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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3章 往事如烟

时间跨度这么大,二十二年前纪云还没有出生。不过,从这个时间段来看,那时候纪沧海因为心爱的人离他而去,前途亦十分渺茫,故而远走他乡。这一走,就是三年。三年之后,纪云出生,纪沧海带着他回到了故乡清流郡。

八年之后,纪沧海交待弟弟纪沧流照顾纪云,然后前往凌霄宗。

这一去就再也不曾回来。纪云遭到叔父纪沧流父子欺凌,关押在地牢又是八年,这才有机会逃出来。后来成为凌霄宗弟子,纪云从而得知父亲被关押在鬼谷炼狱的消息。为了救出父亲,他刻苦修炼终于获得解救父亲的机会,谁知父亲却并不在鬼谷炼狱。直到后来,从孟明月口中得知了父亲的下落,但却一直没有机会相见。

半年之约已到,孟明月果然带他见到了父亲,但...

在父亲的身上有着太多太多的秘密,虽然他已经死去,但纪云还是很渴望知道关于父亲的事情。今天,这一切谜团即将从孟明月的口中得到解答。

关于父亲的一些陈年往事,他多多少少听说过一些,但并没有那么详细。

虽然有些事情就连孟明月也不要清楚,但她为了调查此事,显然下了不小的功夫。她本就是个极其聪明的女子,通过逻辑关系加以推算,将事情的真相真实地还原。

原来,纪沧海回到故乡不久,就发现自己沾染上了魔因。

他知道自己的时日不多,为了给纪云创造一个很好的修炼环境,以一己之力将寒门的纪家发展成为清流郡数一数二的家族。他几乎将所有的心思都花在培养纪云上,为纪云以后的成长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眼看着魔因即将发作,他打算为儿子做最后一件事。

来到凌霄宗,他找到了当时还是还是宗主苏醒天妻子的孟明月,希望得到那一株灵草。然而,没想到他们的私会被苏醒天发现,引发不小的误会。这一耽搁,纪沧海体内的魔因提前发作,无法及时将灵草送给儿子,只好就此作罢。

他很清楚魔因发作之后,将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于是,他决定找个偏僻之地一死了之。

只有自己死了,才不会变成魔,才不会危害天下。为了自己的名节,为了不做罪人,他选择自我牺牲,甘愿默默地死去。

然而,就在他打算自尽的时候,忽然冲上来一大群高手将他抓了起来。

这些高手当然都是苏醒天派去的。他对纪沧海恨之入骨,想要狠狠地施加报复。他却至始至终不知道,如果他不插手的话,纪沧海早就已经自我了断。

纪沧海因为身体被制无法自尽,导致魔因在体内发作。

成魔之后,纪沧海本性泯灭,杀戮心起,一连斩杀多人。好在当时他的实力还不算特别强大,被先后赶到的苏醒天和孟明月制服。苏醒天有心想杀纪沧海,但遭到孟明月的强烈反对,只好关押在了鬼谷炼狱中。

后来,孟明月悄然救出纪沧海,将他带回了东齐境。

孟明月原本就对纪沧海产生爱意,无奈嫁给了苏醒天,一直引以为恨。如今,与苏醒天彻底决裂,再也无所顾虑,希望能与纪沧海重归于好。

然而,此刻的纪沧海已经不是曾经的纪沧海。他的内心藏着一个魔鬼,对任何人都产生强烈的仇恨。当时,孟明月差点死在了他的手上。就在生死一线时,纪沧海却忽然停手。或许,在他的内心深处,对孟明月还是十分地在乎,不忍将其杀害。

纪沧海经过一段时间苦练,实力大大提升,从而开始着手创立无天社。

听到这里,纪云忍不住问道:"明月阿姨,既然你知道无天社是一个邪恶组织,为何不劝阻他?就算劝阻不了,又何必加入进来?"

要知道,一旦加入无天社,便将自身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身为宗阀孟家的大小姐,成为无天社的首脑人物,一旦事情败露,不仅自身将身败名裂,她身后的孟家也会遭到牵连。孟明月为人很精明,其后果不该不明白。

孟明月一脸淡漠,道:"我当然知道这样做不对,但是...我曾经错过一次沧海,不愿意再错过。他若是做人,我跟着做人,他若成魔,我也愿意与他一起成魔。"这番话说的斩钉截铁,竟是对于所作所为没有一丝懊悔之心。

纪云听了不由动容。

孟明月这么做,恐怕在无数人的眼里,都认为是不对的。这种行为实在是太傻,太不理智,甚至太过疯狂。可是,因为感情又有多少人能够真的一直保持清醒和理智?

沉默片刻,纪云道:"但你毕竟是人,是成不了魔的。"

"哦?"

纪云道:"我记得当初无天社策划要盗取各大圣地的镇器至宝时,有个神秘人曾向每一个圣地提前发出了警告,我一直奇怪这个人是谁,现在终于明白了。"

孟明月一怔,然后笑了笑,道:"你果然聪明的很。"

"这些年来,我为沧海创建无天社确实花费了不少精力,也曾策划过多起杀戮事件,不过,曾经常过不了心理这道关,但凡是我亲自策划的杀戮,下手对象大多都是大奸大恶之徒,唯有这样才能稍稍好受一些。随着无天社越来越壮大,很多时候已经身不由己,只能尽量地暗中做一些事情,能够减轻所犯下的罪恶。"

身为无天社的大护法,说出这番话,似乎有为自己洗白的意味。

不过,纪云并没有这样的看法。对于孟明月这番话,充满着相信。首先,她完全没有必要在自己面前证明什么。其次,以她的性格这么做丝毫不觉得意外。

孟明月的加入令无天社发展的更加迅猛。同时,也正因为有她在,能够相对温和一些。可以想象,如果没有她,或者无天社所犯下的罪恶只会更加恶劣,更加恐怖。有她在,间接地减少了不少杀戮。

试想一下,如果没有孟明月,可能纪云未必能活到今天。

纪云曾一次次破坏无天社的计划,以无天社的作风,恐怕早就会派出强者镇杀。但是,除了羽公子之外,并无其他无天社强者来对付纪云。即便羽公子,每次也都是偷偷摸摸,并不敢高调对付他。

之所以如此,正是因为孟明月下达了保护他的命令。

纪云毕竟乃是纪沧海之子,孟明月爱屋及乌,当然不希望他死。但是,又不能明言,只能以"人才招揽"的借口,迫使手下人不敢对纪云轻举妄动。

"那我爹...咳咳,无天魔创立无天社的目的又是什么?"纪云继续追问道。

正常人做任何事情都是有目的的,魔想必也是一样。创建一个组织,是一件极为花费心思的事情,没有目的的话,是绝对不可能的。

孟明月知无不言,似乎只要是纪云不懂的,她就马上给以解答。

"无天社成立,沧海成为了无天魔。修魔者最为关键的就是吸纳更多的信徒,通过信徒的崇拜信仰提升自己的道行。信徒越多,也就进步的越快。正如我之前所说,每个人的心中都藏着一个魔鬼,即便没有魔因,有些人也会因为各种因素而心甘情愿地加入无天社,成为无天魔的忠实信徒。"

听到这里,纪云恍然大悟。

类似的话,他也曾听东齐王说过。人性之复杂,无天社能在短短几年发展的那么快,不是没有原因的。很多人郁郁不得志,加入了无天社就有了自己活动的舞台。对于他们而言,****就是最好的信仰。

又这么一个无天魔给他们崇拜,他们又怎么会拒绝?

孟明月道:"纪云,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全都一起问出来吧,再不问,就没有机会了。"

纪云脑海中正有最后一个问题,也是他最渴望知道的一个问题。听见孟明月最好一句话,不由地一怔,但也没有往下深想。他问道:"我爹他是怎么死的?"

他的父亲成为了无天魔,实力强横,正是大展宏图的时候,怎么会突然死亡?

如果他还活着的话,即便诸方势力上下**,能够剿灭无天社,只怕绝不会那么顺利。有他在,必然会给诸方势力带来不少麻烦。

孟明月摇了摇头,道:"这个问题,我拒绝回答。"

"为什么?"之前,纪云无论问什么,孟明月都如实回答,为何这么重要的一个问题,****,她却不肯回答了?

孟明月看着他,道:"难道你不觉得他的死反而是一种解脱?为何非要问他的死因呢?"

当初,纪沧海在魔因没有发作之前,就做好了死的准备。如今,他终于死了。或许,这个结果对他而言反而是一件欣慰的事情。

纪云逼视着孟明月,道:"如果我没有猜错,他应该死于一名实力高强人之手,你怕我不是他的对手,怕我去送死,所以才不肯说。我想说,你错了。我未必会报仇,就算报仇,也绝不会不自量力送死。既然你说我有知情权,就应该把你知道的告诉我。"

孟明月怔了怔,长叹一口气,道:"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