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的程亦阳，好似变得有些陌生。
窦浩南原本只放在玖棠身上的视线，此时转到了程亦阳身上。
“你别看我，奇奇怪怪的。”被他盯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程亦阳皱着眉警告他。
“想说什么，就在这里说吧。我们要回去了。”玖棠语气变冷。
知道她肯定不会答应自己单独聊。耸了耸肩，还是妥协了。
“最近小心。注意从C国来的人。”停顿一下，想让她重视这件事，补充道，“是C国来的所有人。”
说完，朝程亦阳挑了挑眉，双手插兜，走得潇洒。
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难道最近C国会来人？而且是冲着她来的吗……窦浩南的话到底可不可信？
所有的疑问横亘在玖棠的心里，莫名有些烦躁。
程亦阳捏了捏她的手指，“放心，我在。大家都不会有事的。”
他语气严肃、认真，发誓一般的虔诚。
她倒不是担心自己的安危。只是她没办法保证身边所有人的安全，有些焦虑。
记挂的人越多，身上的责任越大。
可是看到程亦阳认真向自己保证的样子，莫名很安心。她知道，他心里也没底——他根本不知道她要面对的是怎样的人。
即便是这样，他也无所畏惧。因为他们在一起，就足以克服所有难关。所有的所有，他们都将携手跨过。
……
时间过去了两个月，B市的冬季似乎已经走到了今年的尽头。原本冷冽的寒风也没有了当初的威力，变得软绵绵的，从人们脸上略过时，还有些流连，充满了人情味儿。
今天是B大的一百周年纪念日，学校特别邀请文玖棠作为表演系的代表，与新老生进行一场对话。
玖棠收拾好东西，一出家门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程亦阳。
“你傻站在这做什么？今天没有工作了？”
程亦阳伸手要接她手上拿着的东西。“你忘啦，我也是B大的学生。”说着，他还指着自己，“你看，我今天穿得很学生呢。”
的确，他今天一身浅色休闲服，配上一双帆布鞋，肩上还单挎着他的背包，少年感爆棚。
如果不是他说，她还真快要忘了，他们其实都还是学生的年纪。
她今天要作为学生代表讲话，也脱下了高跟鞋，穿上了久违的运动鞋。
假两件的针织衫内搭粉色衬衫，米色直筒裤，扎起了丸子头，和那落下的两鬓碎发，好一个青春无敌的元气少女。
当这样的玖棠踏入礼堂，在自己的位置落座时，引来了身后学生的骚动。
他们总是因为她流露出的强大，下意识地忽略了她的年纪。却忘了，他们其实跟她年纪差不多，还有很多是她的同龄人。
在同样的年级，文玖棠就已经取得了别人梦寐以求的成绩，说是人生赢家也不为过。
但对于有些人来说，他们做不到的事在别人那里实现了，就是不正常的。
到玖棠上台的时候，很多人才第一次在现实中看到她的长相。说来可笑，就算是她的同班同学，跟她的关系也没见得多好。
要不然，要几张签名照还不是容易得很。
冲着文玖棠的名气，台下不仅坐着本系学生，甚至还有很多外系闻名而来的人。坐不下的就站着，大有人在。
玖棠的开场白已经结束。她没什么经验好传授的。毕竟每个人的生活背景都不一样。
难道要她告诉别人，“我是重生的，所以我很小就开始没日没夜的学习，成为了比上一世更强的自己”？
正常人的生活中没那么多扯淡的事情，何必拿自己现在的成功在这些人面前炫耀呢。
所以，她的发言也只是讲了一些，她在娱乐圈见识到的东西，和希望同学们以后注意的事情。
到了答问环节。
台下没有任何反应。大家面面相觑，就是没人站起来提问。
程亦阳坐在前排，看到这样尴尬的场面，皱起眉。
看着玖玖一个人站在台上，没人接话，他站起，接过话筒，对她提问。
他没办法眼睁睁看着她置于这样糟糕的环境中。虽然他是外系学生，还有跟她相熟这层关系在，他这样做不是很好。
管他的。他的人，不是来这里找气受的。
“玖棠学姐，作为跟你同事的我，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程亦阳低沉的嗓音通过话筒传遍了整间礼堂。
“请说。”玖棠站得笔直。
刚刚的尴尬似乎对她一点影响都没有，所以看到程亦阳站起时，也没有什么情绪波动，声音平缓柔和。
“听说，你已经在世界知名的杰罗卡大学完成了学业，那为何还要进入B大学习呢？”眼睛直视玖棠，自然垂落身侧的那只手悄悄握拳，对于她的回答有些紧张。
“咳，”玖棠微微抿嘴，清了清嗓子，似乎将要说的话有些不好意思。
只听她说：“为一个人，来了他的城。”
底下嘘声一片。
大家八卦的速度可不是盖的，对于他们两人的那些传闻也早有耳闻。文玖棠就差光明正大说“为你而来”了。
但人家也没有实锤，他们也不好说什么。传言毕竟是传言，哪有他们亲口说出来带感。
台下的程亦阳，不知道她说的，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可是他怎么都想不通——怎么会呢，她之前根本不记得自己，又怎么会特意为了他……
他愣了好几秒没说话，直到看到台上的玖棠，那微不可见的点头，脸上突然爆红。
他低下头，不让别人看到他这个样子。却不知，那双露在外边的泛红的耳朵早已出卖了他。
台上的玖棠为他缓解这种奇怪的氛围，又接着开口：“况且，这里哪个人不知道，我就是个B大一日游选手，回来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也不算回来学习了。”
“哈哈哈哈——”台下的同学因为她这句自嘲的话哄堂大笑。
大家原本一直觉得，文玖棠已经成为了他们现在触之不及的人物，不知道她是不是很傲气，所以不敢第一个站起来。
如今不仅有人开了头，更让他们看到了文玖棠流露出的善意，大家也没了一开始的拘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