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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折锁之扉

那是一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随着那张咧开到耳根的,大张的嘴,洪流般地倾泻而来。

而那股狂乱的漩涡环绕自己,伸出无数只手臂,讲自己向漩涡的最最中心拖拽而去,那是无止境般的沉陷。

这是沉淀着无尽绝望的黑色海洋,而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漂在这黑海之上,被冰冷刺骨的浪潮拍打着。

这黑海种,除了自己之外,剩下的也就只是被浸泡得鼓胀、泛白的残肢断臂。

自己的境况,也没有好到哪里去,自己失去了一只手臂和一条腿,无法做出挣扎。

满是腥臭味道的黑水呛入自己的咽喉,感觉就像是快要窒息了一般。

这是怎么回事?自己就要这样死掉了吗,将要沉入这片黑海,被泡烂,像是那肢体一般,成为其中一员。

可就在这时,她只感觉自己的背脊触碰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那黑色的潮水,不知在什么时候,将自己推向了岸边。

黑海的岸,她低头张望了一眼。

那是由无尽的,惨白的骸骨们所堆砌而成的陆地。

她想要喊叫,从破烂的喉咙中,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用仅有的肢体,她艰难地爬上了岸。

这里是哪里?她不知道,但是她看得见,这是没有任何光的一方世界,而世界的尽头,也就是那骸骨陆地的前方,有一座高高的红色山丘。

山丘之顶,她隐约看见了什么东西。

自己要去那里!

下意识地产生了这样的想法,分明连现状都还搞不清楚,但似乎那些东西根本也就无所谓了。

她站了起来,手臂和腿不知在什么时候重新生长了出来,她开始向那座红色的山丘走去。

远远的,她就能闻到像是血液似的浓烈气息,而再往前,靠近的时候,一片红雾让可视度降低了许多许多。

她探着红雾,艰难地向前,脚陷入了柔软的地面,那是爬满了硕大驱虫的一片土地,而那一条条黄白色的蛆虫,正在不断地啃食着腐败到了一半的尸骸。

可以辨认出的,那些尸骸有野兽种的,有变异种的,但是其中最多的,还是人类。

她加快了脚步,让那些蛆虫们不能爬到自己的身上。

再往前,靠近到山丘的时候,脚下的尸体,完全就是新鲜的了。

那是刚被杀死,淋着鲜血,表情保持着死亡前的恐惧和扭曲的尸体们。

尸体们伸出手和或是肢体,向着天空伸展,像是在祈求能在最后时刻,去抓住什么似的。

她来到了山丘前,那山丘顶端的光,似乎变得愈发明亮了,更加令人渴望。

她迅速迈出脚步,向山顶奔跑。

而脚下的尸体们,还在流着鲜血,山丘,正是被这血液所染。他们还在微弱地哀嚎着,翻动着自己残缺不全的身体。

她皱了皱眉,还是咬着牙往前继续奔跑。

前进了又一段距离,忽然一个身影投入了自己的怀里,那是无法被看清的一个身形,只看得出那是一个女孩而已。

“救救我!”那个女孩惊恐地喊道。

可是她才一喊完话,她的身体便瞬间扭曲着碎裂,还灼热的鲜血和碎肉溅在她的身上。

她一时不知所措了,但最终,她还是继续前进,向着那黑暗地带中唯一的光芒走去。

那是构造于尸体之丘顶端的唯一一块绿地。

也只有这片土地没有尸体。

但有一个婴儿。

她迅速地来到那个婴儿的面前,那是何等熟悉的女孩的面孔啊,虽然更加稚嫩许多。

那个婴儿睁大着眼睛,没有人在照顾她,她却也没有在哭泣着,只是那样睁大明亮的眼瞳,看着自己。

除了这个婴儿,这片土地之上,还伫立着一道厚重的门扉。

她绕了一圈,发现两侧都是门的正面。

那扇门,有存在的必要吗?

还是说它,通往了某个别的世界……

她观察着门扉,忽然注意到,在门的锁眼里,卡着已经折断掉了的门锁,无论两面,从哪里看都是如此的境况。

似乎,这一扇门,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打开了。

她终于伸出的了手,忍不住地触摸那扇颇为精致的门,可就在她抬起手,才触碰了一下的时候,身后忽然间传来了什么响动。

她转过头,看见一道极为迅速的身影,有着枯瘦的黑色身姿,浑身布满鳞片,血色的双眼和,它手中持有一柄硕大而且沉重无比的黑色巨剑,毫不留情也毫不犹豫地洞穿了她的身体,将她死死钉在了那扇门扉之上。

她惊愕地睁大了眼睛,却并非是因为刺痛,而是这一剑将自己穿透的同时,也使得她能够从门上出现的裂隙中得以窥见。

在那扇门的背后,有这样一个女孩,赤裸着身体,心脏上刺着一并匕首,鲜血顺顺着她的身体往下流淌,她却面带着像是解脱似了的微笑。

而随着那样的画面,一并出现的还有一个不算清晰,像是蒙受了许多灰尘的名字。

钟灵……

未看清,鲜血充斥的眼瞳靠近了自己,它捏住了她的头颅,张开血盆大口直接咬下。

“啊!”苏雪惊叫着,从睡梦中醒来。

想起来了,那是那天之后,在自己脑海中所重复的,另外一道噩梦。

但那不是自己的噩梦,苏雪清晰地知晓。

两个女性在进行了短暂的关于谁来照顾钟易水的争执之后,病房里比想象中的,要变得安静许多。

少了能作为争吵对象的秦珊,也没有秀秀作为活跃气氛的存在,钟易水本就不是喜欢多言的个性。那死一般的寂静,就在二人之间无止境地蔓延。

看一眼苏雪,对方像是受惊的小兔般立即缩回视线,似乎二人的独处,让她反而有些显得不太自在。

既然这样的话,又为什么说要照顾自己呢?

况且自己也根本不需要照顾。

摇了摇头,钟易水完全躺下,背对着苏雪,说了一句:“不早了,我要睡觉了,你也休息吧。”

“啊?是!好,好的!”苏雪没有料到钟易水会这么说,反应过来,慌乱地答复着,心里不免,有些失望。

钟易水合上了眼睛,而苏雪坐在那想了想,起身去,将灯给关上了。

黑暗笼罩之下,他又不动声色地睁开了眼瞳。

背后,窸窸窣窣的声音,是苏雪在隔壁的病床上躺下。

许久许久,钟易水只能听见隔壁床位传来的微弱呼吸声的时候,他才翻了个身。

可翻过身去,在幽暗中,四目相对。

“这不是还没有睡嘛。”苏雪埋怨说。

“早了点。”钟易水实话实说。

“很尴尬吧。”苏雪没忍住笑了,问。

“有点。”这样被她看穿,并被抓了个现行什么的,确实有些不好意思,只是那样的情绪虽然会有,但不会写在脸上就是了。

“你很讨厌我吗?”忽而,话题变化了。

钟易水沉默,不知是默认了这一点,还是根本不知如何回答。

可不管是如何,都令苏雪感到有些沮丧。

她勉强笑了笑,半开玩笑地问:“你不会是喜欢那个老师吧!那个家伙的身材,确实让人很羡慕呢。”

钟易水没有回答,但他的眼神却在说根本不是这样。

“到底是要怎样熠熠生辉的人,才能入得你眼呢?”苏雪,叹息着。

钟易水,仍旧是一言不发,晦暗无采了的眼瞳,转而向了天花板去。

“我不理解你,为何要用枷锁紧缚自己。我也不明白,你为何要藏匿心情。”苏雪转过身,背对着钟易水。

“你是个蠢货,毫无疑问,但我也是。”

“我没有资格说你。”

“可我想靠近你,哪怕只能触近一分一厘。”

苏雪说完,用余光瞄了眼钟易水。

“但是有时候,你的残忍,确实令人惊叹,令人敬畏。”她继续说,苦涩地笑了笑。

“抱歉,说了一些意味不明的话,鬼。”

男人的漆黑眼瞳,忽然映射着不知从何而来的微光。

“你……知道了多少?”

其实对此,也早有预感了。

“你在说什么呢?”苏雪却是笑着,反问起了钟易水。

钟易水彻底将身体靠在床上,无言地望着天花板,过了一会儿,他忽然抬起手,伸向上方,像是想要抓住什么似的。

“我在尝试。”他说。

“可已经这样的我,没有回头的资格。”

“而前进的话,我也不能再在意脚下的蝼蚁。”

“我现在唯一的愿望也就是,秀秀能平平安安地长大。”

“除外,无论是谁,想要威胁,可能威胁……我都不会放过!”

黑暗中的那一对瞳,骤然化作了血色。而当苏雪反应过来的时候,男人压在自己的身上,一只手轻轻扼着她的咽喉。

“向我保证。”

对此,苏雪非但没有感到半分意外,反而了然地笑笑。她凑上前去,轻吻了下他的脸颊。

“向你保证!”

PS:苏雪获得的,不仅仅是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