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餐铃响之前十分钟,我就把东西收拾的利利索索,摆好五百米冲刺的姿势,眼睛盯着餐厅门口准备跑。
小萝莉龙喵喵树袋熊一般,挂在我脖子上,昏昏欲睡困得丢当的。
狗蛋儿在走廊里学张嘉译老师社会步,摇头晃脑的录抖音短视频,还真是没张嘉译的命,偏得了张嘉译的病。
“大叔,皇城司门口的吴老二宠物店,新到了一批猫抓板和弹簧鼠,你买给我好不好?”小萝莉闭着眼睛要这要那。
“好好好,买买买!”我随口敷衍着小盆友。
“大叔,出租屋冰箱里的鱼肉罐头不多啦,该补仓啦!”
“好好好,补补补!”我的语气中稍微显出些不耐烦,我在家中可是被爷爷奶奶还有九个妈围着转的,谁还不是个宝宝呢,这冷丁让我带娃儿,还真有点不适应新定位啊!
“你吼伦家……”小萝莉眼圈一红,蓝色眸子里立即溢出水光,那一双泪珠在眼眶里直打转,眼瞅着就要落下来。
我马上慌了,口气变软哄她:“没有啦没有啦,刚才大叔就是说话嗓门大了那么一点点,根本没有凶你的意思,表哭哈,女孩子哭起来很丑的!”
小萝莉伸手拿起桌子上的壁纸刀放于手背上,狠狠地说:“大叔你放心好了,以后我再买买买,我就剁手!”
我把脸一沉,严肃的教育萝莉喵:“你这是什么话,大叔是把你当女儿养的,自己女儿要零花钱买点小零食小裙子,我这个当爸比的应该高兴才是,以后不许你再说这样伤害父女感情的混账话,为你花钱大叔是心甘情愿的,不就是猫抓板和弹簧鼠吗,一样来一打,滚地龙也来一打,还有啥,鱼肉罐头,补两箱,穷养儿子富养女嘛对不对,可不能委屈了咱家闺女,像外头那只狗子,随便丢给他一个大骨头棒子,都够它乐呵半啦月的,咋样,宝贝儿,这下该心满意足了吧?”
小萝莉很有表演天份儿,当时眼泪就没了,把按在我手背上的壁纸刀移开笑眯眯地说:“大叔胖胖哒!”
午休时间有一个时辰,饭后我受龙喵喵央求不过,牵着她的小手去街上“食里香小酒馆”,要了两杯珍珠奶茶。
小萝莉吃得满脸白花花的奶渍,吃相看上去很色情。
我嫌弃的用勺子翻找:“胖舅,我要向三一五检举你欺骗消费者,你的珍珠奶茶里根本就没有珍珠!”
王胖子一脸嫌弃的看着我:“你要是点份‘老婆饼’,我还得附送你一个老婆呗?!”
龙喵喵吃完了自己那一份,眼睛像钩子般的盯着我手里奶茶,樱口微张。
我无奈至极的摇摇头,将杯子推了过去。
背对我厨房刷锅忙碌的舅妈玉玲珑,姿态动人地撂了一下散落下来的一绺凌乱鬓丝:“小野你也是,舅妈家里也不是没地方住,非得出去租房子,这让我和你舅以后怎么见你爹妈啊!”
我笑了笑,转眼望向窗外。
小酒馆对面,隔着一条马路就是阎尚书府,门庭上的丧事白灯笼还没摘掉,我心里暗想,
再过两天,就该是绿豆少爷的头七了吧?
正思量间,陡然看到阎罗生衣衫不整地越墙跳出,紧接着一张罗网自天而降,将他罩个紧实。
阎尚书操刀从侧门追了出来:“畜生!捉奸在床,你还有何话好说!”
那阎罗生“喵”的叫了一声,身体遽然变小,化作一只狸猫,自罗网中挣脱,飞窜而去,越墙遁走!
“九命猫妖!”
“追!!”
我按下狂叫不止的BB机,拽着密码箱奋起狂奔,看得小酒馆门口的路人甲连连摇头:“时下的年轻人,逃单都这么玩命吗?”
“嗖!嗖嗖!!”
黑影连闪,猫娘龙喵喵飞天遁地窜房过脊,先我一步朝着猫妖逃走的方向直追下去。
阎尚书以及钗裙凌乱、春光隐露,一手掩胸一手举着平底锅赶出的夫人宋南风,望着破碎的渔网,再抬眼看看高逾一丈的墙头,齐齐惊愕的呆住!
下一秒,严尚书和宋南风被蛇咬中似的,齐齐丢了菜刀和平底锅,推推搡搡的跑回家,闭门不出,鼾声大起。
自从做了公务员,我发现我的体力越来越下降了,才全力冲刺了十分钟不到,就已经累得气喘如牛,上气不接下气了,还是缺乏锻炼啊!
我扶着波拉盖直喘,累死爹了,当首都警察也是个力气活儿啊!
黑影一闪,龙喵喵自路灯上飘身落到我面前,耷拉着小脑袋,丧气的说:“跟丢了,捉妖什么的,以后有的是机会,喵以食为天,我们还是去吃明天的早饭吧!”
我没好脸色的看着小吃货:“你除了吃还会干什么?”
龙喵喵想也不想的回答:“饿。”
我捏住小萝莉婴儿肥的脸蛋就是一阵揉搓:“我让你饿,信不信我炖了你做龙虎斗!”
“我跟你拼啦!”
龙喵喵小短胳膊小短腿挣扎着来打我,但由于尺寸问题,未果。
“爸爸,来电话了,接电话啊,你特么接电话啊……”刺耳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我堪堪打开手机滑盖按下接听键,彭嘤嘤娇喘的声音已进入耳:“小野,粗大事了,快回来!”
当日,我们皇城司接警电话响个不停,临安城内接二连三发生了三起诡异事件,阎尚书的夫人宋南风、龙总捕的遗孀颜如晶和皮侍郎的太太颜如玉,姑嫂三个相继病倒,并都伴有咯血的症状。
受害者皆是城中的阔太贵妇,病倒后家里的金银首饰全部不翼而飞。
由于警力有限,我这个临时工,也得到了一个正式出现场独当一面的机会。
我接手案子受害者,是跟我在皮侍郎府有过一面之缘的前六扇门老总龙总捕的寡妻颜如晶,根据她的左邻王二姑讲,这位龙太太身体素质一向很好,从来没见她去大药房排队领柴鸡蛋;右舍李大妈也言之凿凿,龙夫人为人心地善良,深居简出,连小区里的广场舞都不去凑热闹,根本不可能有啥仇家。
基本排除了仇家下药和染病的可能,那么问题就来了,学习挖掘机……不对,颜如晶体质这么棒的一个好大姐,怎么就突然吐血抱病了呢?而且,帝国赔偿给她的亡夫因公殉职抚恤金又哪去了呢??
老上级的家属抚恤金失窃,皇城司老总彭鱼宴勃然大怒,连夜召开六个小组的头头,举行案情分析会议,因为阎罗生的停职,我以代理小组长的身份,有幸旁听列席了这次会议。
会议第一项,升国旗、唱国歌,第二项,唠闲嗑、吃火锅。
彭鱼宴咳了两声:“大家先把手里的筷子勺子放一放,我们正式开会,内个,穿猫耳女仆装那个小同志,你把嘴里的茼蒿给我吐出来,对,说的就是你!”
“回来!听大领导训话!”我将整个人儿爬上餐桌抢夺火锅的龙喵喵,强行拽回座位按住:“坐好!”
龙喵喵伸着爪儿,够着近在咫尺却仿若又远在天边热气腾腾的羊肉火锅,娇小的身体激动雀跃的无以伦比:“哎、哎?哎!大叔,别把羊肉卷端走!我滴!!!”
“我先来说两句。”彭鱼宴威严的瞪视了小萝莉一眼,继续说:“经过调查,无独有偶,白日发生的三起怪案,有两个共同点,一,三位生病受害人都是家私丰厚的官眷;二,这三位贵妇阔太,都和本部门停职留家查看的前六组组长阎罗生有亲戚关系。所以,我建议,三案可以并案处理,并且马上申请二十四小时监视近期赌场出手阔绰的阎罗生!”
彭嘤嘤声如黄鹂:“大头,你怎么说?”
一众警界精英注目下,“挪鸡鸭”地摊手机藏在桌子底下,正在上“百姓网”百姓网订下一间廉价出租房,突然被美女上司点名,我有些受宠若惊的站起发言:
“三宗命案来得突然,表面上也并不能同谋杀之类非正常死亡等量划等号,但我从这一系列死亡案件中,却发现了一些隐秘的规律,以及蛛丝马迹。”
见我顿口不说,准岳父彭鱼宴不耐烦地伸手示意我:“讲下去,别学你那死爹好卖关子的臭毛病。”
得意扫视过两厢渴望知识的小眼神,我缓缓地给出答案:“凶手使用的杀人手法,是一种隐伏民间已久的神秘邪术——猫鬼术。”
“查到了查到了,嘤嘤姐!”女秘书陆小蛮和技术科的霸道程序猿沉仙勇,牵着手跑了进来。
“副司长,我们在‘临安书院’孟院长处,筛选过京城常住人口和流动人口的所有档案,发现养猫鬼之人,不超过十个,而最近一段时间盘桓在京的,只有一个人!”沉仙勇留意到女上司不自然的脸色,慌忙撒开小蛮的柔荑。
彭嘤嘤冷淡的瞪了满面娇羞和胶原蛋白的小秘书:“谁?”
沉仙勇和陆小蛮几乎异口同声,给出了答案:
“阎组长!”
“阎罗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