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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天地法阵(2)

陆衍笑笑:“不必,我被对手让至决赛,自然不能服众,面对传驿长史,我甘拜下风。”那少年公子却盯着陆衍:“你是怕露陷吧?”

众人以为他又起了心高气傲的性子,纷纷相劝,那少年又道:“别人不知道,伯父却知道,十年前你若不是犯了大错,怎会被调离东都?这么多年不见你反省道歉,二级近御师又怎样,这样的心气秉性,我说你是草包又有何错?”

一行人面面相觑,少年说的往事,本是明德院内部事务,外人多不知晓,陆衍听了不愠反笑:“公子责备的是,在下受教了,可否告知令伯父尊讳,必当登门致歉。”

少年一愣,方才自己不过逞一时口舌之快,不想对方虚让一步,下面指责的话反倒说不出口了,只好犹豫道:“礼部尚书世廉。。。。。。我可没有拿伯父来压你,不要说我仗势欺人。”

“原来是尚书大人的内侄,失礼了,你说的都是实话,何曾仗势欺人?”陆衍依旧恭谦,对方却更加不快:“你这个人,却是心口不一,我说你是草包,才不信你真的认了。”

陆衍收起笑意,严肃道:“贬离东都是实,不曾道歉亦是真,至于我是不是真的草包,我想公子也心里有数。”说罢倒起桌上酒壶,自斟一盏饮了,又倒一盏,敬与那少年道:“一点薄酒,权作歉意,萍水相逢,望勿结怨。”

少年一怔,却不知如何应答,对方礼数周全,自己倒显得得理不饶人,只好默默接过酒盏,暗自饮下。刚一入口,却是大吃一惊,口中风味寡淡,清凉滋润,分明是一盏清水。

对方何时将佳酿化为清水,自己是丝毫没有察觉,虽说二级近御师自有点石成金的法力,可这在众人眼皮底下玩弄法术又神鬼不觉,其实力还是令人胆寒。

少年知道陆衍明着致歉修好,暗里是向自己施压示威,却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瞪着陆衍不说话。

陆衍又是笑笑,道:“公子好胸襟,今日多谢指教,后会有期。”说完拱手作别,转身离去。

清垣对少年道:“明德院内部事务,公子知道无妨,只是勿向外人随意提起,以作谈资。”随后亦随陆衍出了店门,留下众人议论纷纷。

“对方一个小小近御士,你和他斗什么气。”一路上清垣还在数落陆衍,对方兀自走在前面,听得够了,回过身来对清垣道:“不是我和他斗气,他连名至实归的传驿长史都不服,不挫挫他的锐气,日后如何成器?”

“你多管闲事的毛病何时能改,当年的亏还真没吃够。”清垣继续嘲笑,陆衍点头道:“改不了了,不过看来这东都,我倒是真的呆不下去了。”

清垣叹了口气,也不再奚落他,只想这位旧友也逗留不了多久,还是多尽地主之谊。

另一边在传驿长史府中,娉婷为司言找来了创药,对方服下后气色稍好了些,便和娉婷闲谈了起来。

“昔日在北凉家中,从阿嫂口中屡闻姐姐风采,仰慕多时,今日来东都,才知百闻不如一见。”司言直言称赞,娉婷知他心思坦诚,并非故意恭维,便点点头,并不谦虚客套。

“阿嫂一直很想你,这次我来,特意托我问候。”司言说着拿出一方包好的锦帕,“姐姐如果有什么想代为转达的,也请不要客气。”司言又道,娉婷却是有些出神。

当年在洛水郡家中,阿姊升上二级近御士,双亲不胜欣喜,赠她一枚金钗,同年自己修到了三级近御士,父母却只是嘴上寥赞数句,未作更多表示。阿姊性子温柔敦厚,总是被父母偏爱,这些事情虽在早年,却难以淡忘。

只是,自己心高志远,阿姊却还当她是缺爱堪怜的妹妹,虽然心意暖人,终究是眼界有限,难以深谈。每每相对,多觉无话可说,是以自己未与她有多亲近,却白白惹了孤高冷傲寡淡无情的闲言碎语。

娉婷想到这里,心中莫名烦闷哀愁,淡淡回道:“多谢,不劳烦你了,我并没有什么话想说。”司言怔了一下,又想毕竟是初见不久,对方反常客气也不是不可理解,便不再多说什么。

这时门外有声响,司言以为是宅院主人天铭回来,正欲致谢后伺机道别,却看进来的人是天佑。

不等屋内的人相问,天佑先行解释道:“阿兄被拉着去参加庆祝宴,我就先回来了。”又见司言仍是一脸疑惑,无奈笑笑,道:“其实是我心虚,风光是阿兄的,有凑热闹的功夫,我还是好好修炼吧。”

说罢天佑坐到一旁,拿起栖风相赠的法宝塑像,仔细琢磨起来。司言见状想起比武所见,亦感好奇,也凑过去看,天佑道:“外力法宝,我不会再用,但是此物其中颇有玄妙,研究一番应有所得。”司言点头:“宝物玄机,如能参透,修为定会长进,到时还望赐教。”

娉婷方才烦闷一直想出去透透气,此刻见二人言谈甚笃,便道:“二位请慢谈,恕我先走一步。”

娉婷一人来到街上,有意避开熙攘庆祝的人群,沿着青石小路默默走着,本以为出来走走能好些,却还是心烦意乱无法排解,虽然自觉最近修为有所退步,难道竟退步至此?

娉婷轻轻叹了口气,心里一阵发空,无意再走下去,便在路边石阶上坐下,看着阶前梧桐,兀自出神。

远处天街上,喧闹欢笑之声依稀可闻,娉婷知是为庆祝天铭获胜晋升御守,众人的喜庆之音,可是自己心中却没有丝毫欢喜,更清楚自从镜花确定二人姻缘,除了初始不甚了解的那段时光,几乎是处处看不对眼。自己已是近御师,当然不是他人认为的什么宽容忍让的问题,为何有这样难以化解的分歧,也是细思过很多,只是其因颇深,更无人去说。

罢了,自己这样烦恼,也是改变不了什么,娉婷想着站起身来,转身看到身后的院门,颇觉眼熟,才惊觉自己方才是一直坐在乐坊门前。进而想起现在已不是织云守的弟子,无缘再报深恩,心境更加凄凉。

惘然之间,她抬头一看,不远处一人靠墙而立,一身白衣朴素无华,单手在浮空中轻轻划动,节奏有序,快慢从容,宛如戏风。凡人看了,都会觉得怪异不解,看在娉婷眼里,却是暗暗心惊。

原来每次弹动琴弦发出的声音无非是琴弦的颤动频率,减缓数百倍就是对面那人的节奏,也就是说对方在试图演示慢数百倍的音律节奏。

娉婷走上前去,只见他向自己招呼问道:“你可记得我?”娉婷认出是凌霄,更想起第一次见到此人,是在乐坊的典礼上,那是一年多前的事,当时他坐在自己邻座,问他是不是来看典礼的,对方说不是,又以为他是来看乐坊的,对方仍说不是,自己恍然大悟说,原来你是来看织云守讲学的。谁知对方却说,我就是御守,其实是来看你的。

当时吃惊之余,又觉此人在胡言乱语态度轻佻,便不再理会,过后便忘却了,是以第二次在义演时相遇,竟是没有想起。那次他又是学着自己的话和样子,在空中绘制镜花光纹按在衣襟上,现在想来仍历历在目。便莞尔道:“凌霄守大人,多日不见,近来可好?”

凌霄叹了口气,道:“我已经不是御守,大人这个称呼就免了罢。”娉婷讶异,正欲问详细,对方却突然拉住自己的手,郑重又不失深情的说道:“凡事重重,就是想来看看你。”

娉婷一怔,虽然此举甚为唐突,但并未觉得有何不自然,反倒令人心中一暖,震动之余,心中思绪不由决堤而出,一些话此时不说,怕是再没有人可以说了。

“不管怎样,你毕竟曾经是御守大人,你来看我,能不能听我说一些话?”娉婷声音轻柔,欲诉衷肠,凌霄只是微笑,将她的手握紧了些。

“你知道我的未婚夫君是天铭,但是我并不认同他,也不喜欢他。”娉婷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看见凌霄望着自己,仿佛在鼓励说下去。

她轻笑一下,继续道:“我虽然是御守座下弟子,在别人看来光耀无限,但却觉得未婚夫君耀眼远胜自己。这却不是因为他刚刚当上准御守,甚至也不是因为最近他的近御师等级从一级升至二级,其实天铭尚是一级近御师时,就对我这个二级近御师有强大压力。”

说到这里,娉婷又摇了摇头,叹道:“按世间说法,天铭努力认真,天赋资质,但是我却不能认同他的光辉,甚至觉得他是心头一片阴影。尽管自己也被称为年轻一代仅有的几位才俊之一,还是每每感到惭愧。其实幼时姐姐就是我心中的阴影,没想到,到了二十岁临婚,未来的夫君又成了自己的阴影。”

这时娉婷停下来苦笑了一下,又轻声道:“我细想许多,觉得对于未来夫君的不认同,其实涉及对《明德圣典》追求根源,一直以为天帝安排的婚姻,有助于己提升,有助于救世,甚至对对方也有助益,但想到之前的阴影,又是矛盾重重。”

娉婷一口气说了这些,凌霄只是静静的听着,神情关切。娉婷见他不像其他人那样质疑自己,心中更觉温暖,又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不是御守了还有法力,到底是人还是神使?”

“基本是神,按照一般人的观点看,不是御守但至少是近御大师。”凌霄答道,顿了一下,又补一句:“听了你对缘分和末世的探讨,深感荣幸。”(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