道:“公子以后常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