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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霍家父子再探沼地 海关税司寻觅真相

再说霍恩第与霍元甲,听得罗信的计划后,便又来到了望海楼后方不远处的一片原先未修整过的泥沼地。但是,当他们到达的时候却发现,这块地方似乎变了样。原本坑坑洼洼的水池,现在都已经不见了,这明显是被人为修缮过了的痕迹。而且之前的小水池现在也已经被晒干了。

霍元甲跳下了这片平整过的水池底部,却在水池底部发现了明显被水流冲刷过后留下的迹象,便叫来了他父亲霍恩第。霍恩第下得水池后,与霍元甲一同朝着干涸的水流方向望去,却是直指海河河畔的高坡处。此处距离河畔足有百余丈。而此时的河畔高坡却又正好将这海河的河水阻挡在了外面,霍恩第言道:

“看来此处之前的水池并非天降,也非地出,应该便是这海河之水倒灌所形成的了。”

于是霍恩第父子二人便一路沿着水迹来到海河旁,又发现脚下有一处土质极为松散,应该是刚填埋过的样子。

“之前这泥沼地的水,应该便是从此处倒灌过去的,之后又被人修缮过了。”霍恩第言道。

正在此时,却听见身后有人叫道:

“霍家叔叔,元甲兄弟,原来你们在这!”

二人回头一看,不是别人,正是罗信。原来,罗信从直隶总督衙门出来后,便一路赶来望海楼。一到此地便看到霍恩第父子二人在海河旁眺望。

罗信赶紧也小跑了上来,同时也发现了脚下的泥土似乎很是松软。与霍家父子说道:

“此处确实有些蹊跷,我记得上次前来之时,这里还开着一个缺口,大约有一丈多宽。今日再看却已经又回填了回去,不知是何人所为?”

“此处河畔应该皆由王伯所管辖,不如去问问看他?”只听得霍元甲如此言道,于是三人一同在一处海河河畔的凉亭内,找到了王伯。霍恩第对王伯言道:

“唉?老王啊,原来你躲在此处偷闲呐。我这有件事情要问一问你。此处河堤,你可有重新修整过?”

这王伯想了想,说道:“哦,确实有一处,前几日晚上我在巡河之时,却发现了有一队洋人,乘了船来到河堤边上,又是挖土,又是夯地。直直的把河堤给凿穿了一个洞来。我原本想前去劝阻,却怕这些个洋人蛮不讲理,到时候把我这把老骨头给折腾散架了,反而是得不偿失啊。于是便随他们去了。这不,昨天我便把这河堤又给平整了一下,恢复了原貌。”

罗信惊问:“可是在发生命案的前一天晚上?”

王伯点了点头,说道:“正是当晚,你们若来不问我,我也是不敢说的。那几个洋人哪,确实可疑得很哪。”

“那可看清那几人是什么模样?”

“那几人穿着打扮确也是怪异的很,头上顶着个又大又高的帽子,但是这帽子又与身上衣服是一体的,看起来像那些个传教士的服饰,但是周身全黑。而且由于顶着的帽子把整张脸都遮了起来,因此根本看不到脸。”

罗信听罢,思索了一番,转身又问霍元甲:

“元甲兄弟,你可知津门此处的天津海关税务司却在何处?”

“天津海关税务司?那地方离这里可远着呢!在大沽口附近。罗兄弟可是有什么线索?”

罗信悄悄说道:“方才,我去了直隶总督府,却发现那里有个叫‘德璀琳’的洋人,在衙门里大发雷霆,扬言要请德国兵过来维护津门这的治安。”

霍元甲听到了这个名字,张口便来:“德璀琳?那可是天津这儿的名人哪!可算得上是李鸿章身边的大红人了。这个名字在津门这儿呀,那可是妇孺皆知。人称‘津门洋财神’,而且此人生性好赌,在这边的赌场里,也算是个常客了。哎?不过你还真别说,他便是个德国人。罗兄弟,按你的之前的说法,难道......”

罗信回答道:“这也只是一番猜测罢了,若是要一探究竟,还得去这海关税务司探查一番才行。”

“那事不宜迟,我们这边过去看看。“霍元甲兴奋的说道。

霍恩第此时在旁听到他二人要去天津海关税务司,却又不免担心了起来:“你们二人不可擅自前往,那地方可不比这望海楼。那地方可是戒备森严,若是贸然前去,恐怕只会是有去无回啊。”

霍元甲却不以为然,言道:“父亲且放宽心,凭我和罗兄弟的本事,我们定然是能够安全回来的。”

霍恩第却还是放心不下,继续说道:“若你们执意要去,傍晚时分潜入才是最好,现如今每日申时开始大沽口的海边都会挂起一阵海雾。你们切记一定要在雾中行动,一旦雾气散去,一定要果断离去。”

于是霍元甲与罗信便辞了霍恩第,在海河边招呼了一声,招来一艘小船,二人坐上船后,便吩咐船家借道往大沽口方向去了。

在船上,二人眼下无有他事,霍元甲便与罗信打趣说道:“罗兄,你此次前往京城,与叶姑娘可还一切安好?”

罗信回答道:“一切都好,多谢霍兄弟关心。”

“那......叶姑娘没在路上与你说些什么?”

“霍兄弟指的是?”

霍元甲见罗信却似个榆木脑袋,便捅破了说:“哎,罗兄弟呀!你就少跟我打哈哈吧!叶姑娘的心思你却会不知?”

罗信却是涨红了脸,支支吾吾的说道:“叶姑娘确是未曾与我说过些什么,而且......我一个江湖中漂泊不定之人,又如何能让别人跟着我一起吃苦受累?”

霍元甲听罗信如此说,拍了拍腿,大声说道:“嘿!这又有何难,罗兄弟若是不弃,就挂靠在我们家便是了,改日我与你一同去保长家里,给你讨个身份也无甚难事。以罗兄弟的身手,在此地开个武馆教些拳脚功夫自是不在话下的。又何必要再去什么江湖闯荡,四海为家?”

罗信却又言道:“霍兄此言差矣,这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若是人人皆只顾自保,那这天下迟早要落入他人之手。更何况,恭亲王对我有过大恩,而我又曾许诺与他要保这大清江山。我如何能够背信弃义,就此一走了之了呢?这可不是大丈夫所为呀。”

霍元甲此刻却是半句都听不下去了,便要与罗信斗嘴:

“迂腐,太迂腐了。这满人的江山与你一个汉人又有何关系?东山老虎要吃人,西山老虎一样也吃人,谁在上头管事不都是一回事?说穿了,若不是此事惹到了咱津人的头上,我才懒得管呢!”

罗信听得出霍元甲有了些不痛快,便只是闷不做声了。而霍元甲虽是话说出了口,旋即却又颇有些后悔了。心中暗想:

“哟,似乎这话说得有些过了,罗兄弟自有他的打算。我又如何能够强使他人听从自己的一厢情愿?所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都怪我多嘴了。”

霍元甲起得身来,向罗信作了一揖,抱歉道:

“罗兄,我方才所言有些过火了,还望罗兄见谅。”

罗信见状赶紧上前扶起霍元甲,叹了一口气,说道:

“哎,其实霍兄所言也不无道理。只是你我二人所走的路并不相同,因此对这世间纷争,意见自然也是有所不同的。但无论如何,能与霍兄结交,那便是我罗信的福分。这份情谊,罗信定当铭记在心。”

话说着说着,这船便已经来到了大沽口了。二人谢过船夫,便径直来到了海关税务司附近。但见这税务司的门口是戒备森严,而且周围是一里一个岗亭,果然是连只鸟都休想飞的进去。

二人料想,此时他们纵有天大本事也是无可奈何的。因此便在一旁等候,等着傍晚时分这海风把雾气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