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还真给沉河啊。”一个路人看不过眼便凑了过来，瞟了老宋后当即给船家出了个主意。
“嘶，老宋还没醒啊。世道不好，这沉下去指不定真要闹出人命。实在不行，打捞费先找人先垫上吧。”
船家冷冷一哼道：“哼，你这不等于白说嘛。咱现在只知道他有一个杀人犯的儿子，大伙儿避之不及。谁会帮他垫付。”
“就说你们一个个没见识了吧。在咱这岭安城里，能跟宋家扯上的关系的……喏，这不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路人瞟了河岸旁边早已灯火通明，十里飘香的茶楼食店，暗有所指。
“不是，传言他们早闹翻了。兄弟你确定行得通。”船家不禁有些怀疑。
撇开宋普元与休妻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不说，就光这一次命案栽赃，隔一般人肯定不会再与宋家再有所往来。
“不试试你怎么知道。”
“成吧，那咱就死马当活马医吧。”于是船家马上扛起了可怜的老宋，前往了茶馆。
“乔老板在吗。”
“嗯？”乔以柔正在打点帐目。闻言一顾，发现了一丝端异，并不作态。
事出有怪，必然有妖。
林子披了毛巾，上前一顾，“哟，这不是老宋吗？你们怎么把他送来了。”
“嘿嘿，可不是嘛。”船家急忙陪笑。
林子甩了个毛巾，没给好脸色：“瞧瞧你们这些没眼利劲儿的，不晓得咱店与这宋家的关系嗦。”
“咳，咱实在是没办法了。才出此下策。”船家被埋汰后，也并不意外，只是捧着笑假意迎合，“兄弟，大家乡里乡亲的，咱总不能见死不救对吧。您看他今个儿落难。远的亲戚靠不上，咱也只好找个近的。请您勿怪，勿怪。”
“嗯，俗话说只手不打笑脸人。好话都让你给说了。咱能怎么着，要不下两碗面好好地犒劳兄弟？”林子一阵冷嘲热讽，令船家父子瞬间不淡定了。
“兄弟，咱来可不是吃饭的。”
“那就怪了。咱这里开的是食店，你上来不吃饭，难不成是来搞笑的？”林子话一落下，引得满店哄笑。
“哈哈哈……”
“这人真是有趣。”
“爹，您看我就说这行不通吧。我看咱还是按规矩处理，把人丢回河里吧。”船家儿子倒底是年轻，沉不住一点气。
“等一下。”乔以柔终于步出了柜台，走到人前。
乔以柔一向恩怨分明。
这撇开与宋普元的恩恩怨怨，自己与老宋并非交恶。人也和善，若是自己见死不救，却实有些失格。
“哟，乔老板，您在呢。”船家当头一愣，开心的笑了。
“是啊。实不相瞒，从进店我就盯着二位已经很久了。二位有话不防直说。”
“乔姑娘，咱知道您跟老宋半边搭不上。不过，人是咱花力气从河里捞出来的。等了几个时辰了，这眼瞅着天都快黑了，还找不到他的家人。咱这打捞费，正愁无人垫付。你看，这可如何是好啊。”船家抹了抹汗，内心十分忐忑。
“多少钱？”乔以柔挑了个眉，单刀直入。
“嘿嘿……这按行价，起码得上百。我看您心肠好，打个折，给五十文即可。”对方没曾想乔以柔会如此爽快，欣喜万分。
“老杨。”乔以柔轻唤了一声。
“嗯。”老杨放下了手头的活儿，看了过来。
“咱帐上还有钱吗。”
掌柜笑了笑：“回姑娘的话，今早刚给各家食材供应商家办完结款。所剩不多。”
“都取来。”
乔以柔刚一说完，船家父子笑不不拢嘴的开心，不言于表。
“外头都传乔老板是恩怨分明，乐于好善的好人，今日一见，传言果然非虚啊。”
“哦。”乔以柔“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冷顾一笑，“那可能您许是听岔了，在外头，我名声可不太好。”
“这……”对方听后微微敛了色，不再张扬。
“钱都在这儿。”老杨随即取来了一小袋钱，递给了乔以柔。
乔以柔掂了掂，便递给了对方：“请收好。”
“嘿嘿嘿，要不是说乔姑娘你是个活菩萨呢。”船家收了钱，看起来十分高兴。
但是，当打开钱袋后，认真细数了一遍，仅十五个铜板。父子二人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嫌少吗？那咱只怕要爱莫能助。”乔以柔伸手准备铜板收回。
“别介！乔老板。咱都是做生意的，您应该知道到了手的钱哪儿有收回的道理。”不想船家握紧钱袋，一把揣进了怀里，生怕再生个什么妖娥子出来。
“成，人交了，钱收了那咱就告辞。”拽着儿子折身就走，不想，中途乔以柔却拦住了他们。
“等一下。”船家以为人要反悔，吓得冷出了一声汗。
不想，乔以柔却递给了他五文道：“还有一个任务。你将此人送回家，这五文也算你的。做吗。”
“做！必须做。”船家欣然点应，这年头生意难做，能挣点便多挣点。
随即他们将人重新扛回船上，沿着河流驶向江边，再通过分支暗河，很快将人送到了柳叶村。
咚咚咚。
“谁呀！”听到响动后，嘴里含着半块窝窝头的宋大丫，率先冲出打开了院门。
当她看到一身水渍的老爹，躺靠在一陌生人的肩际，宋大丫尖头差点硬死。
“唔……爹！你把我爹怎么了你！”
船家儿子细细打量了宋大丫一眼，眼底闪过一丝不屑。
“不是，你这什么意思。我问你话呢。”见对方没给好脸色，宋大丫甚是气恼。抬手便一阵推搡。
“啊，小蛮丫头你有话好好说，不要借机占小爷便宜。”
船家小伙不敌其蛮劲，连步一恍，勉强稳住身子。
“占你便宜。你怕是眼瞎吧。”宋大丫咄咄逼人，逼得对方连连惧退。
“大丫……”不巧，经过这么一恍，便将老宋当头恍醒。
脑海只闪过白日与儿子话别的场情，一时之间，痛心思疾，垂头丧气。
“咳咳，大丫愣着作什，快扶爹进屋。”
“哦哦哦。”宋大丫这才回过神来，将父亲上手搀扶。
“等一下。”不想，船家小伙并不放手。眼底一道精闪闪过，默冷道：“怎么的，路费也不想给了。你们这不是白嫖么，咱这一路送过来又搭又抗的容易吗。”
“路费？”老宋当头一愣。
“爹，你别听他瞎说。”
宋大丫蛮劲儿一上来，一脚便将人踢翻，“呵呵，还收路费，合着这个世道你怎么不去抢呢。”这便夺了老爹迅速进门。
“啊……哼，我爹说的没错，果然不能跟杀人犯的家人讲道理。”被踢得一阵内伤的船小伙，暗恨间，咒骂不止。
“呸，今天好心救人全当喂狗了。”
“兔崽子，说谁是狗！”一转眼，大丫拎着一把菜刀便赶了出来。
惊得船小伙连滚带爬，嘴瓢得厉害。
“宋氏你给我等着。回头丫地有你好看。”
“等着就等着，谁怕谁！”手里握着菜刀，宋大丫可一点也不带怕。
“哼，怪不得养出一个杀人犯。比人品，你们宋家人比乔老板可差远了。”船小哥一路上骂骂咧咧，恨不得传到各方乡里。
“要不是乔老板垫了钱，你爹早沉河见阎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