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年公食堂就没了, 现大家都是自己吃自己的，为了盖个房子，我还欠着别人的钱, 你婶婶又怀孕了, 结果孩子掉了, 大夫说大人身都不好, 不能生孩子了，我不出拼命能怎么办？”
唐四松语看似轻松, 仿佛只是简单地诉说一件事，只是眉眼里却满满都是对生活的疲惫。
这年谁都不好过, 诉苦又什么用？想要好好活下去, 只能拼命。
黑市危险，可还是一堆人涌进。
青璃本只故意一问, 谁知唐四松这么认真的回答, 内容还让中酸涩, 一时无言以对。
这时唐四松继续道：“三丫，以后你要是遇见唐甜甜，千万别理。”
“啊？”青璃疑惑的眨巴眼。
唐四松道：“老大一家不愧是你爷爷奶奶第一个孩子, 将他们的精髓都学会了, 唐甜甜每天吃不饱穿不暖还要每天干农活，我之前看可怜，给点吃的。”
“结果就盯上我了, 第一次给了, 第二次就会主动要，我不愿意给，就开始闹，等第三次, 闹我也没给，家里本就没吃的，谁知故意跟我这镇上，趁我躲避那些人时喊了我一声，要不是，老子也不会差点被追上！”
青璃：“……”
难以言喻的看向巷子口，巷子口此时空荡荡的，倒是看不见唐甜甜的身影，只是无法理解，居然这个关键时候搞事情，简直杀人诛！
青璃无奈道：“那你还是别再做这个了，万一以后再盯上你可怎么办？”
唐四松摇道：“不做这个我能做什么？又没个关系，也没本事能进厂里当工人。”
青璃沉吟片刻，说：“四叔，我们做个生意吧，我你认几种草药，你去山里给我采回，我处理好了再交给你拿去卖钱，咱们五五分。”
趁着现情况还没到那么严重的时候，能赚钱多赚点的，等再过几年赚不到钱，就该老老实实上学了。
“草药？”唐四松懵逼：“三丫，你什么时候懂什么？”
没等青璃回答，他已经自顾自伸手做出停止的手指：“别，你别说了，我知道了，难怪之前你跟你娘搬出去，李家人这么大的给你们盖房子，我还以为是真大。”
当时他还觉得奇怪，正常家里都不会为女儿盖房子，就算父母愿意，几个儿子也不愿意，不是谁家都跟他们家一样。
就是他们家，房子还是给的老大，而不是唐甜甜。
青璃抿唇一笑：“四叔，既然你知道，那做不做？”
也挺想找个人合作的，唐家那边的深山虽然不能随意进出，可半山腰、山脚下都有成片因不被认识而存活的草药，可存的利润不少。
唐四松连连点，眼睛都比之前亮很多：“做！你说怎么做，我都听你的，也不要五五分，给我三成就好！”
能有额外收入，哪怕只有一点，也比现会好过很多。
他可是猜得到三丫赚了多少钱，哪怕是三成，都很多了！
青璃摇摇：“我没时间去卖，要你去卖，就五五分，你等等，我回学校给你拿纸笔画出。”
“好！”唐四松赶紧跟上。
青璃用了两年的时间，跳级学完了别人五年的小学课程，现已经镇上上初中。
半个小时后，青璃再次出，手中纸张上就有几个草药的样子，看似简单的几笔，却将一个小草的神色都展现出了。
唐四松拿到手中就指着其中一个道：“这个我知道！地里经常有的，这也是草药？”
青璃笑着点：“对，不过这都不是值钱的草药，给你练练手。”挨个跟他说草药采摘注意事项等等问题。
全部搞定了，好额外提醒一句：“四叔，唐甜甜的情况你还是要注意一下，这人欺软怕硬，只有你让怕了，才会不敢招惹，不然就是草药这个交易，咱们都可能做不长。”
别的其实并不知道，但就记忆里对唐甜甜的那点认知，这人是个非常极端的利己主者，只要对有利的事，绝不放过，比如卖了原主，能得到好处，就举双手赞成，甚至一点没觉得自己的侄女有多惨。
这次也是一样，唐四松不给吃的，对不好，那他也不能好过！
唐大顺不做人，留给几个儿子这么一个烂摊子，让唐四松生活艰苦，钱桂英是对几个儿子当工具人。
这两人出的孩子，只有狠狠的训了才行。
唐四松色犹豫：“我也不是不舍得打，太滑了，咱们家现这个情况，本就被大队里嫌弃，就是老大家的对动手，都能嚷嚷得全村都知道，有时候大队长还被闹过折腾。”
谁有功夫跟那样闹？别说看着老大家现的样子，只能暗戳戳的使坏，可他们连暗戳戳都不行，因为唐甜甜不跟他们住一起。
青璃笑道：“要是做错事呢？”
唐四松眸光一暗，有些明白了。
唐四松回到村子里，已经快到中午了。
还没回到家，路口就见到了脏兮兮跟小乞丐一样的唐甜甜，他脸色就是一冷。
对也看见他了，却是毫不畏惧的咧嘴一下，得意道：“四哥，你给不给我吃的？不给我，那被抓了可别怨我。”
唐四松抿抿唇，沉声道：“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啊。”唐甜甜歪了歪脑袋，伸手：“我好饿，大哥大嫂都不给我吃的！他们天天开小灶，我也没办法。”
短短两年多的时间，就已经学得非常聪明了，为了吃的，得不择手段。
父母都坐牢了，这个界上再没有人会为了做什么，之前对和善的大哥大嫂继承家产后，那脸色就变了，但凡多吃一口饭，他们就阴阳怪，甚至第二天故意趁着没回家就提前吃了。
等回，只有稀得跟水一样的糊糊。
闹也没用，能吃到这个，已经很好了。
刚开始那半年唐甜甜也会下意识使性子，一开始大哥大嫂他们还会忍着自己，可没几次之后，大嫂就开始动手。
才十一岁，哪里打得过对？
后因为吃的少了，就开始偷、开始抢，他们也越打越狠，给吃的也越越少，每天唐甜甜都是饿着肚子渡过的。
有时候身又疼又饿，唐甜甜都以为自己要死了，到了这个时候，也不打算再忍，那就闹，闹得越大越好。
哪怕大队长再烦自己，可唐甜甜去找他，他还是只能接下，让自己免于皮肉之苦，不至于活活饿死。
可要说有了大队长的帮忙，吃多好那是不可能的，就像之前的三丫，饿得黄肌瘦，原本正好的发育都暂停了。
毕竟全家都是这样吃，就吃不得？
可他们全家是会偷偷开小灶的！
唐甜甜都绝望时，四哥给了一点吃的，就让如溺水的人看见了希望，只是没人告诉，该怎么讨好对报以善意的人，想要继续吃到那些东西，那就下意识闹。
事情也就发生到这个局了。
过于理所当然的索取，不给就搞事情的小姑娘看着那么可怜，又那么让人作呕，唐四松都不喜欢这个妹妹，此时见这样，眼神一冷，上笑道：“成，给你。”
他拿出两个五毛钱。
唐甜甜惊喜不已，毫无防备的接过，确认是真的钱后：“哇！”
可谁知下一秒唐四松脸色也冷下，抬脚踹过去，“砰——”的一下，唐甜甜被摔地上，错愕的呼痛甚至还没得及响起，就迎一阵暴打。
唐四松咬牙边打边骂：“老子欠了你的是不是？要是你好声好的说，没准老子可怜，真有多余的粮食会给你一点，你他娘的敢这样，真以为老子不干打你是吧？”
“啊啊啊——”唐甜甜后知后觉的呼叫，屁/股就是一阵剧痛。
唐四松作为四哥，打那么多，除了最开始狠了踹了那么一下，之后打的就是屁/股了。
大多数人的认知里，这里肉最多，打起不会出事，但是会疼。
一巴掌接一巴掌，打到唐甜甜趴地上，挣扎都不敢挣扎，只放声大哭：“呜呜呜……好痛……别打了……”
唐四松牢记三丫说的，要打到怕，才能以绝后患，不然只会被惦记得狠，因此依旧没停手。
甚至因为打累了，他喘口，然后顺手拿了路边一个棍子，“啪/啪/啪——”棍子打身上，那可比手打得疼。
唐甜甜刚松口，下一秒迎疼的袭击，疼得死去活了。
打到最后，唐四松累了，眼见自己挥手，唐甜甜就畏惧得缩脖子，却又不敢躲，就怕换可怕的捶打，这才停了。
两人这么一闹腾，时间就已经快下工的时候。
提前回家做饭的女人回，看见这一幕，诧异道：“这是干啥啊？”
“救命啊——我四哥平白无故打我，他发疯了——”唐甜甜立马扯着嗓子喊。
那人眼色变了变，还看着这边。
唐四松笑了，淡定的手里扣走那一块钱，晃了晃，说：“这孩子我这偷钱，你说该不该打？要是放警察局里，可是要吃枪杆子的罪啊。”
女人立马变成嫌弃的神色看向唐甜甜：“是该打，居然还说慌！你爹娘也不知道怎么的，这么不听话，以后长大了怕也是会败类！”
唐甜甜期待的眼神变成了懵逼，充满了无法理解。
可没等解释，唐四松棍子再次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