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成功听见无数的鬼影围绕着自己说话，每个鬼魂都用自己的声音跟他说话。
那些声音唠叨着：
命运的士兵、时间的工具、永远的捍卫者注定要进行永远的斗争。
花木兰、丰臣樱子、罗小芙、叶赫娜拉、川普万卡和纳卡姐妹……
还有很多女性的面孔都在向他述说着：都死了，救救我吧。
一张张男人的面孔浮现在他面前，每张脸的发型和帽饰都不一样，但都在说着同一句话：
我们都是郑成功，郑成功是我们所有人……
每一张脸都是他自己的脸，郑成功大叫着，想把他们推开，但是他没有手。
他试图使自己苏醒过来，宁可死在秋瑾的刀下，也不要遭受这种折磨。
这正是他所担心的，这是他一直试图避免的。
这就是他没有向杰瑞打破沙锅问到底的原因，他是一个人在跟一千个他自己的分身作斗争。
斗争是永恒的，战斗是无止境的。
郑成功开始感到记忆从自己身上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无数其他人的记忆。
那是一些对奇异世界和风景的记忆，对人类和非人造物的记忆。
这些记忆可能不属于同一个人，但却像他在申城城堡里的那些梦。
或者他以分身的形式在不同的时空维度冒险经历过这些吗?
也许是在别的地方?
在旭升帝国的福岛山谷吗?
在失落大陆的亚特兰地吗?
在大唐王国的帝都长安城吗?
在登上那艘在地球以外航行的奇怪的船吗?
他究竟在哪里做的那些梦?
他知道他在所有这些地方都做过梦，他还会在所有这些地方再做一次梦。
他知道时间是不存在的，过去、现在和未来都是一样的。
它们都存在于同一时刻，同时它们在任何时刻都不存在。
图兰朵伸手向身边摸了摸，可剑不在旁边。
她的手抚摸着身上的锁子甲，抚摸着丝绸裙子，抚摸着自己的肉体。
她躺在凉爽的草皮上，鼻子里闻到了春天的气息。
她睁开了眼睛，发现两个人站在自己面前。
一个年轻男人和一个中年女人，他们的脸却很熟悉。
“你们是秋瑾和杰……”
接着，图兰朵把名字的其余部分都忘了，郑成功的意识又进入到这个身体里。
郑成功摸了摸自己身体上隆起的胸部，捋着头上蓝色的长发，大吃了一惊叫到：
“你们把我变成了什么……?”
尽管这句话是从图兰朵的嘴里说出来的。
“你好，你是乌克兰的长公主图兰朵，捍卫命运的勇士。”年轻男人微笑着说。
他的肩上趴着一只黑白相间的小猫，那只猫背上折着一对翅膀。
“还有郑成功，至少在这一刻得说再见了。”
穿着破旧板甲的中年妇女说完就拍了蓝发少女的脑袋一下，郑成功的意识就这样消失了。
图兰朵含糊地说:“郑成功?这个名字很熟悉。
然而，有那么一瞬间，我还以为自己也叫作郑成功呢。你们是谁?”
年轻男人鞠了一躬，没有表现出任何傲慢的嘲弄或屈尊俯就的样子，说：
“我叫作杰瑞，这位女侠就是秋瑾，你可能还记得她。”
图兰朵皱起了眉头细声说：“是的……她就是鉴湖女侠秋瑾，当墨索里尼的猎犬追我的时候救了我……”
接着，刹那间，图兰朵的记忆和意识又都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