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种！”鲁元珊嘴唇哆哆嗦嗦，也只说出了这么一句不痛不痒的话，一点杀伤力都没有。
“老朋友，我又来看你啦！”
门口，一道中气十足的男音响起，吸引了众人的视线。
那是一个看起来跟鲁元珊年纪差不多的男人，虽然满头花白，却一副精神矍铄的样子，眼中不时闪过几道精光。
玖棠没见过他，不知道这是京城的那个人物，但看见旁边搀扶着他的那个中年男人，也大概猜到了。
“亦阳，他们来了。”她第一时间转过头，看向程亦阳，发现他没什么特殊反应，心里松了口气。
蓝玉书见过那两个人，然后就看到了身旁这两人在做小动作，貌似不经意地说：“臭小子，待会可别怂，不许给我们蓝家丢脸。”
这话听起来不是那么好听，却让他感受到了来自家人的关心。程亦阳低头一笑，再抬起头来的时候，拍了拍他的肩膀，“等着看吧。”
程亦阳就坐在位置上，没有刻意关注那边的情况，从容淡定。
“老朋友，来，快来这边坐。”鲁元珊抬手，招呼他们过来，然后瞥到对面那女孩身边的男人，特意加大了音量，“你们程家的小子在这呢。”
果然，听到这句话的两个男人立马被吸引了过去，顾不上跟那些主动上来攀谈的人，冲着那边就走了过去。
“喂，你们听说了吗，程家之前大换血了。”两人一走，这边的宾客就开始窃窃私语，分享自己知道的内幕。
“什么什么，说清楚点。”
“就是……”
说着的时候，眼睛也不忘盯着那边看，有时候音量控制不住，全被当事人听了进去。
程永逸脸色铁青。他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碰上这个不孝子，习惯性地举起手，想冲他打下去。
他的手落到一半的时候，程亦阳刚想还击，就看见那手被一只熟悉的手死死钳住。
“怎么，前家主忘了之前的教训了，还敢在我面前动我的人？”她没有什么起伏的语气，让他突然回想起那晚。
那种恐怖窒息的感觉，每次想起就忍不住战栗。
不甘地收回手，从鼻腔中哼了一声，“爸，我们去那边坐。”他指着的地方，正是鲁元珊的身边。
原本坐在她身边的宾客地位也并不低，但看主人都没有反对，也只好自认倒霉，自觉起身，随意在其他地方找了个位置坐。
“程家的小朋友，这可是你的家人，”鲁元珊拨弄着自己的耳环，“跟野种玩久了，也六亲不认了。”她说着，还摇了摇头，一副惋惜的模样。
“都是一丘之貉，不用管他们，来，看看程家给您送的礼物。”
程鹏天说着，拍了拍手，示意手下把东西带上来。
别人看他这架势，好像没有被架空的样子，难道传言是假的？
这些人想着，又看向程亦阳，看他依然没什么表情，只顾着给蓝家的小女儿夹菜，倒是有些看不懂现在这局面了。
然而很快，他们就会知道了。
老爷子拍掌叫人的时候那叫一个大气，对自己准备的礼物信心十足的样子。可这都过了半分钟了，也没有看见礼物的影子，连随从都没有。
这……
脸上的笑意挂不住了，程鹏天扭头看向自己的儿子，低声怒吼：“怎么回事！”
被瞪着的程永逸耸耸肩，“不知道，估计是那个逆子搞的手脚。”
“程亦阳！”
“有事？”被叫到的他歪了歪头，挑衅地看回去。
站在主桌后随时准备伺候的汲川看着这精彩的一幕幕，都忍不住拍手叫好了。
这个圈子里谁不知道，程家这两人一直在吃老本，要不是当初小小年纪的程亦阳力挽狂澜，程家估计早就不存在了。
程鹏天坐在椅子上，一手指着自己的孙子，上气不接下气。他好不容易被儿子放出来，还以为能像当初那样治住他，可一切好像都跟他想得不一样。
主桌这边的硝烟一波接一波，宾客看热闹看得不亦乐乎。这可是年度大戏啊，不看就亏了。
鲁元珊看着这个老家伙被气成这样，突然觉得不是只有自己受苦了，心里有一丝异样的快意，嘴角微微上扬，还不忘用帕子遮掩。
“程家小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她说着，还刻意停顿，用余光撇了一眼周围，感觉大家都在听她说话，这才接着说，“你对文家确实有很大的贡献，但怎么说，在你之上还是有人的，还是不要这么嚣张比较好。”
“还是管好你自己吧。”蓝玉书忍不住插话，“你吃我蓝家的，住我蓝家的，有脸说这种话？”
鲁元珊被他说得脸上一白一白的。虽然这不是什么秘密，但他这么说出来，简直就是不孝！
还没等她说什么，蓝玉书又对着程永逸那边说：“还有你们，被我妹夫养了这么多年，可要点脸吧！”
“荒唐！简直是大逆不道！”他这话对于最要面子的程鹏天来说，可谓是一把匕首插进了他的心窝，完全不能接受。
突然被舅哥提到的程亦阳，此时当然要给足他面子。
他站起身，稍微整理了下自己的西装，看着所有人，掷地有声。“各位，相信大家都听说了，程家，现在我说了算。这是真的。如果有什么合作的想法，可以通过冰火盟联系我。”
“什么？！他连冰火盟都带走了？！”程鹏天第一个跳起来，这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个天大的噩耗。
冰火盟，可是他程家安家立命的根本，现在，竟然被这个臭小子带走了……突然感觉一阵眩晕，踉跄了一下，程永逸后知后觉，才想起自己要扶一把。
可悲，可悲啊。他程家出了这两个不孝子，天要亡他程鹏天啊！
程永逸扶着他的手被推开。既然不需要，他也不想去舔老家伙的臭脸。程永逸坐下来，就开始旁若无人地跟鲁元珊聊天。
他这次来，就是为了给自己找条新的出路。至于什么冰火盟，什么程家，没了也好，省得被那个人盯上……
程永逸想着，只撇了一眼腿脚不便的父亲，看着他向外面走去，没有一丝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