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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 抽髓拉筋,敖威对峙殷风,难以善了

“哼,肯定没什么好事,要么就是和他那些狐朋狗友一起厮混。”

“对,我听说秀楼好些姑娘最近都遭了迷辱,醒来后什么都不记得,指不定就是这家伙所为。”

“湘语楼主正为此头疼呢。”

余越与他们是同窗,小时候也是一起长大的伙伴。

只不过,这个余越从小到大都是偷鸡摸狗,好吃懒做,不干好事。

他父亲瘫痪在床,无法行动,母亲有些呆痴。

按理说,在这种环境与家庭下的人,应该十分成熟,具备担当。

可这余越,丝毫没有这方面的负担。

不管重病父母,并且滥用朝廷对于重病残缺百姓的救济银钱。

他们以前也接济,送过不少银两。

这家伙,他们给的多用的多,半点不花在父母治病上面。

其实他母亲的病,不是大病,若能每个月有药物控制,就与正常人无异。

有朝廷救济钱,若这家伙再做份差事。

去医馆抓药的银钱绝对足够。

余叔叔虽然无法下床,但他手艺还在。

平时会编制些竹篮,竹篓,补贴家用不是问题。

以前他们帮老人家卖竹篮所得的银两,都会被这混蛋给偷用掉。

后来老人家抑郁心疾,去世了。

他母亲也应没人照料,凄惨无比,当邻居发现的时候,人已经走了很长时间。屋子里面狼藉一片,老人家全身脏兮兮。

很难想象,人真的很难想象。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如今这般耀武扬威,还不是托了妹妹的福。”

几年前,河神选亲,看中了他表姐。

表姐家也没有什么亲人,出嫁的时候,只能选他为娘家人。

再加上这小子溜须拍马有一套,很得河神受用,赏赐不少钱。

于是乎三天两头,这小子往河神庙跑,净认识些不是东西的人。

“也真不知道,这种下三滥的人都能活的这么肆意,而大多数努力生存,负有担当的人,却活的那么艰苦,哎。”

众人也只能感叹,一个个对那家伙都极其不屑。

南方水泽之地,一直有祭河神、山神的习俗传统,五年一次,十年一次。

一统后,河妖被收服,恶妖被斩杀,废除这些屠害人命的陈规陋习。

而河妖也不敢那么放肆。

只不过到了年纪,又不喜欢水妖,会化作俊俏男子,前来人族之地,寻得良缘。

若双方都同意,河妖也会如同人族一般下聘礼,八抬大轿,风风光光迎娶。

所以这个河神娶亲,不是当年的河神献祭。

此些年,随着城隍庙土地庙统一规划,河妖不在如同以前那般,是令人恐惧的存在。

河神去除了可怕的面纱,化身成为守护百姓的神氐。

护佑百姓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正是因为如此,凡人依旧对河神感到敬畏,

河神娶亲,逐渐成为百姓们争相庆祝的日子。

甚至到了时间,百姓家家户户都会挂上红灯笼,红窗花,点上红蜡烛,敲锣打鼓庆贺。

而河神也会给百姓降下恩泽。

若是得了福泽,凡人能够百病驱除,身体健康。

上楼的余越大步昂扬,很是得意,他推开一扇门后,脸上又立马变得诌媚,弓腰讨好之色。

房间内有三人存在。

皆是华服玉袍,极为灿烂,一身绸缎,色泽湛湛,想不引人注目都难。

在他们周围,还有些位从,眸光冷厉,负责守卫。

他们围在一起喝酒,眼角微光斜视,见余越进来:“把门带上。”

“是是。”

余越笑脸嘻嘻,回头将门关好后,哈里哈气的走到三人面前。

“事情办妥了吗?”

三人懒都懒得看他,自顾喝酒,并开口发问。

余越急忙点头回答:“几位少爷,事情好了。”

“嗯,还算不错。有赏。”

周围黑衣护卫掏出一小袋银子,丢在地上,发出哐当的样子。

余越急忙爬过去捡起来,笑容更加诌谄了,看着银两都乐起来了。

往常只有小半袋子,这可是满袋子,至少三十两起步:“少爷,今天的赏钱有些多呀。”

“哼,那是,不看看我们谁来了。”

余越抬头看去,桌上坐了三位金袍少爷,但有一位坐在最上座,其他两人都是在他左右边。

两人对其明显极为恭敬,其中就包括赏钱的少爷。

那人眼眸惊人,身姿魁威,气势惊人。

“小的眼拙,这位少爷是……”

“不该问的就别问。”赏钱少爷打断他。

“是是是。”

余越急忙趴在地上,老老实实低头叩首,不敢直视。

三人紧接着不断在交流。

“立少,你觉得那些姑娘怎么样?”

“一般般。”

位居中央的锦袍青年发声。

“一般?”两人对视一眼。

“你们选的那些人,没滋没味。”

“那……立少觉得谁可以?”

“湘语。”锦袍立少发声。

“还,还要湘语……”余越一听后,发出声音。

“你怎么还在着。”赏钱少爷不悦:“湘语有点棘手,不是你能接,会有人去办。”

余越一愕。

“少爷,你何必一定就要得到这个湘语楼主呢,她可有点不简单,不是咱们之前玩的那些。”

“这话是你该问的吗!”那少爷猛然拍桌而起。

“真以为赏给你俩银子,你以为就能与我们平起平坐!竟敢质问我等。”

“小人,小人不能。”

噗通一声,吓得跪下。

“算了,跟他计较什么。”旁边少爷劝道。

赏钱少爷消了气,坐下后,一脚踹过去:“哼,你这个下人懂得什么。

余越爬过来,脑袋贴在地上,不敢有丝毫话语。

余越心中有些不舒服。

因为以前在他落魄时,这位湘语楼主,对他设施过一碗粥。

当时,他真感觉她如仙女一般。

怕他呛着,还用手帕为他擦拭,让他不要急。

那块手帕他一直偷偷收藏至今。

“立少,湘语恐怕不好弄啊,她似乎有些修行背景,不是和与木兄之前玩的那些凡人女子。”

“因为此处为半风月之处,即便发现了问题,到时候散出些银两。”

“你情我愿,也没什么麻烦。”

“可湘语还有其他几个女子,都有术法在身,恐怕背后有点不凡。”

“真闹大了,对付凡人女子那套,可能不会管用。”

中央锦袍青年饮了一杯酒,眼中闪过戏谑与恶气。

“那些勾勾手指就能过来的女人,全是顺毛猫,一点意思都没有。这个女人她居然对我的追求置之不理,对我不屑一顾。”

“只有体验这种女人,才有快感。”

“待她清醒后,看到我在她身上时,那种自尊尽碎的那种崩塌感。”

“而那种眼神,才是我想看到的,才能令我快乐!”

其中一人听了他这么说话,仔细想想,确实也是这样。

“对呀,普通的女人都玩腻了。前两天的那几个,也就那样。”他嘴角一笑:“不如,体验一下修行之女在塌上,是何等姿态?”

“平时他们在人前冰清玉洁,如雪山圣莲,只是不知晓在房中,身体会不会很有滋味。”

赏钱少爷见余越表情有些不对劲,嘴角微勾。

“怎么,你对她有想法。”

“小人不敢,小人不敢。”

“若你对她有想法,我们几个玩腻了后,给你也尝尝味道。”

“每次来这里,都能看见你的眼光在她身上瞟动。”

听闻此话,余越更是趴在地上不敢说话。

见他在身边听着发呆,两位少爷见他在这里,十分不舒服,挥挥手。

“下去吧下去吧,你一个下人,哪懂敖哥的心思。”

“谢三位公子。”余越脸上诌媚,转身之后,脸色大变,双拳紧捏。

对,他确实爱慕湘语,但那种爱慕是不敢接近,认为自己配不上的爱慕,在自己心中神圣般的存在。

可如今,却要被这些人给……

他心中有一股说不出的愤懑。

余越并没有走远,而是守在门前。

不一会儿,六个黑衣护卫出来了,他们直奔湘语房间方向而去。

“几位,我想与神仙同去,看看几位如何大显身手,见识见识神仙之法,也让小的能够和朋友们吹嘘,咱也是见过神仙的人。”

不得不说,余越投机奉承还是有一定功力,几人被他吹的有些舒服。

越是开口道。

“别添乱,否则我们不会客气。若是坏了事,少爷们也不会放你你。”

“是是是,小人一定规规矩矩。”余越笑嘻嘻。

几个腾挪,来到湘语房间。

“有小型防法。”

“小型防法是什么?”余越问出。

“是一种类似与禁制法术,相当于削弱版结界,消耗材料与效用都要小和少很多。能够起到很好警示与防御。”

“你和他解释那么多做什么,他又听不懂。”

说完,黑衣护卫,贴上一张蓝纹白符。

紧接着房间内的法术罩,如同雪遇到了火,高温水一般,直接融化。

他们准备好了特殊香薰,微微往房间内催动。

“怎么回事,哪来了这么浓郁的味道。”

“有些不对……我头好运,筋脉软疲,无法凝聚灵气……”

他们肯定是有备而来,这香可不是寻常物。

是千年老灵珊与迷香妖结出的花粉所制。

迷香妖结出花粉时,总有许多妖兽在其身边瘫软围绕,即便是同级别妖物都不例外。

灵珊水族中一种极为稀有的灵物,坚硬无比,百年才长一寸。

若将此物炼制成法宝,效用非凡。

在对战中,若是被其击中,对方法宝,会造成灵能运转不畅、刹那停滞。

这一个作用就很可怕。

一旦双方使用操控法宝攻击,被其撞击。

若没有防备之下,对方法宝没了神力供应,直接掉落在地。

而对方也会被打个措手不及,甚至被直接斩杀。

这是一件相当惊人的炼器材料。

但很可惜的是,只有一尺千年灵珊瑚制作成的法器,才能有这种效果,短一丁点都不行。

偏偏最为关键的是,灵珊往往等不到千年,就会因为外在原因掉落脱节。

据说,这是一种极为胆小敏感的灵植,一旦受到惊吓,就会脱节逃跑。

所以,千年灵珊,很难找到。

这也许就是天道的公平,守恒法则,给与了逆天的效果,却有限制。

不过呢,脱节的灵珊,可以用来入药,炼制灵丹。

有着隔绝体内纵横乱气的效果。

磨成粉末,有着令人灵脉一定时间内软化的作用,与迷香妖的迷香,针对修行者简直是绝配。

“走!”

五人进门,一进门后,察觉到几人的气息,正前方三张黄符快速燃烧,并发出刺目光芒。

烧到小半时,直接被五人摘掉。

这是一种干扰与预警符箓,本身没有任何攻击效果。

检测到特殊气息闯进来后,会自动燃放。

发出光华,也是提醒。

只可惜,湘语已经晕了过去,提示也没用。

湘语实力不错,也可能量不多的缘故,并没有完全晕过去。

她睫毛纤长,肌肤吹弹可破,迷迷糊糊看着余越,似乎有些熟悉。湘语向他艰难的伸出的白皙的手。

“你……”

看着昏昏沉迷的湘语,余越心中悸动,那股已经凉透了的血,不知怎么热了起来。

那已经软瘫的骨头,又硬了起来。

余越一瞬间,也想伸出手,抓住她,并带她走。

但这仅仅是刹那的想法。

“我!”他心中闪过念头,是否阻止他们!但一眨眼后,他伸出的手又放下来了。

几人扛起几个女子便走,只留下余越一人失魂落魄,漫无目的的行走。

来到一处厢房,余越像是挣扎了许久,嚎啕大哭:“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能放弃现在的生活。”

“吴狂哥,你看余越和那些家伙鬼鬼祟祟。”

吴狂几人喝完后,上楼去窗台吹吹风,看看风景。

结果便目睹了一些人闪烁过去。

“走走走,咱们去看看。”

吴狂几人闻到空中味道不对劲后,有人想推开房门,结果发现推不开。

吴狂直接动用符箓,强行破开门。

破门后,他们抬头一看,上面居然贴了一张白符:“不对劲,哪有故意封住房门的道理,掩耳盗铃!”

“怎么回事,湘语楼主呢!”

“应该是出了问题,定然和余越有关,去找他!”

“麻蛋,居然将主意打到湘语楼主身上了!”

他们经常前来,湘语身为楼主。

有时候会过来坐坐,倒也聊得投机,还曾一起喝过酒,交流过术法,算得上是朋友。

“狂哥,你看余越那小子,失魂落魄。”

几人追上去逮住一逼问,脸都黑了,又惊又怒!“走,杀上去!”

将余越丢一边,这种简直是烂人。

吴狂他们齐齐冲往楼上贵宾房。

“那里!”一人指着大叫,那里有几人守在门口,正是之前看到闪过的人影。

“你们是什么人。”

黑衣护卫,将他们拦住。

“让开。”

“你们是什么人,不要放肆。”

“动手!”

双方直接开战,他们的实力都不低,吴狂是地阶中期,其他人也是六七品修武。

黑衣护卫也很强,并且法力充足,还以符箓等手段针对。

“该死!”一交手,吴狂等人就陷入下风。

武修打群战,擅持久,可单打独斗一般不是仙修对手。

吴狂他们来吃饭喝酒,本身就没脱了铠甲,放下了武器,法宝纳囊,以及符令,根本打不过。

“快去喊兄弟们来!”

吴狂爆发,冲击力惊人,撞飞两人,为一人争取了时间,那人直接抓住机会往下面跑去。

正在喝酒的殷雄听到这话后,酒一下就醒了。

“什么,还本将军眼皮子底下,居然还能有这种事情发生!”

“兄弟们,跟我上去拿人。”

“走!”

二三十人,气势汹汹杀上楼,等他们上去时,发现五六个兄弟已经躺在了楼道口。

只有吴狂两人在艰难支撑。

“我艹!”

一人冲上去,直接猛踹一脚,将一个黑衣护卫踹飞,砸在门框上。

急忙将吴狂拉起来。

吴狂也是十分凄惨,全身上下崩开,血流不止,靠着一股意志力坚持。

“麻的,这些人下手还真恨!”

“上,给他们一个教训!”

“怎么办!”

七八名护卫也头疼,开始居然跑掉了一个。

“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他们可知道,若是这件事出了岔子,他们必死无疑。

七八人怎么拦得住殷雄他们,直接被打趴下。

“该死,居然还用符箓,隔绝了里外的声音!”有兵士撞门,没有丝毫反应,反而被震得气血翻涌。

“一起上,破了这门!”

“轰!”

一声剧烈声音,楼阁晃动,地动山摇般。

房梁之上的粉末,不断坠落下来,点点滴滴。

“怎么了,怎么了,有妖兽攻城吗!还是发生地震了。”

秀楼的客人们,一个个不知所以。

“麻的,你们这群狗玩意儿,衣冠楚楚,净不做人事!”殷雄等人攻破房门后,看到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房间一共有五个女子,她们都被绑住了四肢,如同在牢房所见的犯人一般,立在房间中央。

还有两个仰躺在大床上,手脚也被四根锁链锁住,拉扯撑开。

一眼看去,房间内各种各样的道具,应接不暇。

三人刚刚锁完最后的湘语,正在脱女子衣服,衣衫半褪。

看着满房子东西,这要是折腾下去,别说凡人,修真者一样够呛。

“立立少。”两人显然有些慌张。

中年锦袍少爷冷眉横指,开口呵斥:“你们是谁,滚出去!”

他正在扶着被锁住的湘语,正准备褪衣,结果这些人便闯了进来,可想而知多愤怒。

“麻的,你别给劳资面前拽,赶紧滚,要不然,今天拔了你的皮。”

殷雄是什么人,天不怕地不怕,还会怕你。

他直接朝湘语过去,直接斩断锁链。

“找死!”立少直接怒了,张口暴吼,恐怖吟音传来,震得众人一阵失神。他一爪朝殷雄脑袋上抓来,灵力滚动,穿金裂石,阴风滚滚。

殷雄反应过来猛退,摸着脖子上淡淡的血痕,直接怒了。

“给你活路,你不要,偏偏找死!”

殷雄爆发了,恐怖滔天,火尖枪神光大作,炽炎横空,像是火山喷发一般。

“啊!”

锦袍立少腰部被砸,直接弯曲,凄惨喷血。

他有些手段,尤其是刚刚那一声大吼,震慑了众人,险些令殷雄都着道,在近距离下,被他挠了一丝血。

可惜,殷雄其实一般人,怒火滔天,恐怖的气息,震得秀楼都要炸开。

锦袍立少被打翻在地,殷雄一枪朝他颈脖扎去。

“啊!”

鲜血飙射,殷雄抓住的颈椎猛然一拉,刺啦,一条晶莹剔透的白色长软物,被殷雄拉出。

“啊啊啊!”

立少发出无比惨烈的叫声,他整个人蜷缩在一团,不断抽搐,脊椎喷涌鲜血,散发惊人之性。

他的面色狰狞,疯狂痉挛,随后整个个人便躺在地上不在动弹。

紧接着,他的身体快速变化,一条浅白色妖兽的巨大身躯,堆积盘蜷在房间。

“这……”

众人看着浅白色的身躯,鳞片,幽幽

“呵,我以为是什么东西,原来是条白蛇精。”

甲士刚说完话后,便看到他白色妖兽凶狞而雄昂的妖首,目光一睁,愕然变色。

“这是!”

所有人都惊呆了,当他们看到淡泽白蛇,生有狰角时,一个个都停止呼吸了。

“惹大祸,惹大祸了,龙王太子,龙王太子的龙筋被抽了!你们惹大祸了!”

剩下的两个少爷大叫,他们双脸煞白,神情恐惧。

由于太过激动,他们脸上变化,竟然出现了本体特征。

一是凌鱼。

一是水鹿妖,体有夫诸之淡血。

它们真是慌了,是它们将蛟太子约出来,如今居然死了!

感觉天都要塌了。

“这,这居然是龙太子!怎么办?”

他们集体望向殷雄。

殷雄神情略有波动,可却神色如常:“怕什么,蛟龙太子胡作非为,杀了他,乃是……替天行道!如此行径,即便扒了它的筋也不为过。”

说着,殷雄从容不迫将炽炎火尖枪,从淡泽白龙后颈拔下。

“走。”殷雄等人带着湘语与其他四个女子直接离开。

下面客人望着气势汹汹的殷雄等人都不敢拦。

而后,纷纷上楼,但看到房间一幕后,顿时炸锅了。

“完了,完了……”

哗啦~哗啦!

哗啦,荡!

“怎么回事,怎么好大的水声呀。”百姓半夜被古怪的声音吵醒。

接下来,他看到外面的一幕后,便愕然失色。

“大家别睡了,别睡,发大洪水了!”

东阳郡百姓连夜敲锣打鼓,打着火把与灯笼。

“发大洪水了!”

全城百姓纷纷从床榻上爬起,直接沸腾。

这一刻衙州郡治城惊天动地,火光冲天,镇妖司、郡守府、郡尉府等等来往官吏众多。

许多官吏在街上维持治安,一面混乱。

“我的天,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大水!”许多百姓登上城头后,惊愕看着前方。

夜色很黑,天只有微微亮。

在淡薄的月光下,城外一片白光闪闪,润风吹面。

只要是个人,眼睛没瞎,都能看到城外涛涛江水,翻滚咆哮。

“这,这是什么情况!”有的人以为自己看错了,使劲揉搓自己的眼睛,眼珠瞪大。

距大隋一统天下之后,他们多久没有体验过这种大水淹城的感觉了。

“怎么回事,周围没有下大雨呀,就算有大雨,河神河伯也会牵引……”

朝霞东来,映射在河面之上。

一位华服中年男子立足与波涛之上,任凭涛浪冲天。

他身材魁梧,玉面堂堂,只不过额头长有狞角,晶莹璀璨,宛若水晶做的一般。

在他身后,有虾兵蟹将,六千水卒,也有许多强大妖修,妖气翻卷,恐怖骇人。

巨浪拍打在龙川关隘之上。

阵符闪烁,将巨浪压下,令其无法暴涨。

“淡泽湖龙王,莫要冲动啊,一失足成千古恨!”

“你乃大隋亲自册封的水君,若是因为此事犯错,怕是免不了斩妖台上一遭。”

关隘之上,有一中年将军大喊,声音如雷,冲天而起。

“龙王,有事好商量,一旦百姓出现问题,你我都要问责。”

“龙川将军,今日我即便是要被押赴斩妖台,也要询问,你是否要包庇你儿。”穿着华服,踏浪的中年男人大叫。

此言一出,立于关隘之上的中年将军有些说不出话。

甚至面色难看,不知如何去回。

“你的儿子便是儿子,我敖威的儿子便不是儿子了!”

声如洪钟,惊涛炸浪,龙吟吼动,令人脸色发白。

“龙王,你可知道龙太子在东阳郡所作所为,他与两妖迷惑民女,进行凌辱!”

“按照大隋律令,此为重罪!”龙川守将声音赫赫,正气凛然。

“我儿阻拿罪妖,拯救百姓,有何不何!”

“你儿子,有何命令,又有何职责在身,能擅动我儿!”

“你儿罪孽深重,我儿身为少将军,一腔为民,如何不能擒他!”

“我儿无错!”

“我儿有罪,但罪不至死!”

“你儿虽行使正道,但有何权利,有何旨意能够直接擅杀我儿!”

“不错,吾儿敖立确实犯法,但只有大隋律法,只有郡守、自有州试刑尉府去拿他,只有刑部、镇妖司去拿他,去裁断、判法。什么时候能轮到你龙川将军之子处以私刑。”

“你儿身为少将军,不但不加以克制,却知法犯法,眼里还有没有大隋律法!”

“殷风,今日你不给出一个交代,老龙纵然犯下大错,也要水淹龙川关隘,衙州!”

水族乘风破浪,踏水凌立,恐怖涛浪,不断冲击关隘,天地阴云笼罩,雷电交鸣。

殷风心中苦啊。

众多守将也很紧张,倒不是他们打不过淡泽水族。

他们众多术法,道术、武技、阵纹等等宝物都能死死克制水卒。

可关键是这战……

“今日老龙不见得能够奈何尔等,但我会请千岛龙王,为我做主!”

最为关键的问题来了,淡泽蛟龙属于千岛湖龙王下属,淡泽紧挨千岛,水域连接。

千岛龙王,是属于湖龙!

其实力恐怖滔天,麾下天阶妖修数量众多,大妖如云。

虽说千岛湖远未到洞庭太湖那种极致量级,但也绝对不可小觑。

千岛龙王,可不是淡泽龙王这种小角色,统治近万里湖泊水域,实力滔天,在吴越境地都极其可怕的存在。

其实并不一定湖龙统治的水域就比江辽阔。

就比如临安西湖,虽然叫湖,但只是因为符合高低地形成的面积水域。

实际上水域并不大。

湖是较大面积的静止水面,而江河是流动的水道,流量较大的叫江,流量小的叫河。

井、谭、溪、泉等也差不多是这个概念。

也有一些湖龙领域不如江龙。

一般而言来说,湖龙所处水域都要大过某一段江流域。

比如这位淡泽龙王,其实量级只有河龙级别,一千来里统治范围,天阶初期。

龙川守将凭借一身法术,与各种针对水族的阵术法门,符箓宝物,足以根本不怕他。

可是,在气势上,他们这边明显不如水族龙王。

但问题是,他背靠千岛龙王,这是一个原因,第二个就是自己理亏。

对。

龙王儿子确实是犯法了不错。

你少将军捉拿没什么问题,维持正义,职责所在,无论放到郡府,镇妖司,刑部,吴越州府,所有人都会夸奖你,做得好。

值得嘉奖,功绩所在。

但错就错在不能把他杀了。

现在,有理,变成理亏的一方。

维持正义,变成草菅人命,故意杀害,私自处刑的罪名了。

殷风自然知道,但你让他交出自己的儿子,他怎么可能做到!

自己儿子虽然是过激,但并没有做错!

“敖威,你莫要执迷不悟!屠害生灵。”

“殷风,你莫要执迷不悟!包庇罪孽。”

双方都陷入了僵局之中。

水族与将士,也是气势汹汹,准备随时开战。

“殷风,你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什么都不怕,我豁出去了,大不了就是镇妖司斩妖台,今日不讨个公道,我不惧。”

“而你呢,你今日不交出你儿子,所带来的后果,你心中想必自有思量!”

“敖威,哼,你也别威胁我,我何曾是怕事之人。若造成百姓伤亡,你也逃不了一死!”

双方从日出,一直僵持到日中。

烈日炎炎。

殷府。

“大哥,出大事了!”吴狂带着一众人等急忙找到殷雄,将事情说与他听。

“敖威好生猖狂!居然如此威胁!”殷雄整个人都炸起。

“谁说不是,一直在关隘前对峙,我估摸这也快到极限了。”

吴狂等人继续道:“若是那老龙真的发疯,这衙州几千万百姓可就遭殃了。”

众人脸色难看。

“龙川关隘出了问题,百姓出现问题,父亲与众多兵营兄弟岂不是……”

殷雄是莽,但他不傻,自然能够知晓,若这衙州百姓因为自己的问题,而出了问题,龙川所有守将与兵士都得上刑台。

他父亲也难辞其咎。

不仅如此,还要祸及百姓。

一想到如此,殷雄便是浑身怒火。

他紧闭双眼,随后又睁开,又紧闭,有一次睁开。

“你替我去黄山,送封书信。”

殷雄来不及准备什么宝物,直接写了封信。

写的时候,停了又停:“就说……京都我可能去不了,我没法……我没法和他们去了。”

吴狂拿了书信便快马加鞭而去。

黄山。

云星河在县衙等了又等,等了又等,从上午等了几个时辰,一直没人。

发出的传讯符,也没反应。

“这家伙,搞什么,不守时可不是好习惯呀。”

“兴许是什么事情给耽搁了。”

云星河在抖脚,顺便体验灵月的最新技法。

一匹鳞马,四蹄踏风而来。

“有人从龙川而来,要见我,不是殷雄?”

来人正是吴狂。

“云候,我家少将军将这封信交给您。”

云星河拆开信了一看,被笑逗了:“这家伙还有这么文绉绉,行文这般酥麻的时候?”

“看不出。”灵月也表示看不出。

“咦,不对劲啊,按理说这小子之前整天缠着我,巴不得我直接启程,飞到西京,这会儿他不去?”

云星河觉得太阳打西边出来,有点不符合殷雄的风格。

况且,他忽悠上乌濠飞一起,怎么可能不去。

“你家少将军,是看上哪家姑娘,准备私奔还是咋地。”云星河调笑。

“云候,不是,不是,是出大事了。”

“出大事?”

吴狂带着哭腔,将事情过往说了出来。

说完后,云星河就变色了,直接把信一甩:“发生这种事情,怎么现在才来!”

吴狂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来。

灵月出来提他解围:“按照殷少将军的性格,他多半不会拉下脸面。”

“死要面子活受罪!有什么好脸面不脸面。”

云星河简直要气晕。

气归气,他也能够理解。

大概就是自己失手杀人了,过错在己。

结果自己还要找人来?这岂不是仗势欺人,与那些邪魔恶霸又有什么分别。

这在嫉恶如仇,正义凛然,又好面子的殷雄看来,岂不是无比难受。

“赶紧带路,别傻站着了!”

“是是是。”

才出城后,云星河觉得黑鳞马的速度太慢:“我先行,你们随后赶来!”

云星河唤出凌云白马,四蹄生霜,洒落一层层晶莹,飘下雪花,直接化作一抹白光,犹如白驹过隙,转瞬消失在自己眼中。

在接着,他们便看到天空之中,云端之上,有一匹白色天马,在疾驰,于天边霞尖飞舞。

黄山与衙州并不远,两者接壤。

而龙川又处于两者之间。

其实从新安郡郡治出发,甚至比从东阳郡郡治出发,还要近几十里。

只不过云星河是从黄山城出发,黄山城在郡治北一些。

但其实也就两百里而已。

很快,云星河便出了新安郡地界,直奔东阳郡。

临近之时,远远望去,好几百里外,东边很远处确实有大水轰鸣。

一望无际全是大水,只不过被关隘阻拦着。

看着连绵大水,想起了当时在武东郡的时候,这比武东郡的时候差远了。

湜河龙王统领好几万水卒,连绵两三千里,本身更是天阶中期大蛟。

手底下也有个天阶初期的金鲤王,但没有加入当时的围城之战,湜河龙王死了后,还有点不安分。

其实处理这局面,云星河熟呀。

云星河继续骑马而行。

凌云白马发挥到极致的速度,法力并没有完全消耗,还在云空中飞行。

慢慢接近,云星河从上往下看。

才看到众多水族与龙川将是对峙。

甚至已经开始交手起来,关壁之上符文震天,将漫天扑来的水浪定住。

淡泽龙王,虽然号称是湖龙,但统治范围小的可怜,估计只有一千里起步,水族也只有六七千。属于千岛湖边的小湖。

谁也没有发现天空中的一幕,忽然云星河的目光死死盯住龙川关防。

虽距离很远,但天空中的视线没有阻碍,何其清晰,他的双目爆放怒气。

下方洪水澎湃,水卒立于江面。

都在运转法力,冲击城墙,使得关隘与城内发生了大地震般。

关隘百姓与衙州百姓全都脸色苍白。

他们极为惊恐。

郡守府也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但无论怎么说,龙王都不肯退去,否则就要千万百姓陪葬。

而殷风也坚决不肯交出自己的儿子。

他官职虽在殷风之上,可殷风乃关隘将军,与他同级,他 无权命令。

郡守也很慌,出了问题,不仅是龙川守将,他也要完。

在郡官吏与百姓都恐慌时,一人走了出来。

“都停手!”

“淡泽龙王,不错,你儿子是我杀的,龙筋也是我拔的。”

殷雄站立在龙川关城头,迎面正对着狂风大浪,漫天大滔。

无尽的涛水,劈击城墙,殷雄面色决绝:“此事,老子一人做事一人当,休要为难我父与身后千万百姓。”

“我之事,不需要他人为我付出代价!”

“哼,漂亮话谁都会说,我儿已死,说什么都是枉言。”

殷雄对着他大喝:“我不就是杀了敖立么,今日,我一命换一命!”

说完,他竟冲天而起,手持长枪,神能无尽,毫不犹豫扎向自己。

“少将军,不要!”

众将士惊恐。

“雄儿,不要!”看到如此一幕,殷风失声裂肺怒吼。

他自然知晓殷雄是怕连累自己,可做父亲的,又怎可能会担心连累。

若父亲不能为子女遮风挡雨,那又有什么资格做父亲呢。

事情发生太快,炽盛神光惊射,灵能席卷,令海浪翻滚。

恐怖的灵能直接将他自己的躯体炸烂,鲜血横洒。

刺目红光过后,殷风抬头,血滴如雨,滴在他的脸上,望着残体坠落,殷风怒吼,声音震虎。

水族等人也楞了,满脸呆滞:“龙王,这,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