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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一章 斯是陋室

柳老爷子大声道:“见啊,怎么不见!今天……今天太晚了,明天吧,你亲自去请!这家伙一来,我窖藏了几十年的老酒,只怕就要保不住了啊,哈哈哈!”

柳承志大为诧异:“您真的要见他啊?”

柳老爷子道:“既然知道他来了龙游,就算他不来找我,我也要去找他的!没想到他竟然还活着,哈哈哈,屈指算来,我们也有三十年不曾见面了啊,真不知道他变成了什么样子啦,只怕胡子也白喽……”

第二天上午,柳承志谨遵父命,亲自到了陈浩瀚家里,接上了陈古,陈浩瀚自然也要跟随的。进了东山,在一处山坡停下车子。

这里都是山路小径,车子上不去了。三人下车步行,缓缓的沿着一条狭窄的山路蜿蜒上了山坡,却见一片竹林,翠绿中掩映着几间房屋。

走近了却见还有一个篱笆墙的小院落,一条小溪从门前潺潺流过,上面一座小小的石拱桥,过了桥,便是院门了。

柳老爷子闻声亲自出来迎接,远远的就大声叫道:“古老弟,是你来了吗?”

陈古哈哈一笑,走上前去抱拳拱手:“柳大哥,几十年不见啦,你还是这般摸样,可也不见老啊!又住在这世外桃源一般的所在,只怕真的要成仙了也说不定的!”

柳老爷子也哈哈大笑:“你古老弟怎么也会说这等客气话了?我记得当年你可是惜字如金的哪!”

陈古道:“年纪大了,脾气可不也要改改了?浩瀚,过来拜见柳伯伯!”

陈浩瀚忙深深鞠躬,口称:“见过柳伯伯。”

柳老爷子伸出双手,抓着陈浩瀚的胳膊上下打量了他半天,忽然叹了一口气:“古老弟,这孩子便跟你年轻时候一模一样啊,就连这股精气神都如此相似,倒让老哥哥我一时恍惚,仿佛回到了几十年前的时节……”

拉着陈浩瀚的手,请两人进到屋内落座。陈浩瀚见屋内陈设颇为简陋,就跟平常

的山野村居没有什么两样。一个佣人摸样的人给他们送上茶来,却是极为粗劣的青砖红茶。

陈古叹道:“柳大哥固然心思高远,出尘脱俗,但这住的地方也未免太过清苦了一点吧?”

柳老爷子摸着胡须道:“倒也并非是我刻意这般,只是我年幼时候住的便是这样的房屋,是以特地请人按照我的回忆点滴重新打造而成,就是个怀旧的意思罢了,虽则简陋,住着倒也舒适的。”

陈古点头道:“原来如此,华居虽简,贵在适意。斯是陋室,惟吾德馨,屋不在高,有仙则灵……”两人哈哈一笑。

柳老爷子招呼佣人过来道:“客人到了,去把那只火腿煮了,杀一只鸡炖上,再弄些冬笋来,就便将我昨晚挖出来的药酒炖在炉上,这等天气,须吃热酒才好。”

那个佣人答应了,出去拎了一个酒坛子,轻轻的放在屋中央的火炉上。

陈古笑道:“柳大哥便是知晓小弟我来的这点意思,哈哈哈,都说柳大哥亲手酿制的酒是神仙都喝不到的,今日小弟有口福啊,却要痛饮一番,求个长生不老也好!”

柳老爷子笑道:“长生不老是没有的,但我这药酒喝了能够强身健体,延年益寿倒是真的。古老弟,几十年不见,一向如何啊?”

这就说来话长了,陈古就着一杯清茶,将往事娓娓道来,他这几十年来经历的坎坷艰难可是真多啊,不但柳老爷子听的长吁短叹,就连陈浩瀚和柳承志两个也都听得入神,因为陈古说的很多往事陈浩瀚也不知道……

等到陈古说完停下,火炉上的酒已经煮沸了。屋子里已经不知不觉的弥漫出了一股浓浓的酒香,还透着淡淡的中药味道。陈浩瀚鼻翼翕动,微微的噫了一声。柳老爷子道:“浩瀚,你因何诧异啊?”

陈浩瀚道:“柳伯伯,您这酒里可有阴阳蛇胆?”

这下轮到柳老爷子诧异了:“噢?这你能闻的出来?怎么浩瀚小子你竟然也知道阴阳蛇的

?”

陈古笑道:“这小子从小就拜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师傅,跟着学了不少乱七八糟的东西,呵呵,浩瀚,柳伯伯问你话,怎么不回答啊?”

陈浩瀚忙道:“是,回柳伯伯的话。我也是从我师傅那里见过此物,据师傅说,这种阴阳蛇极为稀有,十年才能出一条,其蛇肉味美异常,胜却龙肝凤髓,它的蛇胆更是稀世之宝,服用了不但能辟邪祟,更能解世间百毒,还有益寿延年之奇效,比得上几百年的老人参!”

柳老爷子道:“正是如此,呵呀,令师不但晓得这东西,还能寻到,也是个奇人哪?却不知他的高姓大名,仙乡何处?”

陈浩瀚道:“师傅的名讳我也不知,他老人家也从未跟我提起过他的家乡何处。我十来岁的时候他就云游四海去了,也是十多年没有再见到他了。”

柳老爷子道:“噢……看来还真是个高人,其行踪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陈古道:“一个老疯子而已,算什么高人?我瞧也平常的紧,老哥哥,莫要只顾闲谈了,这酒已烫好,我已舌底生津,急不可耐了啊!”

柳老爷子哈哈大笑,招呼一声,那个佣人端出一个大盘子来,却是一条油亮通红的大火腿,切成了薄薄的大片,腊香扑鼻,引人垂涎。又捧出一个瓷罐子来,却是香菇炖鸡,盖子还没有打开,就能闻到一股清香扑鼻。

还有一盆子冬笋丝炒蛋,一盆子黑乎乎的却是煮红薯。每人面前一只五钱的小酒盅,用一杆木勺子舀酒倒入杯中,酒气升腾,闻之欲醉。

柳老爷子端起酒碗道:“山野荒居的,也无甚好东西待客,只有这酒还算个稀罕东西,陈老弟,咱们哥俩走一个如何?”

陈古笑道:“一个不够,先来三个!”两人相对一笑,果然连干了三杯。

陈古嘶嘶吸气,搓着手掌道:“三十年前跟柳大哥一醉之后,可再也无缘得尝此酒,却还是当年的老味道,一点没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