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家姐妹来咱城里做个营生不容易，福大娘子你就不要再咄咄逼人了。这里谁人不知，你是咱城里的大户，传出去也不怕若人笑话。”
“是啊，咱都看着呢。乔姑娘人单力薄，经营的这家茶楼才刚刚起步，总有一些不安好心之人上门闹事。”
福大娘子闻言当头一愣。
虽听闻乔以柔诡计多端，不想周边的人全都被对方表面所迷惑。
福大娘子气得跳起了脚：“你们一个个的一双眼晴都瞎了，没瞧见她妹妹打伤了我乖孙儿，可不是我没事找事。”
“得了吧。人小姑娘势单力薄，你家小福子身体力壮，城里有谁人不知小福子被宠得无法无天，逢弱欺负也是常有的事情。说是小姑娘欺负他，这简直就是个天大的笑话。”
福大娘子被怼得顿时哑口无言，气不过，便将孙子拉到跟前，整理了衣衫，小作训导：“小福子，你就说，你欺负人没有？”
“奶奶，我……真没欺负她。”小福子咬着食指，样子极是别扭。
“听到没有，孩子可不会说慌。”福大娘子洋洋自得的插起了老腰，抖着手绢数落起了乔以柔，“倒是你家妹妹一出事就只会装死，不怕是戏班里出来的吧。”
乔以柔收紧了手绢，走过来冲着小福子神秘一笑：“小福子你可要想好了，小孩子说慌会长鼻子。不信，明天你照照镜子。”
“瞎说什么你。”福大娘子连忙将孙子抱在了怀中，与乔以柔打开了距离。
乔以柔顺利地捕捉了孩子慌乱的神色，继续动摇孩子心理防线。
“难道大人没跟你说过吗。这人一说慌啊，不止会长鼻子，还会尿床。”
“奶奶，我不敢了！”小福子顿时慌了神，连忙解释，“是她自个儿没眼利劲，硬是跟我抢风头。臭丫头她真该死，不干我的事儿啊呜呜呜……”
小福子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尿裤子，上回尿裤子就惹来院子里的孩子一阵嘲笑。连他最喜欢的小娘也不喜欢带他困觉了。
“哈哈哈，还不打自招了。”
小福子滑跌炉似般的供出了自个儿，瞬间引来来了一阵哄笑。
遭嘲笑后，小福子扒拉一声大嚎了起来：“哇哇……奶奶，我不要尿裤子……”
“小祖宗你少说话。”福大奶奶赶紧捂紧了小福子的小嘴，撑着小福子软软屁股把手一锤，“回去我再收拾你。”
“看看吧，就是这么一回事。”
“这叫什么，贼喊抓贼，唱一出好戏。”
“要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呢。”
众人议论纷纷，都在指责福家护短，伺机欺压乔氏姐妹。
乔以柔抿了个唇，自顾抱着独自妹妹上了楼：“福大娘子，好走不送。”
“哼，回头给我小心点！否则一样有你们好看！”最终，福大娘子以首战败北告终，只得抱起孙子悻悻离去。临了，还不甘心的瞟了一眼茶楼。眼底乏过一阵冷光。
等人散去时，店里终于又恢复了一丝平静。
“乔姑娘，经过此事，恐怕与福家梁子算是正式结下了。”掌柜直摇头。
“这福家在城里不止财大气粗，手段狠辣，听闻与黑白两道颇有渊源。如此下去，只怕会影响咱们店里的生意啊。”
“呵，这个世道，你不犯人，人要犯你。即使你不还击，是敌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乔以柔倾身瞟了一眼身后的赌场，里头不时传来粗鲁的叫骂和无声的棒打，光是听着就令人膛目作舌，噤若寒禅。
“是啊。眼下世道乱，您可要万事小心。咱们座城虽不大，但是里头的门道可多了。稍不留神，就会被人盯上，再使点绊子，一夜间倾家荡的人可不少。”掌柜说完后，便收默而回了眼。
待掌柜离开后，乔以柔便捏了怀中妹妹的鼻子。
“行了，人都散了。你还打算装到几时？”
闻言，怀中的小布点蹭的一下坐了起来。
“姐姐，小孩子说慌真的会尿床长鼻子吗。”
“你这是心虚了才会这么问吧。”乔以柔仔细的打量了妹妹，真没想到，这个小屁孩子还长了心眼。差点就被她那点拙劣的演技给欺骗了双眼。虽说是虚惊一场，但是也惊出了一身的汗。
细想之下，出此下策，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除了自己，妹妹也承受了这个年纪不该承受之重。
若有父母在身边护着，起码也不用像这般跟着事单力薄的自个儿提心吊胆，担心受怕。
到底是输在起跑线上了……
“但是，大师说了，让我要学会自保，这样才不会拖累姐姐。”乔以沫诚实的道出了原由。
“哦，敢情是和尚授了意。”乔以柔擦了擦妹妹头上抹着的红墨，心头微微一软。
都说出家人不打诳语，他也算破例了。
乔以柔愣了片刻，心头一动，推了妹妹：“快别愣着了，赶紧回房好好洗洗。”
“哦。”
看着乔以柔蹦蹦跳跳的步上了楼，乔以柔眼底微微闪过一丝慈色。
乔以柔没有时间辈伤秋悲，赶紧整理了一遍思绪，上楼给妹妹洗了一遍头发后，便携同妹妹上了城头边上的大佛塔。
因为宝塔盛名在外，来往的香客络绎不绝。
不巧，乔以柔在这里遇见了前来上香许愿的王二丫。不过，对方碰到乔以柔后，并未主动打招呼。
只是视而不见的绕过了乔以柔，跑到了前方寺庙，大声求见。
“小女子找镜空大师。”
“阿弥陀佛，镜空大师正在与贵客诵经解卦。短时间出不来。女施主若有急事，可另找高僧。”看门小僧小揖施礼，便退到了一旁。
“小和尚，你昨个儿来了不让讲，今天也不让讲。这不就是瞧不起人嘛。都说我佛普度众生，我看是普渡定富人才对。咱们穷人连算个卦都难上加难，真真等得没劲儿！”王二丫头揉这帕子不依不绕，然而看门小僧依旧稳丝不动。
乔以柔刚好打听到镜空也在庙里，左右都是算卦，还不如找个熟人会方便些。于是，便找到了门前。
王二丫瞟了她一眼，一张脸写满不屑：“哼，此处佛门净地。是你一个下堂妇该来的地方吗。”
“我佛慈悲，向来佛度有缘人，所以这下堂的女人未必就不能进。”
“哼，你倒是会给自个脸上贴金。不过，咱这里住的可是盛名远播的镜空大师，可不是一般人想见就能见的。”王二丫双手抱胸，轻蔑一笑，“知道吧这进去的听说非贵即富。连姑奶奶都望而却步，就你……够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