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两人的眼神对上。程亦阳眼里满是困惑。
“嫉妒你不俗的身世，回来后还能正常的生活。”
玖棠双手交叠枕着，好似想到了什么，语气凉薄，“他们不愿让一个原本身处黑暗的人重新站在阳光之下。仅此而已。”
“我不在意他们的话。”程亦阳朝床边靠近了一些。“我只在意你。我不想让你觉得我是个不好的人。”手从被窝里伸出，想触碰她，还没到床沿就停住不动，想缩回去。
玖棠一把抓住，和他十指相扣。
“你从来就不是一个软弱的人，现在却因为我有了弱点。这不是我想要的。”干脆下床，钻进他的被窝。
程亦阳的被窝暖烘烘的，在她钻进去的瞬间，暖气一下子将她包围，舒服得不禁喟叹一声。
程亦阳的身体僵直不动，眼睁睁地看着她动作，随她摆布。
“傻了？”她捏了捏他没什么肉的手背。
“我不是无所不能的，你不要害怕被落下。不管我走到哪里，身边都有你的位置。”
“你可以走很快，不用顾虑我的，玖玖。”他开口，显而易见的紧张。“我也不是你的弱点，你知道我的实力的，对吧。”
“那当然了，大名鼎鼎的‘龙心’嘛~”她难得的娇俏，听得程亦阳一阵心悸。
好一会儿才意识到她说的是什么，程亦阳有些不好意思地往被子里缩了缩，说话的声音闷闷的：“你连这个都知道啦……”
“呵呵呵……”她压低着声音笑，在被子里放肆地揉他的软发。“你就不好奇我的事吗。”
听到这话，显然是有要告诉他的意思。
程亦阳的头探了出来，头发乱蓬蓬。
“每一天都好奇。不敢问你。”咬了咬唇，小声说，“我们以前什么关系都不是，我不敢问。后来怕问了以后你就不喜欢我了。”
“对自己这点自信都没有？”玖棠捧着他的脸，情不自禁揉捏起来——触感很Q弹。
程亦阳鼓着脸，委屈地看着她：“我不是这样的……”
“好好好，都怪我，好了吧？”
“这是渣女语录的话！”他故作凶狠。
“这都谁教你的。”玖棠挑眉。
好家伙，连渣女语录都知道了，之前连渣女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小白纸，现在学得还挺快。
“予白教我的。”毫不客气供出了他，程亦阳有些得意。
“噗嗤……”玖棠被他可爱到了，更加爱不释手地揉捏他的脸。“你有什么好得意的，啊？”
“嗷呜！”
猝不及防被她挠了痒痒，程亦阳一下子蜷缩起来，左右摇晃着，要躲避她的攻击。
“我让你得意，你再得意啊，来啊……”
“我错了我错了，好玖玖，放过我吧！”
“想得美！”
“哈哈哈哈……”
房间里，两个有爱的少男少女闹着、笑着，像是要把所有的难过和悲伤通通送走。
两颗孤寂的心互相试探着靠近，最后在对方身边停靠。
往后余生，任他凡事清浊,为你一笑间轮回甘堕。
……
翌日，玖棠早早就醒来——她已经许久没有这样完整的睡眠了，都是在意识领域里恢复精力后就投入了工作和学习中。
感觉到耳边吹来的热气，侧头，就看到了程亦阳把半张脸埋在枕头里睡得正香。
玖棠玩心大起，在他杂乱的头发上搞怪。
看他还在熟睡，也不想去打扰他的美梦。她悄悄起身，洗漱后就为两人准备了一份简单的早饭。
“玖玖——”
正在盛粥的玖棠，被这微哑充满磁性的声音喊得心动不已。
捧着粥走出厨房，就看到了程亦阳赤着脚，顶着一头小揪揪在找她的样子。
“在这呢。”先应答他，然后放下手里的东西。“怎么鞋也不穿。我这是养了个大宝贝？”
程亦阳被她说得有些脸红，赶紧跑回去穿上了拖鞋——他特意从自己公寓里带过来的。
“玖玖，我醒来都没看见你。”他搂着玖棠的腰，弯腰，把自己的脸搭在她的肩上，委屈巴巴。
“大宝贝委屈了？嗯？”玖棠忍笑。他还没发现自己那头小揪揪。那些毛发在她脖子上蹭得痒痒的。
“赶紧去洗漱吃早饭。我们还有一场战要打。乖。”
“好。这就去”程亦阳软糯乖巧的回应道，放手前还不舍地深吸了一口来自她身上的清香。
浴室里，程亦阳这才看到了自己头上，被五颜六色的小发圈绑成啾啾的头发。
抬手摸了摸，好似能看到玖棠在玩的样子，宠溺地笑了。
“大宝贝明明是你。呵……”
嘀咕了一声，淡定地拆下发圈，开始洗漱。
此时的他哪还有在玖棠面前柔弱可欺的样子，分明就是头腹黑小狼崽。
出来吃早饭的时候，看着玖玖淡定的样子，挑着眉，掏出那把发圈，塞进她的上衣口袋，然后低头喝粥。
玖棠摸了摸鼻尖，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继续吃。
两个都假装若无其事的人低着头，无声的笑。嘴角翘起又压下，如此反复。
……
收拾好心情，做好了应战的准备，玖棠和程亦阳驱车来到YT，准备出场发布会。
“好小子，有胆量，放心上，你坚强的后盾在这呢！”予白没个正经，用力地拍程亦阳的肩，看得玖棠眉头一皱，立马上前把他的咸猪手拍开。
予白哼了一声，不理这两人了。
“玖玖，我不紧张。”他表情严肃，好像等会要面对什么洪水猛兽，手不自觉地伸过去，要抓住她。
“对，你不紧张。”玖棠憋笑，咳了一声恢复正经。“在我们自己的地盘，不管他们有多过分，你只管回答你想说的。”
“我会的。”
这么多年了，他又再次面对这些人。
以往的采访他能避则避，但这次不一样。他真的要直面自己的过去了。
在YT，在玖棠的身边，他会更有安全感。
“那我去了？”
“等等。”玖棠说着，又从口袋里掏出了几颗糖，示意他伸手。
“拿着。我一直在你身后。”
程亦阳笑了，这一刻他才真正穿上了甲胄，踏上属于他的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