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郎中, 卢蒴阳返身走到床边,看着苏悠脸色苍白憔悴的模样皱起眉,可不忍责备,叹口气握住她的手道:“都已了身子的了, 怎不知道轻重, 什不了的事要专程回一趟娘家。”
苏悠浅笑道:“我这不是没事吗, 只是些累了。”
卢蒴阳将她揽入怀中,苏悠疲累的依偎在他胸口,轻声道:“不是什大事, 祖母让我帮着参谋参谋三妹的婚事。”
苏悠不愿多谈,加上心力交瘁,靠在卢蒴阳怀中睡了过。
苏语凝怀抱着圆滚滚的小奶狗, 走在回廊下。
前面就是苏悠的屋子了, 苏语凝加快了步子, 裙裾轻盈晃动起来。
走过窗棂前, 她顿了步子偏头朝屋内看。
怀里的小奶狗醒了过来, 翻过肚皮和她一同歪着头看屋内的情形。
苏语凝眉头轻轻皱着,懵懵懂懂的眼中透出疑惑, 她看到姐夫在偷偷咬姐姐的嘴。
她抿紧自己的嘴唇,一脸的凝重,为什要咬,姐夫是不是在欺负姐姐。
她越想越急抱着小狗就要往屋内冲, 却被守在外面的丫鬟拦了下来。
见她要往里闯, 那丫鬟忙拉住了她, 道:“四小姐,夫和少爷在休息呢。”
苏语凝抱着小狗不敢撒手挣不脱,只能跟着丫鬟到了院中。
“我要进!”苏语凝凶巴巴地看着她, 脸颊微微鼓着。
这丫鬟是卢府的对苏语凝并不了解。
平时她觉四小姐除了反应比别慢一些,呆愣愣的,大多时候就是孩子心性,不白她怎忽然就疯了起来。
苏语凝怀里的小奶狗支起了脑袋,一一狗,一大一小,怎看都没一威慑力,都是软呼呼的样子。
就在丫鬟不知道拿她怎办好的时候卢蒴阳推门走了出来。
“吵吵闹闹的,怎回事?”
看到苏语凝在,语气稍微缓和了:“四妹怎过来了。”
苏语凝满眼戒备的盯着他,声音绷紧“我要见姐姐。”
卢蒴阳道:“悠儿在休息,四妹晚些再来吧。”
苏语凝固执的不肯离开。
卢蒴阳事要赶着出门,见她不依不饶的不能硬将赶走,只能让她进了。
“四妹别吵着悠儿。”卢蒴阳不过提醒了一句,却被苏语凝用力的一眼瞪来。
他一头雾水的看着苏语凝的背影,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她了。
苏悠睡的浅,卢蒴阳起身的时候她就醒了,她看到苏语凝进来,心中是一疼,歉疚自责思绪都交织在一起,欲言止道:“……妧妧。”
苏语凝将小狗放到了脚边,仔仔细细的盯着苏悠的嘴巴看,没看到伤口松了一口气。
苏语凝眉心皱起,语气里满是担忧:“姐姐,姐夫是不是对不好?”
苏悠愣了一下,“妧妧为什这问?”
苏语凝指指她的嘴,“我刚瞧见他趁睡着的时候偷偷咬的嘴。”
苏悠足足怔了许久反应过来,见苏语凝一脸凝重些害怕的样子,在心里暗暗将卢蒴阳骂了千百遍。
她想了半天不知道该怎跟妧妧解释卢蒴阳不是在咬她。
苏语凝见她迟迟不说话,心里急了起来,起身道:“别怕,我告诉爹爹。”
这了!
苏悠第一次这慌乱,她手忙脚乱地抓住苏语凝,红着脸斟酌了许久道:“妧妧,那不是咬,那是……是男子与女子互相喜欢会做的事。”
苏语凝一张脸都快皱包子了,小声咕哝:“就是咬……”。
但看苏悠羞红脸一没生气的样子,她是半信半疑的坐了下来。
姐妹俩说了许久的话,等苏语凝离开时,已是黄昏了,苏悠舒出一口气揉了揉额角,缓神了片刻问身旁的婢女:“少爷回来了吗?”
婢子答道:“已回来了,听门房说邀了诗社的友一同来了府上。”
苏悠让丫鬟伺候了她换衣,道:“既然客来就多让厨多备上些饭菜。”
丫鬟应声退了出。
往回走的路上苏语凝依然没想白为什喜欢就要咬嘴巴。
她抱着小狗想出了神,没注意瞧路,沿着小径兜兜转转就到了前院。
前厅内,卢蒴阳正与相谈甚欢。
“想不到少卿兄对策论如此见解,真是相见……不,应该说是相知恨晚。”
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
“我只是粗解而已,只能当是笑谈。”
苏语凝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偏了偏头,然迈着步子走了过。
卢蒴阳坐在正对门的主位,一眼就看到了她。
“四妹。”
谢蕴清侧目而来,苏语凝乖巧的立在门外,茶白色曳地的长裙,迎着柔和的夕阳薄纱的裙身上镀着一层光,如同娇花初绽。
而小姑娘眼中的欢喜好似被什在压制,想过来,却犹豫着。
无妨,她过不来,他来找她是一样的。
“妧妧。”清朗的声音带着笑。
苏语凝像是一下子就被勾起了欢喜,甜软软道:“清清。”
说话间已跨过门槛走了进。
卢蒴阳皱着眉,半晌恍然想起苏语凝与谢公子婚约,那与大公子必然是相熟的。
只是这称呼……
但转念一想他释然了,苏语凝与旁的女子总归是不同的。
卢蒴阳笑道:“我倒忘了少卿兄与内子和四妹是相熟的。”
苏语凝头,“很熟的。”
谢蕴清笑了笑,当做默认。
卢蒴阳朗笑道:“既然如此,少卿今日说什要留下来吃过饭再走。”
谢蕴清看到在卢蒴阳说话的时候苏语凝总不自觉的朝他看,然神色怪异的别开了眼。
他眸色微动,婉拒道:“这实在太过叨扰了。”
“不麻烦的。”苏语凝软软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清清就留下来一起吃饭吧。”
“四妹说的不错。”卢蒴阳起身道:“就不要再推拒了,我这就吩咐下准备。”
卢蒴阳一走苏语凝就自在了起来,抱着小狗在谢蕴清身旁坐了下来。
谢蕴清心里生疑,问道:“妧妧在卢府住的开心吗?”
苏语凝头,可随即小脸绷了起来,神色惴惴带了些难以启齿的意味。
谢蕴清心里一沉,莫非是发生了什事?
苏语凝凑近他,小声道:“清清,知道咬嘴巴吗?”
饶是谢蕴清愣神了许久,“什……咬嘴巴?”
苏语凝满脸的疑惑,“我今日看到姐夫偷偷咬姐姐的嘴。”她语气重重的带着些愤愤,
“可姐姐说那是对喜欢的会做的事。”
苏语凝眼睛睁的大大地看向谢蕴清,“喜欢就要咬嘴巴吗,姐姐是不是在骗我?”
谢蕴清看着那一张一合的娇盈,声音忽就轻了几许,“姑娘没骗。”
连谢蕴清都这说了苏语凝算真的信了,她问“那不会疼吗?是什感觉?”
尾音落下时唇瓣微微启着,留下一小道隙,像是在等着他将答案送进。
“妧妧想知道?”他轻声道。
好奇的小姑娘了头。
谢蕴清将她垂落下的发丝轻挽至耳,微暗的眼眸从她唇上移开,“下回别再偷看,我就告诉,可好?”
苏语凝问:“现在说不行吗?”
谢蕴清轻笑了声,小姑娘不止好奇,很心急。
他循循善诱,“妧妧别急,姑娘可许多没告诉的,我不是太懂……等我回翻翻书,就都告诉。”
原来那麻烦吗?苏语凝懵懂的了头。
谢蕴清笑道:“说起来,妧妧一直住在卢府,伯母和伯父肯定十分想念。”
不过几天,这个苏悠和卢蒴阳都快把他的小姑娘坏了,是不能再让她住下了。
本来这些事都应该是他亲力亲为,一样样给她的。
听谢蕴清这一说苏语凝开始想念爹爹和母亲了,她把小狗往怀里托了托,闷闷道:“我想回了。”
苏悠从内院出来,看到厅内的两,脸上的笑容瞬间收起,声音提高了几分,“怎在这里?”
一听到苏悠的声音苏语凝就立马装出与谢蕴清闹别扭的样子,别过头不看他。
她不知道姐姐为什不喜欢清清,但是她怕姐姐再气坏身体,只能委屈清清了。
谢蕴清起身朝苏悠拱手,换了称呼,“卢夫。”
苏悠闭了闭上眼,原来卢蒴阳请来的友就是他。
这个的城府实在太深了,她一直想不通他是如何知道谢予安会与三妹见面的,清茗轩那间屋子的秘密,他是怎知道的。
而今日他更是大大方方的来了卢府。
苏悠深深感觉到了可怕,偏他端着一副谦谦君子的温和模样来蛊惑妧妧。
苏悠忽然一感觉,于妧妧他已用了十分的耐心,否则他若真的不管不顾,想让这桩婚事作废的方式太多了。
妧妧对他那信任,他只需设计让撞破他于妧妧之间的一些“不清不白”,那妧妧就只能嫁给他了。
可这样一来受伤害的无疑就是妧妧。
这时卢蒴阳走了进来,“悠儿来的正好,想必不用我介绍了,们都认识。”
苏悠勉强笑了笑,“当然认识。”
饭桌上气氛算和谐,用过饭谢蕴清没多留就借故告辞了。
只是谢蕴清走,苏语凝就吵着要回苏府,苏悠好说歹说让她同意日回。
不用想一定是谢蕴清跟她说了什。
苏悠指甲掐进肉里,他的手伸的是真是长。
杏叶一落,天气就凉了下来。
苏语凝从卢家抱回来的小狗转眼就已能跟在她的脚跟处狂追打转了。
一口咬在她的裙裾上使劲摇头晃脑,两只耳朵都飞了起来,逗苏语凝直笑个不停。
“我们找三姐姐玩!”苏语凝跑在前头,小狗“汪汪”叫着追在面。
跑进院子苏语凝就听到了里面传来东西砸到地上的声音。
“砰”的一声,苏语凝停了下来,她抱起在咬她裙裾的小狗,将指头竖在嘴边,“嘘,三姐姐在生气了。”
自从她回来以三姐姐好像就一直不高兴,她好几次听见她偷偷躲起来哭了。
屋内,苏菀烟发丝散乱,双目红肿,再无过往的娴静优雅,她拉着陈氏的手苦苦哀求,“母亲,我不要嫁。”
陈氏见她如此心如刀绞,气骂道:“即不愿,那日姐提及时什头。”
苏菀烟泪落不止,眼中恨意翻涌,一口牙几乎把嘴唇咬破,如果不是苏悠威胁她,她一时被她吓住了,怎会应!
陈氏劝了许久,苏菀烟根本听不进,只无奈离开。
拉开门,看到屋外的苏语凝,陈氏讶然道:“凝姐儿?”
“婶。”苏语凝眼波微闪,怯怯的她身瞧瞧,“三姐姐好些了吗?”
陈氏知晓女儿一直怨怼老夫的不公,此刻苏语凝来只会让她更不好受,叹道:“凝姐儿是改日再来找三姐玩吧。”
身垂眸落泪的苏菀烟却忽然开口:“母亲,让妧妧进来陪陪我吧。”
苏语凝抱着小狗走了进,苏菀烟在低低啜泣。
见她哭这样伤心,苏语凝心里跟着难受了起来,声音低哑哑的,“三姐姐,不要哭。”
苏菀烟仿佛看了救星一般抓住她的手臂,“妧妧,帮帮我好不好!”
苏语凝被她抓的手臂生疼,她咬唇忍着痛,“三姐姐要我怎帮。”
“把公子让给我,谢蕴清了,把他让我好不好!”苏语凝眼睛瞪直,抓着她的手越来越用力。
苏语凝疼的皱紧了眉头,她听不懂她说的话,吃痛道:“三姐姐我好疼。”
怀里的小狗不安的动了动脑袋,朝着苏菀烟的手“汪”地叫了一声。
苏菀烟被吓猛的收回手。
苏语凝抱紧了小狗,无措道:“三姐姐别这样,我害怕。”
苏菀烟渐渐冷静下来,没会帮她,她抹掉眼泪,苏语凝什都,想要什就什,却不肯施舍她一。
……
苏谕齐知谢予安跟着苏宣来了府上,颇为不满道:“那小子是不是忘了他们谢家的大门往哪里开了,隔三差五的跑来,不体统。”
叶柔坐在窗边缝着给孩子的小衣,笑道:“这不正说他在意妧妧,什好不满的。”
她瞥见苏谕齐万般不是滋味的模样,抿唇一笑,揶揄道:“等妧妧出嫁那日可别不放姑爷进门。”
苏谕齐面上挂不住,他走到妻子身边,拿过她手里的小衣道:“别做了,小心伤着眼。”
“日买些衣就是了。”
叶柔道:“孩子的贴身衣当然要亲手做了。”
苏谕齐不以为意道:“没那金贵。”
苏谕齐对女儿和对未出生的孩子的态度可谓一个天一个地。
叶柔嗔道:“这心都偏的没边了。”
苏谕齐笑笑,自己的孩子他自然都是疼爱的。
棠梨院里。
苏语凝吃着谢予安送给她兔子糖,她小口抿着兔耳朵一舔咬。
谢予安饶趣味的看着她,正想打趣她怎只吃兔耳朵,他却忽然想起了什。
谢予安眯起眼,看着她看了看她嘴里咬着的兔耳朵,皱起了眉试探着问道:“妧妧上回的那个糖……来吃完了吗?”
苏语凝神色些茫然,歪头想了一瞬道:“是说月儿给我买的那个呀,我送给清清了。”
像什一下击入脑中,谢予安整个都僵在了原地。
他手心冰冷,连呼吸粗重起来,整个就如掉入冰窟,那日大哥是怎跟他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