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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交易

杜氏看不到外面冲天的火光,但由头顶急促而凌乱的脚步声,她知道沈弦歌说的恐怕是真的。

可不知为何,她似乎并不着急,只是看向沈弦歌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深深的厌恶。

“同样的伎俩,你一而再、再而三地使有意思吗?”

“招不在多,好用就行。”沈弦歌笑嘻嘻地看着她,一副气死人不偿命的架势,“再说有件事情大伯母恐怕弄错了。前几天那把火并不是我放的,当时我自身尚且难保,又怎么有精力放火呢!”

“你说什么?”杜氏方才还略显闲适的脸瞬间阴沉了下来。沈弦歌知道,这是她听懂了自己的言外之意。

“就如同大伯母想的那样,哪怕你此刻就把我杀了,也不代表你就能保住你的秘密。”虽然沈弦歌也不知道上次那把火到底是哪路神仙放的,可这并不妨碍她此刻鬼话连篇,可劲儿地忽悠杜歆月。

“我不死,大伯母的秘密兴许还能守住。我一死,大伯母的秘密必会泄露无疑。”

杜氏黑沉着脸,一言不发地注视着她,似乎在权衡她话到底是真是假?

沈弦歌也不着急。她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清丽绝伦的脸上露出点无知无畏的笑容:“怎么样大伯母,我们来做笔交易如何?”

“想和我做交易,你也配?”杜氏冷哼一声,露出一副轻蔑至极的姿态。可她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看向了沈弦歌,显然是对她的提议有些心动,“你别忘了,你如今也不过是我毡板上的鱼肉而已。”

“既然大伯母不愿意,那就算了。”沈弦歌摆出一副神棍的姿态,高深莫测地笑了笑,“反正该着急的人又不是我!”

“是么?”杜氏颇有些不信邪的架势。她静静地注视了沈弦歌片刻,突然笑了,

“嬷嬷说得对,少一个人知道我的秘密,我就少一分危险。至于二姑娘背后的人是谁,于我而言并不是那么重要。等弄死了你,他自会露出马脚,到时候我再来慢慢收拾他就行了。”

见她动了杀意,沈弦歌忍不住“卧槽”了一声。

这个疯子,居然不按牌理出牌!

“大伯母觉得纸能包得住火吗?今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我就不信全相府的人都是死的。”

杜氏笑了笑,道:“二姑娘,你知道我为什么会选在今晚动手吗?”

沈弦歌何其聪明,顿时闻弦歌而知雅意:“你好大胆子,竟敢在宴会上做手脚。”

杜氏:“做手脚倒是谈不上,只是下了一点药,可以让各房的主子们今晚睡得更香甜一些而已。”

沈弦歌心里陡然一沉。

难怪杜氏敢如此有恃无恐,原来她早就有备而来,把一切可能出现的情况都预计到了。

这个女人还真是可怕!

不仅长着一张漂亮的脸蛋儿,还有缜密的心思和歹毒的心肠。难怪当初沈永安会被她吃得死死的呢!

见她要走,沈弦歌突然开口说道:“为了算计我一个小小的庶女,大伯母竟不惜和郡主联手。你们也未免太看得起我了吧!”

杜氏怔了怔,不置可否的问道:“你为什么会这么说?”

“方才大伯母说要将带我到郡主面前,让她处置我。”沈弦歌道,“你在酒宴上做了手脚,可郡主却没有中招。那只能说明她提前就有预防,不是吗?”

“你倒是聪明。”可能是觉得胜券在握,杜氏并没有否认,“不过可惜了,聪明的人通常都不太长寿。”

说罢,杜氏又对王嬷嬷说道:“嬷嬷,你赶紧带人去东临苑守着。万一两个老东西醒了,你就说火已经灭了,方才只是虚惊一场而已。”

王嬷嬷似想说些什么,可终究欲言又止,转身走了。

杜氏睨了一眼沈弦歌,道:“我本来想让你走得轻松一点的,可惜你敬酒不吃吃罚酒。既如此,那你就别怪大伯母太过绝情了!”

沈弦歌没接她的话茬,而是径直开口问道:“如果我说三叔不是我杀的,大伯母信吗?”

“不要跟我提三郎!你也配?”杜氏突然恼羞成怒,“死到临头了还想在我面前耍花招,沈弦歌我告诉你,你就死了这条心吧。今晚,你是死定了!”

沈弦歌突然就笑了起来。

杜氏本已走了几步,见状又折了回来,“你笑什么?”

“我笑大伯母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不去找真正的杀人凶手替三叔报仇,反而跟我一个小丫头一般计较。”沈弦歌颇有些不怕死的精神,“倘若三叔泉下有知,恐怕也会死不瞑目吧!”

“你觉得我会相信你这些花言巧语吗?”杜氏甩了甩衣袖,径直走出了地窖,“来人啊,把二姑娘给我关到水牢去。”

......

沈弦歌刚到水牢没多久,半夏也被人五花大绑地给送了进来。

虽然已经入夏,可水牢里却阴冷刺骨。

“扑通”一声巨响之后,半夏被人推进水牢,跌落在沈弦歌的身边。

巨大的冲击飞溅起一阵水花,将沈弦歌从头到尾浇了个透心凉。

见了她,半夏顿时哭兮兮地说道:“姑娘,都怪奴婢太过愚笨。才放完火,就被他们给抓了个正着!”

“不关你的事。”沈弦歌摇摇头,笑道,“傻丫头,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半夏冷得直打哆嗦,嘴里却依旧视死如归地说道:“黄泉路上有奴婢伺候姑娘,姑娘也不会太过孤单了。”

沈弦歌被她搞得有些无语。

她下意识地想要揉一揉眉心,可四肢却在捆绑之下动弹不了分毫。尽管如此,沈弦歌依旧显得气定神闲。

她微勾了唇角,绽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你放心,你家姑娘我是修罗厉鬼,就连阎王爷都轻易不敢收我!”

半夏虽然对此半信半疑,但这并不妨碍她对她家主子的盲目崇拜。

“当真?姑娘,我们真的能够活着从这里出去吗?”

她话音刚落,水牢的门突然被人给推开了。

一道婀娜的身影走了进来,自上而下地望着半夏,道:“你家姑娘是注定走不出去了。至于你,能不能活着出去就要看你够不够识相了!”

半夏几乎想也不想地答道:“你放心,就算打死我我也不会背叛我家姑娘的!”

“是么?”杜氏勾了勾唇角,绽出一抹阴毒至极的冷笑,“恐怕待会儿你就不会这么想了。”

说完,她冲身后摆了摆手,立刻有人拖着一个大大的口袋走了进来。

口袋里不知装了什么活物,在袋子里动来动去,鼓出诡异的弧度。

沈弦歌似想到了什么,脸色“唰”地一下子惨白如纸。

“你敢!”她下意识地将半夏挡在了身后。

“看来你家主子确实比你聪明。”杜氏并不理会沈弦歌,而是冲着半夏说道,“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要不要珍惜就看你自己了。”

口袋的扎口在袋中生物的扎挣下渐渐地松开,露出一对绿莹莹的眼睛和一条在半空中来回搅动的蛇信。

见状,半夏浑身不受控制地颤抖了起来。尽管如此,她依旧咬紧了牙关,坚决不肯松口。

“主仆俩都是一对蠢货,敬酒不吃吃罚酒!”杜氏顿时失去了耐心,冷冷地说道,“来人啊,把这袋子蛇给我扔下去,我看她到底能够撑多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