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良先下了车,我恐惧地缩在车里不敢下来,看到一个黑影迅速过来,帮我打开车门。
绑架?
"请下车吧。"那个黑影发出沉闷的声音,听着倒有几分耳熟,"古先生!"
还是第一次有人叫我"古先生"。
战战兢兢地下车,却没看清那人的长相,他做了个手势说:"请!"
我跟着他走进一间大仓库,看来就像二战片里的战斗机仓库,简直有半个足球场这么大。高高的顶棚上亮着几十盏灯泡,刺得我有些晃眼,许久才看清那个人的脸--居然是他!
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但确实就是这张面目可憎的脸,永远都不会忘记的脸。
第一次见到他是在兰州拉面馆,第二次是在地铁车厢内,第三次是杭州龙井的山间小径。
就是这张脸,一直监视着我,却又三次被我发现的脸。
这个全身黑衣的男子,向我笑了笑说:"古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是,你这个混蛋!"
我狠狠地向前走了几步,上次在龙井差点就抓住了他,这回不能再让他跑了。
"他不会再跑了。"
端木良在后面高声说。
"他是谁?"我紧张地回过头来,"你们又是谁?"
"叫他南宫就可以了,我们都是蓝衣社。"
"南宫?"
一个端木,一个南宫,接下来还有令狐冲、慕容复和独孤求败吗?
"还有我,古英雄。"
又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仓库角落里走出一个中年男子,我很快认出了他:"华院长?"
中美太平洋医院的华院长,一年零七个月前给我做了换脸手术,并从此彻底欺骗并改变了我的人生。
"请叫我华金山。"
上次杭州之行我差点把他掐死,此刻他却毫无畏惧地走到我面前。
这下蓝衣社全都到齐了?!
空旷的旧仓库里的这三个人,都以某种诡异的目光看着我,居然有种故人重逢的感觉,
"很好,你们都来了!"我咬牙切齿地喊道,"蓝衣社!"
然而,端木良摇摇头:"不,还有一位。"
"谁?"
"可惜,他现在遥远的美国,不过他仍然愿意和你见面。"
说完走到仓库的角落,打开一盏白色的灯,照亮了一台电脑--在这几十年前的旧仓库里,突然出现一台崭新的电脑,颇有些后现代的意味。
"请坐!"
端木良拍了拍电脑椅,我犹豫着向前走了几步,同时电脑已经打开了。
华金山与南宫也走了过去,所有人都集中到那个角落,仿佛戏剧舞台的聚光灯下。
我缓缓坐下来面对屏幕,端木良在耳边柔声道:"你见过他的。"
电脑跳出来一个视频窗口,接着就看到了一张活动的脸。
没错,我确实见过他--在父亲死后不久,美洲大酒店客房里,这个名叫常青的中年男人。
就是他给父亲打了一个电话,把父亲约出来长谈至深夜,第二天就导致了父亲的自杀。
不管这个人花言巧语什么,我都恨他!
"贤侄!"
突然,头顶响起常青的声音,我吓得差点从椅子上摔倒。不是从电脑音箱里传出的,而是来自仓库四角的大喇叭。就像中学操场上的广播,整个仓库都回荡着这个声音,仓库大门已被南宫封闭了,外面恐怕也听不到里面的动静。
电脑的视频窗口里,常青对我微笑了一下,随着他嘴唇的翻动,仓库大喇叭里再度响起巨大的声响:"英雄贤侄,现在是美国西部时间的上午八点,我在拉斯维加斯的郊外。"
视频聊天?许多出国读书的留学生,都用这种既廉价又直接的方式与家人沟通。
我注意到电脑上方有个视频探头,此刻坐在仓库里的我,也被这个探头摄入电脑,通过网络传递到地球另一边的拉斯维加斯。
端木良轻声说:"你可以和他对话。"
我赶紧坐正位置,以便探头摄入自己整个的脸。再看视频窗口里的常青,还坐在镜头前等待我说话,他的背后是一个宽敞的房间,还有一扇豪华的落地窗户,窗外正是拉斯维加斯的标志性景观,显示他确实在美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