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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 重大突破

如果没有徐凤当年的施恩,他们一家很有可能熬不过大饥荒,但是徐凤死后,他们家居然没有任何表示。

对于张家的人来说,徐凤是张家的媳妇,是张家的女人,如果张家的女人死后能敲响丧钟,自然是一件值得大书特书的事情。

而徐老汉一家的中立,却是寒了张家人的心,他们本以为,徐老汉一家一定会站在他们这一边的。

其一是因为徐凤和他们是本家,本家之耀也是荣耀不是?

其二,徐凤对他们家还有活命之恩,那是用什么都报答不了的。

但他们越是心心念念,事情就越是出乎他们的预料,徐老汉家中立了。

所以,从张家听到关于徐老汉的非议,也就在所难免了,毕竟,徐老汉一家当初是真的做了一些非常让人难以理解的事情。

“那……”

砰通一声。

邵东话都才开个口,会议室的大门就被人给撞开了,是的,就是撞开的。

等大家回过头一看,武威连衣服都没换,穿着个白大褂,带着个血淋淋的手套,用头就将会议室的大门撞开了。

“你干嘛呢?”

旁人不好说武威,一来人家职位未必就比在座的人低,二来,武威是和邵东一同从市局来的,我们国家有句老话说得好,不看僧面看佛面。

“重大发现,重大发现!”武威可管不了那么多,激动的举着血淋淋的双手挥舞着。

对于武威的行为,邵东和王博都是见惯不惯了,但是其他人却是第一次见,都是一脸惊讶的看着武威,心说,就算有重大发现,你难道就不能洗个手不?

当然,武威的性格本就是风风火火,但凡是遇到了重大的发现,他绝对是第一时间就要跟大家分享,而且不分时间,不分地点。

当然,这会儿大家看到武威一脸激动的摸样,加上他嘴里透露出来的重大发现,当下也没人在意这些细节,除了惊讶以外,大家更多的还是期待。

不过,武威见大家一脸惊讶的看着他,倒是愣了一下,不知道说什么好。

邵东见状,直接说道:“别墨迹了,赶紧说什么发现。”

因为邵东的一声高呼,武威才回过神儿来,说道:“我发现徐平的死因了!”

切……

武威话说完,大家忍不住一片唏嘘。

这说得跟谁不知道一样,在座的谁不知道徐平的死是惊吓过度,导致心脏出血而死?

见大家一副不屑的样子,武威挥了挥手还是血淋淋的双手,说道:“你们懂个屁!我说的是具体的死因!

之前的尸检报告只给出了徐平的大致死因,但没有具体的死因报告,惊吓过度的方式千千万,而你们知道徐平究竟是怎么被吓死的?”

在自己的专业领域,武威一贯的护犊子,他才不管其他人是什么反应,一句话就直接全部骂了出去。

对于武威来说,谁敢怀疑他的专业,他绝对会跳起来,就他的性格,会管你是谁?

被他这么一说,整个会议室里的气氛就变得尴尬了。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说什么好,而且他们之前表现出来的不屑,又是实实在在的,换句话说,也是他们自找的。

当然,邵这会儿最关心的是武威说他的发现,当下就说道:“别废话了,赶紧说,你究竟发现了什么。”

听邵东这么一说,武威耸了耸肩,说道:“不知道你们知不知道一个非常著名的实验?”

因为之前他骂了那么一句,所以大家这会儿还都很尴尬,没人回答他的问题,只有邵东问道:“什么实验?”

武威说道:“抗日战争时期,小鬼子在我们国家做了一系列实验,其中就有一个实验,是将一个人关在封闭的房间里,然后将他四肢绑在床上,蒙住眼睛。

最后,在他的手腕上割一刀,一直让他流血,而且就让他听着自己的血液一滴一滴的流淌着。

同时告诉他,一直要把他的血放干为止。”

“那人还不得死的透透的?”有人问了一句。

很显然,这个会议室里的人,好像都没人听说过这个实验。

当然,没听说过是一回事儿,怎么去看待这个问题,又是另一回事儿。

比如邵东,王刚他们听完后,整个大脑就跟发动机一样,疯狂的运转了起来。

“死是肯定死得透透的,但未必就是因为失血过多而死。”武威解释道:“一般情况,在他们因为失血过多造成死亡之前,他们自己内心就承受不住这如此巨大的折磨,加上面临死亡的恐惧,所以,他们的死因通常都是血液循环加速,心脏出血而死。”

“这不就是跟徐平的死因一样么?”当下就有人问了一句。

跟着,又有人说道:“虽然一样,但是过程不一样,徐平身上有没有明显的伤口我不知道,但是徐平遇害的案发现场可是没有这么多血迹的。”

这一点儿的确是这样,徐平的死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不好说,但是徐平遇害的案发现场的确是没有武威所说的那种实验带来的那么多的血迹的。

邵东疑惑了,他是非常相信武威的,武威做事儿,要么不做,既然做了,就绝对会做的让你服服帖帖,所以当下也就没有说话,一直期待着武威的继续表演。

当然,武威也没有

让邵东失望,直接就说道:“你们还没听我说完,那个实验还有一个升级版。

当年的小鬼子,可没那么简单,他们在陆续做了几个实验后,又做了一个升级版。

就是在固定好实验对象,他们再将受害人的眼睛蒙住,然后在其手腕上割很小一个口,同时告诉实验对象,会放干他的血。

其实,在这个过程中,受害人血流着流着就自动结痂了,但受害人还是能听到滴滴滴宛如血液滴在地上的声音。

其实,这个时候,受害人听到的并不是血液滴在地上的声音,而是小鬼子用吊瓶,吊了一瓶水,一直这样滴滴滴的声音……

而实验对象,和之前的实验对象一样,都因为血液循环加速,心脏出血而死……”

武威说到这里,大家都恍然了,事实上就是后面的实验,实验对象是被已知的死亡威胁吓死的!

听到这里,邵东问道:“你的意思是,徐平也是这么死的?”

“是的。”点了点头,武威说道:“我之前给徐平做尸检的时候,详细的检查了他的全身,除了左手的手腕上有一道不怎么明显的新鲜疤痕外,就连他做因为做手术开刀的疤痕都已经好了。

而我从他左手手腕上的这个新鲜疤痕上提取了血痂,也证明了他这个新鲜的伤口出现的时间不足二十四小时。

最重要的是,我刚刚把他的尸体解刨了,他的情况和当年小鬼子做的实验得出的实验报告,一模一样,所以,我断定,他是被凶手,捆绑之后,用言语和行动双双威胁他,最终,他因为承受不了已知的威胁和死亡的压力导致血液循环加速,导致了心脏出血而死。”

从武威的话来说,徐平的死因已经明确了,虽然没有太大的进展,但是至少已经知道了凶手的作案方法,这也是一个重大的突破。

对于现在的案情来说,但凡有点儿线索,对整个案件都是重大的突破。

当然,这个时候武威讲完了,整个人也有如泄气的皮球。

邵东见状,说道:“武威,你先去休息一会儿吧,至少先把自己清理清理,这个德行像个什么样子?”

其实,一开始武威也只是因为有了突破,有些亢奋,而且他这个人本来就是那种做事儿,火急火燎的。

邵东这么一说,武威也当即看了看自己,尴尬的笑了笑,说道:“那好,你们先忙,我先闪了。”

武威的性格一直都这样,说了这么句话后,就离开了。

在他离开后,会议室里又乱哄哄起来了。

说什么的都有,有说武威性格古怪的,有说武威给出的线索没毛线用的,也有人说这是重大突破的。

乱哄哄还没结束,会议室的门又被人推开了。

“重大突破!重大突破!”推开门的于水斌跟武威是一样一样的,一进门就嚷嚷了起来。

说实话,大家刚刚被武威整了那么一下子后,都还没回过神儿,这于水斌就又来了。

这一下子,所有人都是一脸狐疑的看着于水斌,一脸的惊诧,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你们看着我干嘛,难道不相信我,我是真的有重大的发现!”

于水斌更加愣了,看了大家一眼,同样是一脸惊诧的说了一句。

他当然不知道,就在刚刚之前没多久,武威也是这样猛然推门而入,一个重大突破,搞得所有人还没回过神儿。

邵东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人,直接说道:“于科长,有什么发现?”

不管这个发现到底重大不重大,在这个时候,对整个案子来说,都还是有一定意义的。

于水斌见邵东问起,当下也不管他人的诧异,直接就说道:“在经过我们技术科同事的无数次化验和现场勘查后,我们发现了一个重要的线索,也有了一个大胆的推断。”

“什么线索,什么推断。”邵东急忙问了一句。

于水斌喘了口大气,说道:“我们怀疑,徐老汉不是他杀而是自杀!”

自杀!

毫无疑问,这绝对是一枚重磅炸弹,宛如一颗原子弹一般,在会议室里炸开了锅。

“具体是什么情况,你先说说。”虽然邵东也很惊讶,但是他更想知道于水斌到底发现了什么,让他又了这么大胆的猜测。

虽然之前邵东也这么分析过,而且分析的有理有据,但是这会儿于水斌也这么说,那问题就不一样了。

“是这样的。”于水斌说道:“我们今天在案发现场勘察的时候,发现了房间柱子上的一个凹痕,经过鉴定,这个凹痕是凶器留下来的。

经过我们的进一步化验,我们发现这个凶器完全可以卡在这个凹痕里面。

而且,我们做过模拟测试,这个凹痕的高度,刚好和徐老汉后背的伤口吻合,也就是说,徐老汉很有可能是自己将刀放在这个凹痕中卡住,然后自己朝后仰,造成的伤势。

最重要的是,在我们的模拟测试中,模拟出来的受害者,倒下的地方和徐老汉倒下的地方相当吻合。

加上,我们技术科的同事,在案发现场里里外外没找到有任何证据证明案发现场当时有第二个人存在。

而在案发现场的所有东西,包括锅碗瓢盆这些,都没有发现除了徐老汉以外的第二个人的指纹。

最有意思的是,我们仔细检查过,这些摔倒在地上的盆

盆罐罐都没有磕坏的痕迹,就连碗都是好生生的躺在地上的。

综上所述,我们大胆推断,徐老汉并非是死于他杀,而是死于自杀。”

于水斌的整个推断,虽然暂时没有充足的物证做基础,但是比起威武的推断,又要丰满些,至少证据链是充足的,完全没问题的。

逻辑思维也是没有任何毛病的,从这点儿来说,于水斌的推断,更加精彩一些。

当然,他的证据虽然不充足,但是证据链却是非常完整的,从凹痕到伤口的高度再到受害者的遇害位置,包括后面提到的,徐老汉家摔在地上的盆盆罐罐没有任何磕破,这些都是非常清晰的。

但唯一让人无法理解的是,徐老汉自杀就自杀,陷害就陷害,搞这么多东西,是为个啥呢?

他要陷害杀了徐平的凶手,邵东能理解,他要加强警方的压力,邵东也能接受,就算是他想给西河村的村民制造危机感,或者破坏西河村的规矩,邵东都可以接受。

但他搞这么复杂,究竟是为什么呢?

栽赃嫁祸嘛,他可以做得很好的,为什么非要画蛇添足呢?

如果不是他画蛇添足一般的将家里翻了个七零八落的,至少邵东之前就不会有这方面的怀疑。

邵东很郁闷,他不知道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他的心情很纠结,他累了,倦了,疲惫了。

整整一天的忙碌,虽说得到了很多的线索,但是真正能起到至关重要的线索,却依旧是一片茫然。

而此时,西河村,正是那太阳落山,一伙子大老爷们儿们谈天说地的时候。

村里如今最年长的蒋老爷子和徐老爷子坐在村口的大槐树下,一群五六十岁的老爷们儿围着他两席地而坐,人手一杆大烟杆宛如标配。

而一群老媳妇和孩子们,则围着大槐树的外面,织毛衣的织毛衣,剥玉米的剥玉米,都没人闲着。

“造孽啊!”蒋老爷子率先说了一句。

说完,还忍不住用烟锅子的头敲了敲地面,一脸的惋惜摸样。

其余人也皆是低头不语,闷着头抽着长长的烟杆,半晌没人说话。

而在他们外面的老媳妇儿,小屁孩儿们也不敢大声说话,知道这些老爷子们,一个二个都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摸样。

良久,徐老爷子才说道:“几百上千年了,老祖宗定下的规矩从来就没人破过,今天一连破了几个,这是老天爷要惩罚我们西河村啊!”

对于西河村的村民们来说,老祖宗说的话,那一定就是对的,他们十分迷信自己的祖辈,相信自己的祖辈是绝对不会伤害他们的。

而如今,老祖宗定下的规矩,接二连三的被人破坏,他们怒了。

尤其是当丧钟再次响起的时候,他们感觉到了莫名的绝望。

“老婆子和小媳妇带着娃娃们先回去,我们要商量点儿东西。”徐老爷子挥了挥手,就让围在外面的女人孩子先行离开了。

当然,围在外面的女人和小孩听了徐老爷子的话后,都很干脆的离开了。

在这些女人和孩子离开后,蒋老爷子率先说道:“不管徐老汉到底是被谁杀的,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丧钟的事情怎么解决。”

对于西河村的人来说,没有什么是比老祖宗留下来的谶语更加让人紧张的。

所以,蒋老汉这话一说完,大家都紧张了一下,连烟杆都放下了。

“一百多年前的历史还历历在目,难道历史还要重演么?”有个老人家声嘶力竭的嚷嚷了一句。

在远处,一些不明所以的年轻人听到老人家这一声咆哮,有心过来问问,但是碍于村里的老爷子都在那里,却是不敢过去。

也不知道谁家的门口前,三五个二十郎当岁的青年人听到老人家的咆哮,放下手中的啤酒嘀咕道:“这些老爷子们今天是怎么了?”

另外几个人也是一脸的困惑,搞不清楚状况,摇了摇头,继续喝他们的酒。

如果说西河村是祥和的,西河村的孩子是快乐的,西河村的年轻人是辛苦的,那么,西河村的老人一定是孤独的。

他们的孤独不是说他们的后人怎样怎样,而是他们守着一个秘密,却又无法跟人说起。

在之前,他们都知道那句谶语在一百多年前是个什么情况,但是却从没对后人说起过。

除了当初他们一起约定,将这件事儿烂在肚子里之后,就再也没有跟任何人说起过,即便是他们这些半截身子埋在土里的老汉,也从没有提起过。

因为他们怕一不小心就让后人们知道了。

既然明知道那个秘密就像一把枷锁,枷住他们这些老不死的就行了,没必要再给年轻人制造麻烦,这是他们的初衷。

但是到了现在,他们不得不老生常谈,不得不去面对这未知的一切。

“行了,悲天悯人没用,哭天坡地也没用,现在是该商量商量我们该怎么办了。怎么应付这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危机。”

蒋老爷子在这西河村还是颇有威望的,毕竟年纪摆在那里,当他说下这么一句话的时候,大家顿时都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在沉思,都在思考面对的方法。

也不知道过来额多久,村东头王家的一个老汉说道:“算了吧,顺其自然吧,天灾人祸的事情,我们又能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