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晚不想回去了，”沈天瑜叹气，“我跟你家少爷回上海就得离婚，现在还装作念及夫妻情分的样子，不觉得可笑吗？我待会儿自己去找家旅馆住下，你可以回去了。”
“三少奶奶，你到底对少爷哪里不满意啊？”问天不解，“你扪心自问，少爷对你怎么样？我就没见他对一个女人这么上心过！”
“可他要纳妾了，”沈天瑜叹气，“再加上婆婆容不下我，我觉得在唐园，早已没有我的容身之地了。”
“你以为你嫁给吴亦笙他就不纳妾了？”问天道，“有钱有势的人都是这副德性，家里人丁兴旺才叫有福呢。当然了，少爷并不是那么想纳妾，可将军府老爷说了算，婚姻大事还真不是少爷能决定的。至于二姨太对你的态度，我觉得正常，我就没见哪个婆婆真心喜欢儿媳妇的。”
沈天瑜沉默了，感慨女人的不幸，一生下来就不能随心所欲地活。
问天继续说：“三少奶奶，就算真的离婚不也得回到上海才能离吗？少爷的八抬大轿把你从沈公馆抬出来的，他也得平安的把你弄回沈公馆去，才好给你爹娘一个交代是不是？少爷让你回别墅，不是强迫你做什么，而是保障你的安全。”
这话沈天瑜听进去了，顺从地跟问天搭乘黄包车，回到了贺家别墅。一进门问天便火急火燎道：“三少奶奶，你自己去找三少爷吧，我饿得走不动道了，先去厨房找点吃的。”
一楼大厅灯火通明，沈天瑜自然先寻到那儿去。咿咿呀呀的歌声飘进她耳朵。她并不陌生，过去跟江海音去歌舞厅，就一直被这歌声环绕。姐姐沈天惠为赶时髦，收录机里天天播放也是这种销魂的曲子。
沈天瑜不敢贸然闯入，她不能肯定有没有贺季辰的什么合作伙伴来这儿消遣。她是灰溜溜才回到这儿的，不想张扬。
她趴在长满夜来香的窗口，眼珠子转了几圈后才发现角落里一对男女正搂着跳舞。不知何时，贺季辰褪下军装，换上质地光鲜的长衫，显露出他作为男人柔情的一面。
沈天瑜火冒三丈，好嘛，这男人把她扔在大街上，跑回家找野女人！既然让她碰上了，非得替自己出口恶气不可！
一脚踹开门，红飞翠舞的意境不翼而飞。贺季辰离开女人的身体，女人的手却还挽着他修长的手臂。沈天瑜这才看清了，那女人正是几个小时前处处针对她的周梦！
“吓我一跳，”贺季辰眼神有些慌乱，嘴上却气得抱怨，“沈天瑜你踹什么门呀？没有人教你打扰别人之前要先敲门吗？”
“你若不做亏心事，”沈天瑜反驳，“用得着心虚吗？”
贺季辰兴致全无，轻轻推开周梦，走到酒柜旁倒了杯红酒，呷了一口才开口：“我做什么亏心事了？沈天瑜，我担心你在外头有危险，让你回家你却不回。家里有客人，我不得不赶回来。要没其他事，你先回客房吧。”
“我有点东西落这儿了，”沈天瑜赌气道，“放心，话说完了我就走。贺季辰，我现在明白了，你表面装斯文，背地里却跟那些花花公子没什么区别。家里有客人是吗？款待客人还用得着搂搂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