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说她把玉珍住院手术治疗痔疮的事大包大揽的应承下来。
我问：“你怎么想的？”
“和她搞好关系呀。”
“机会来了。还搞什么搞？到那时她男人一定在她身边，直接就提出来买地。住院又没什么事，提出来，让他们两口子开会研究去呗。此时不下手更待何时？你不提要求，谁知道你的要求，到应该提的时候了。”
“噢。”
“人在危难处接受你帮助的时候，最能想到怎么样回报你了，过后？时过境迁，兴许就忘了这码事。玉珍别看她嘚嘚瑟瑟的，我看她蛮有回报之心的，当她躺在病床上就让她成天想这个事。她男人必然来陪着她，让她俩成天讨论这个事，机会就来了。亲。”
“明白了。”
老板说完了，让我停车。我问她干啥，她说：“我上后边趴一会大概能舒服。我胯裆这里不得劲，赶紧回家用高锰酸钾洗一洗吧，一天都是潮乎乎的。得什么病不好，偏偏他娘的得这个病。”
“誒。你包里有没有湿巾，先擦擦。一定能好一点。”我把她的包从副驾驶位递给她。
她找了一会告诉我：“找着了。停一会车，太晃。”
我看看道边没人，停了车，说：“我给你拿着，你先说裤子。”一会我帮她弄利索了，她说道：“还是得有个会疼人的男人好哇。我就在后边趴着吧，尽量别晃。”我又帮她把两个脚丫子翘起来，卷起来椅子垫，垫着下巴颏。
车又走起来，我也尽量不让车晃。一会，我从后视镜看她睡着了，我鼓捣了一下空调，把车开到她睡觉那档。其实大奔是自动挡，可走在省道上，免不了颠簸摇晃，她睡得怎么样跟车没有关系。
过了阿源镇，再走就是三不管，那是老板的发祥地。如今她家的土坯的老房子大概是她弟弟都不在家里住了吧？她弟弟正在为她的饭店搞装修。我俩有工夫也总去看看，即便是住院也去了两三趟，没干啥，也不需要干啥，出席一个存在感吧；虽然是包给装修公司了，也得去横挑鼻子竖挑眼，不然就怕他们搞得马粪蛋子外表光，糊弄你。
我正在心不在焉的开车，走这条路已经是惯性了。也不知道老板啥时候醒的，听她说：
“哎幺，睡着了。我问你，还去找那个给我手术的主任，你说行不行？”
“行啊，怎么不行。你出院，他给你一个名片，其中一个目的就是让你介绍病号。他们收一个病号肯定有奖金，各个医院都这样，肯定欢迎你这样做。”
“你慢点停下，我上前边去坐。给玉珍打个电话。”
待她在前边坐好，我说：“你应该先给那个主任大夫打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去好。再给玉珍说。”
老板掏她的包包，她专门有一个装名片的本一样的东西，她找出来名片，不一会打通了电话，说：
“你好，主任——我是刚出院的你的病号，我姓钱——你太忙了，我把话说得简短点，感谢的话咱们见面再说——我有一个朋友，看我手术挺好的，她也要做手术，你看行不行啊——她也要住一个高间——那好，我听你的电话。她三个小时之内就能住进医院，因为是外县的——你远近闻名啊。我等你的电话。谢谢啊。”
老板又跟我说：“住加床可以随时找他，高间得等电话通知。”
“让她住高间，护理、说话都方便。再说了，好不容易才给她联系一回，也让她知道知道钱总经理不是白给的。她也不在乎那几个钱。何况他们家这种住院都是有人进贡的，你说是不是。有些官太太恨不能有点病住院呢。”
“对。”老板这是头一回对我的意见表态，当然是反面意见除外。她又给玉珍打电话，说：
“告诉你呀，我给你联系妥了，一有高间的病房倒出来，你马上、必须、分秒必争的住院——还是给我手术的主任大夫，我们是朋友，这些事不用你操心——你糊涂啥，一千块——我也得按套路出牌呀，人家也得人吃马喂的养家糊口啊——到时候再说吧——你收拾好了少带衣裳啊，带钱就行了。你随时准备着住院——当然是王师傅啦，我的车接你，这个不要你管——必须是你老爷们韩大云来伺候你呀，你想想手术的是什么地方？别人伺候不了你，这个比坐月子还他妈的麻烦呢。娘家妈都不行，要不然都抢着住高间呢——有一条短裤就够啦，到时候发给你一打一次性裙子，男男女女都穿裙子，你就放下身价两眼一闭只当自己是换尿片的小孩子就得了——最快也得三天五天的才能回家，别想那么多了，听我的电话吧。”
挂掉了电话，老板寻思寻思，笑道：“我不告诉她少带衣裳，她还不得把她的花里胡哨的衣裳都带来开时装展啊。这号老娘们！土包子开花。”
“你说她的衣裳也有时兴的，她都是在哪买的呢。”
“在市里批发市场。她总坐拉号石的车上市里，咱们的大翻斗子她也常坐。”
我说道：“那可不好。如果出了事，你得包人家钱。”
“他们自己愿意坐。我还要包他钱？”
“你别不信。这种官司在法律上都是车主包钱。”
“是吗。那不能再让别人搭车了。你替我记住，给驾驶员开会说一下。”
我说道：“你还得玉珍打电话。”
“做啥？”
“你告诉她。是不可解的时候，可以让郑嫂子上医院护理她，可以算公出。其实，这是空口人情，不说白不说。”
“说你坏、你比谁都坏。头顶上长疮脚下流脓，你坏透了。”
老板又给玉珍挂电话，说：“你干啥呢？——别想那么多啦，早进城晚进城早晚得进城。你说你啊，还遭那份罪干啥？疼着有瘾哪！——我告诉你呀，要是如果你家老韩工作他离不开，我可以让郑嫂子护理你，可以算她公出——咱俩谁跟谁呀——行。就这么的了啊。”
我问道：“怎么样？”
“她说不用。”
“你这个空口人情做得多好。还有一个空口人情呢，你做不做？”
“又有啥坏心眼子？”
我一想不妙。我这要是一门心思为她着想，她反而认为我有坏心眼多；她本来就防我跟防贼似的，可是不妙。于是我改变了初衷，说道：“你说你亲自去护理她。看她怎么说。”
“你可拉倒吧！谁信哪？明显是假话，你不会说谎。”（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