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难看？"君长冬摸着脸问道，不知道他是不是面对夜韶光的时候总是能挑起他的嘴贱，他下一句话竟然想要说，那你不要嫁了。
还好君长冬在那话还在喉中的时候就已经咽了下去。
夜韶光摇了摇头："没有，我觉得比京城那些文文弱弱的书生好看多了。"
君长冬听到这句话，还稍微感到了一丝满意。
君长冬看着夜家兄妹，他很是好奇："你们怎么来了？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夜韶光听到君长冬这话，她的脸渐渐地拉了下来，对着君长冬的态度也冷淡了，似乎在生气。
夜知云淡淡道："十四殿下，我认识这次随你打开北城门的一个将领，那将领临行前让人托信给我，让我代为照顾他们府，我是从他派来的下人口中得知你要去打开城门，放九殿下他们的人进来。"他说着微微叹气，"很不巧的是韶光正好也听到了。"
君长冬这才缓缓移目到夜韶光脸上，只见到夜韶光回应他的是淡漠疏离的笑意，君长冬知道夜韶光知道了此事，在生他的气。
夜知云很不赞同地道："不知道十四殿下为何做这莽撞的举动，殿下心中有热血，臣觉得这是好事。可在行事之前，理应要考虑一下身后之人。舍妹之前和带你下定了婚约，若是殿下回不来，可想过置舍妹于何地？"
夜知云这次也是真的生气了，君长冬还真没见过夜知云生气，今日这夜氏兄妹生气，君长冬觉得自己的确是有很大的过错。
夜知云考量得很多，夜韶光之前经历了那档子事情，之后也并不是再也许不了好的婚配。毕竟夜家那个位置，一直都是保皇党，只要帝恩不衰，夜韶光的婚配比起寻常闺秀还是高一个量级的。
本不是十四殿下，后来他见到自己妹妹被十四殿下打动，这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撮合了。
可君长冬这一次若是回来不了，那该置他这个没有出嫁的妹妹于何地，那时候挂着一纸婚约，所有人怎么说夜韶光。
夜知云重重地哼了一声。
君长冬抬眼看着夜韶光，他沉声道："大哥放心，若是我回不来，我已经让三哥转达给九哥了，以后若是韶光见到有心仪之人，可以让九哥帮忙撮合。"
夜韶光冷冷瞥了君长冬一眼，"心仪之人？十四殿下说得轻飘飘一句心仪之人，真当心仪之人这么容易找得着，还是在嫌我之前的事情，觉得我夜韶光转眼就又心仪其他人了。若是十四殿下这次不回来了，我夜韶光也只能认了这是自己的命，这辈子心仪的都没有好下场。"
夜韶光从君长冬身边退了开来，转身站回和夜知云同一处，离得君长冬远远的。
君长冬百口莫辩，"我不是这个意思。"
夜知云到底也不喜欢君长冬这种还没有和他们商量就冲动的做法，"十四殿下当初既然跪在圣上面前，让圣上赐纸求娶舍妹，夜家已经答应下来，那么十四殿下也应该当日承诺了什么，现在便要顾着什么。当日十四殿下说让舍妹以后安定，如今连这简单的诺言还想放弃。虽说是为了奉天安危，这种壮勇身为朝官的夜知云我钦佩，可作为韶光的兄长我是不赞同的。而且夜某想说一句得罪人的话。"
君长冬耐着心听着夜知云的教诲："大哥但说无妨。"
夜知云不解地问："十四殿下您此番是为何能够接触到去开北城门放九殿下他们进来的任务，是何人想要十四殿下您亲自前去的呢？"
夜知云觉得凭着君长冬日常的环境根本接触不到这种军事机密，除非是有人故意要引他前去的。
君长冬知道夜家是坚定不移的保皇党，再说夜知云的人品他也很信得过，他于是全盘托出，"夜兄，这次不是别人想要我去的，是我主动要求前去的。之前我在皇城城墙下面听得三哥在和杜副将商量此事，于是自告奋勇让三哥派我前去。"
"三殿下？"夜知云听到三殿下的名字，有片刻的停顿。
夜韶光也为之一愣，她瞧了君长冬一眼："三殿下怎么会同意让你去？"
君长冬脸色顿时沉郁了下来，夜韶光连忙解释道："我这样说并不是不相信十四殿下您的能力，在我看来十四殿下您虽说平日好玩，可也有才干和能力的。我只是在想，十四殿下您答应得这么匆忙，您之前又没有经验，三殿下难道就不怕您去了，就回不来了？"
她相信三殿下明明知道这一次是送死之举，多君长冬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也不少，可不知道三殿下怎么会答应下来的。
夜韶光说着，那本来琉璃剔透般的眼睛竟然也盈了一层水雾。
君长冬心也跟着揪了起来，"你别哭了。"
他上前一步，伸手想要去擦夜韶光脸上的眼泪。"
夜韶光退开一步避过，她心里还是生君长冬的闷气："也不看看你的手，满身伤痕和血迹。你可知你这个决定，让我过来的时候本就不抱有你生还的希望了。"
君长冬的手顿了顿，半晌他缩回了手，他的右手握了一晚上的剑，现在的确满是伤痕和脏污。
夜知云见到君长冬的郁郁不得志，自己家妹妹对上十四殿下也是变得心直口快的，他只好出声中和道："韶光，你别再刺激十四殿下了，他在北城门和秦王对抗，眼见着几位将军陆续在他身边战死，他此刻心里定然也是不好受的。"
夜韶光也抬眼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君长冬，她何尝看不出他的郁郁不得志，她也看得出他救不下那些将领的自责和无力。她刚才和夜知云过来的时候，就见到他在那些将领面前磕了头，磕得许久许久。
她那时候并没有上前去打扰他，而是等他离开后，她才和夜知云将剩下所有的遗孀一一送回府中。
她能帮到他的只有这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