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俟疑把挂在胸口的玉佩拿来, 力捏在掌心，小声说一句。
“不会让你失望的，程……程前辈。”
这句话, 完完整整被玉佩的程沐筠听到。
他扫一眼桌上的那本锻体决, 拿起随手扔到一旁。
系统此时开口, 语气挺阴阳怪气的, “小竹子啊, 怎么觉得, 他刚刚那个停顿，不是想叫你前辈，是想叫你爸爸啊。”
程沐筠气定神闲，“他愿意的话，倒是不介意。”
系统愈发张狂，“诶嘿，想明白, 原剧本是有逻辑的啊！为什么万俟疑当初在跳楼二选一的时候会选玉佩残魂, 因为那是他爹啊。”
“那是，回到上界之, 就弑父，真有逻辑啊。”程沐筠说，“不过呢, 那什么清冷仙尊都不在众仙面前表演红眼掐腰命，估摸着是渡劫的时候被天雷劈坏脑子，不奇怪。”
系统无话可说，转移话题，“说起来，这次度条涨得还挺顺利的。”
程沐筠：“度条, 啊，你前几次过于不靠谱，都快忘记度条这玩意儿的存在。”
系统：“哼，度条现在10%哦。”
程沐筠一点也不意外，“都经历那么多次修复，才大体上感受到正常的修复流程是怎么样的。”
系统：“你这次的策略到底是什么样的啊？你昨天对万俟疑怎么那么冷淡？”
“就剩最一个世界，在做一个实验。”
“什，什么实验？”
程沐筠起身，躺回竹床上，“证明世界崩塌跟无关，只是你的剧本逻辑不过关而已。”
这一次，开场是完全正确的时间，在剧情刚开始时。
而程沐筠对万俟疑的态度，也和剧本中一般无二，没有任何自发挥的。
其实也是因为，在原来的剧本中，除面入仙界之莫名其妙的恶毒炮灰戏份之外。
这抹玉佩中的残魂，本身性格设定和程沐筠本人的性格像。
此时撇其他因素，以程沐筠的性格来说，对万俟疑的感情不过是交易对象罢。
他只做该做的事情，不考虑其他。
***
陶宁今天醒来的时候，第一件事情就是侧殿看万俟疑。
才一门，他就看见万俟疑坐在外间的书房，似乎在练字。
陶宁看一眼，心中一喜。
这是半年以来，万俟疑第一次主入书房，面的东。
这应该是个好的预兆，毕竟万俟疑这人心防重，即便是从来不会拒绝自己的靠近，却也没主过。
他的生活轨迹，一直就只有寝殿和外面的院子，从来不会主这侧殿内的其他。
不管陶宁何表示自己的东就是哥哥的，万俟疑依旧只是过客心态。
今天他主书房，书房内的东，是不是表明，万俟疑终于敞开心扉，愿意接纳自己？
陶宁也不想一直装傻子，总是要找个机会痊愈的。可万俟疑一天没有敞开心扉的迹象，陶宁就一天不过呢恢复。
他高兴起来，脸上熟练露个天真的笑容，“哥哥，今天，那么早？”
万俟疑停下笔来，抬头，“殿下。”
陶宁对上他的眼睛，愈发觉得有戏。万俟疑看人的时候，总是会让人有些畏惧，
此时，眼眸中总算是有几分人气，而不是以往那样，同深渊中的恶鬼一般。
看来，昨天的舍身保护，果然是有的。
陶宁愈发确认自己的法是有的，果然像万俟疑这类从小没接受过任何善意的人，只要在他面前摆足够单纯的样子，一门心思对他好，就会慢慢被接纳。
毕竟，此时万俟疑还在微末之时，他陶宁也图不对什么。
“哥，哥哥，你的伤。”
万俟疑垂下眼睛，看眼伤腿。
对于他来说，这点伤算不什么，过两天就愈合。只是要修炼锻体决的话，他需要武道课。
“太弱。”万俟疑垂下眼睛，看着自己的伤腿，是失落的样子。
陶宁立刻有反应，冲过来拉着万俟疑的衣袖，“宁宁保护你。”
万俟疑却是苦笑一声，“也有想保护的人……”
陶宁一听，愈发觉得这是对敞开心扉的表现，“哥哥不怕疼？”
“不怕。”万俟疑摇头，“想上武道课。”
这是万俟疑第一次在陶宁面前，表现对某些事物的渴望。即便是这本就是他应得的东。
东泽国并不苛待质子，其他国家的质子虽被软禁，但该有的待遇都是有的。
住在独立的寝殿中，和东泽国的皇子一起学所上课，武道场习武。唯独万俟疑的待遇不同，一是他的长相，二则是曾经陶宁的态度。
只要看见万俟疑入学所或是武道场，他就大哭大闹，吵着要让怪物滚。此几次之，万俟疑便不能再入学所和武道场。
陶宁有心弥补抱大腿，万俟疑也有自己的打算，自是一拍即合。
两人约定，在万俟疑伤好之，陶宁会带着他继续上武道课。
此时，身在玉佩空间内的程沐筠正在钓鱼，顺便看外面两个影帝飙戏。
和万俟疑签契约之，他可以的龙气更多。
空间的白雾散不少，可活的范围已经扩展到几十平米，他便施术造个池塘。池塘之中荷花，还有鱼。
咬钩，拉杆，空空也。
程沐筠：“……”
系统：“你放弃吧，要不，你直接搞条鱼挂在鱼钩上爽一把？”
“呵。”程沐筠冷笑一声，“有的是时间，就不信钓不上来。”
系统：“别吧，你到底什么时候可以啊，看外面两个影帝对着演戏，挺令人不适的。”
“急什么，你之前不是老觉得放飞自不好吗？”程沐筠气定神闲，继续垂钓，“这次老老实实不作妖，你怎么倒是看不下呢？”
系统叹气，“陶宁装疯卖傻实在是太可怕。”
好在陶宁似乎也这么觉得，在接下来的几个月，他的情况竟是慢慢开始好转起来。
痴傻之症有所缓解，只是脑子还是受伤，落水之前的事情都记不起来。
一有人问及此前的事情，陶宁便满打滚喊着头疼，次数多，便无人敢再问。
倒是另一个说法慢慢在东泽皇宫中流传开来，东泽皇室最受宠的小皇子，生之时缺一魄，才导致心性不全，行事极为任性。
落水之，又丢一魂，痴傻大半年。然而，巫医作法，唤回他丢失的那一魂，却因祸得福，将残缺的一魄也补上。
总之，小皇子心性大变，上又懂事，再也不做往常那些欺负人的恶毒事情。
期间，程沐筠倒是没再把万俟疑拉到玉佩中来。
原因也简单，按剧情发展来。
万俟疑的锻体决还未练得纯熟，未到传授炼化龙气的心法之时，以程沐筠的性格来说，自然不会因为万俟疑这几个月被打得惨兮兮而心软把人拉来提前传授心法。
比此时，万俟疑躺在武道场的上，暂时无法弹。
武道场其他人都已经走，他浑身是伤，却无人搭理。
今日东泽王招陶宁过询问身体情况，其余人见万俟疑独自来上课，更是变本加厉对他。
下手之狠毒，连玉佩中的系统都看不下。
“说起来，陶宁三番五次的护着万俟疑，这些人怎么还敢下这么重的手？”
程沐筠在玉佩中，看着万俟疑慢慢调息，艰难爬起来，微微点头，“锻体决差不多。”
说完，他才解释道：“简单，每次万俟疑受伤之，陶宁都没有追究也没有报复，旁人自然只以为万俟疑是个宠物，一时兴趣而已。”
系统：“啊，陶宁不是要护着万俟疑吗，怎么……”
程沐筠却忽然嗤笑一声，“你错，陶宁的目的从来不是护着万俟疑，而是要做万俟疑在苦难之中唯一对他好的人。”
话音落下的时候，武道场外面的走廊走过来一个穿着红底锦袍的小少年，一张脸同玉团般，黑曜石般的眼睛扑扇扑扇的。
任何人见，都要夸上一句，好一个冰雪可爱的少年。
陶宁见到武道场中伤痕累累的万俟疑，惊呼一声，“万俟哥哥！”
然他一把甩开馋扶着他的小宫女，猛冲武道场中。
万俟疑本还在调息，在剧痛中感受经脉被打断又恢复之变得强健的兴奋。
熟悉的声音传来，他睁开眼睛，所有情绪都收敛起来。
陶宁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即便是他和万俟疑的关系变得亲近起来，对依旧沉默寡言。
无妨。
他是唯一能接近万俟疑的人就好。
“他怎么这么过分！只要不在就这么欺负你，呜……”
万俟疑只说几个字，“没事。”
他起身，身形微微晃一下，迈步之时却再看不任何受伤的迹象。
陶宁想伸手扶，又担心碰到对伤口，小声说道：“今天父皇赏一瓶断续膏，待会让芍药送你殿。”
“多谢殿下。”
万俟疑并不拒绝，悉数收下。
陶宁继续絮絮叨叨，说起今天的趣事来，“对，万俟哥哥，今日父皇叫过，是说到隐龙山狩猎的事情呢。”
万俟疑：“隐龙山？”
陶宁点头，“嗯，东泽皇子满十岁之，每年都要隐龙山狩猎，向父皇讨个奖励，他同意带你一起呢。”
玉佩之中，听到这的程沐筠说句，“他倒是挺会邀功的。”
其实，在本来的小说剧情中，即便是没有陶宁讨的这个奖励，万俟疑也是要和其他质子一样，往隐龙山的。
这是东泽国的传统，在这些他国质子面前，展示武力也以示东泽国的大国风度，予质子和自家皇子同样的待遇。
同样，这也是万俟疑逆袭路上的又一个重要剧情。
隐龙山狩猎，他落入悬崖，发现龙族遗骨，彻底激活黑龙血脉。
而陶宁的目的，自然是在这生死之间掺和一把。
毕竟，患难之时，才能建立起最为稳固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