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沐筠的枪, 已经顶在了林逸的后腰，“大侄，过去谈谈？”
他前前一步, 做扑林远岸的动作。
没想，程沐筠竟然就这么后退一步，任凭他扑了过去。
林远岸依旧
“你想借我的手，或者是林远岸的手杀掉阮棉对吗？”程沐筠忽然笑了一。
林逸停动作，把阮棉随意扔一旁，“我不白你在说什么。”
“那你要把人带哪去呢？”
程沐筠放手中的枪, 林远岸放手中的拐杖, 前走了一步。
他关上门, 隔绝外面的光亮。
屋内, 陷入一片昏暗。
自玻璃泄进的光线, 在地上形成斑驳的光影。林逸恰好站在光影交错之地, 浓重的阴影在他脸上留一道显的交界线。
同他此时的质一般, 纠结且扭曲。
程沐筠转身，做了了手势, “过去谈谈？心平和一点，我们没有敌意。”
林逸见事情已经没有任何回转余地，转身，走了客厅。
此时此刻，在这个世界观, 来哪都是焦点，享受莫名宠爱的主角受阮棉，反而就这么被所有人遗忘在了门廊处的角落。
三人落座。
林逸双手抱于胸前，是一个显的抗拒姿势。
程沐筠倒也不介意，起身道, “我去准备点喝的东西。”
他刻意让空间，让林远岸和林逸沟通，因为他们才是最适合交流沟通的。
程沐筠离开客厅，林远岸才转脸看了过去。
他开问了一句，“为什么？”
林逸冷笑了一，“没什么，就是不想让沐筠哥和你结婚而已，你不是很重视这个阮棉吗？我绑他，也没想过要伤害他，就是阻止你们的婚礼而已。”
林远岸却只是看着他，随后说道：“我重视阮棉是怎么回事，你应该知道。这是果，并不是因。”
“我不白你在说什么？”
林远岸却忽然笑了一，“你喜欢程沐筠吗？”
林逸愣了一，张了张嘴，却没能把话说来。
只是，对面的人，并不在意他的回答，“不，你不喜欢他，或许，不应该用喜欢这个词定义。我喜欢程沐筠，所我能看来，你的情是不一的，更准确的说法，是移情，对吗？”
“……”林逸脸上所有的表情都收敛了起来，只是依旧压抑不住手指轻轻的颤抖。他焦躁起来，用力握紧手指，胸起伏。
林远岸始终看着他，却又像没在看他，目光穿过林逸的脸，落在更远的地方。
“我之前，放过你，甚至对你有所偏爱，是因为能的你的身上，看……我父亲的影。”
这个时候，程沐筠恰好端着托盘过来，托盘上，是一壶茶，三个杯。
他态度自然，弯腰放托盘，倒茶，并且先把茶推了林逸的面前。
谈话继续。
“你吃饭的味偏好，一些习惯，都有我父亲的影……”
“林远岸！”林逸忽然站起来，生硬地打断，“我就是认为你配不上沐筠哥罢了，和外面那个玩意儿在一起搅和了这么久，脏。成王败寇越赌服输，你弄死我就了，不必在这回忆什么过去。”
他情绪太过激动，动作太大，不心碰了面前的茶杯。
瓷器碎裂的声响，在挑高六米的客厅中，显得尤为尖锐刺耳。
林远岸停了来，目色沉静地看过去，无风的湖面。
程沐筠轻声笑了一，起身，把林逸按了回去。他在唇间比了个手势，“嘘，安静一点，事情已经了这个地步了，不坦白一点，毕竟，我们三个是在这个荒谬世界中格格不入的存在。”
“你都知道？你意识了？”林逸的神情，变得微微扭曲起来，似乎没料程沐筠会这么轻描淡写地把这个匪夷所思的秘密说来。
程沐筠退回林远岸身边坐，拍了拍他的手，“继续吧。”
“我一直为，那是因为你时候跟在我父亲身边长大，才会此。”林远岸垂眼睛，盯着自己的左腿看了片刻，“现在，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称呼你，你作为林逸的时间，远比作为林宏博的时间要长，对吗？”
他抬起头来，直直看林逸，“对吗？父亲？”
林逸，或者说是林宏博，整个人都定在那，同雕塑一般，没有任何动作。
程沐筠的眼神，却始终放在门廊的方。他刚才去倒茶的时候，顺便把阮棉的位置移动了一，防止发生意外。
就在此时，系统抖着声音说道：“这这这，这是怎么回事？林宏博不是已经死了吗？”
程沐筠调侃道：“这有什么好惊讶的，我说过这个世界的根本设定就有bug，连逻辑都不能自洽，自然是漏洞一堆堆的。林远岸都能重生了，再来一个魂穿重生他人身上的林宏博也不奇怪。”
系统：“不是，你们又是怎么发现的？”
程沐筠见那对父还在对峙，耐心解释道：“林远岸先怀疑的，有了猜测方后，很细节就浮现来。这几年，林逸在林家的争权夺利中，对于林家的很秘密，了解得太深了。”
“那你之前怎么就没觉得不对？”
程沐筠的回答很符合一贯风格，“我发现了呀，不过这是符合我的目的，当时的林逸是我的盟友，盟友之间有点秘密算什么？能达想要的结果不就了？当时的林远岸处于被降智的愚蠢状态，我干嘛要去找林逸的麻烦。”
这么看来，倒也是符合逻辑，只是让系统怜惜了一把林远岸，太惨了。
此时的林远岸，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努力让自己每个方面都优秀，只期望父亲看自己一眼的可怜孩。
他早已经知道，他的父亲从来就不爱他，甚至可说是厌恶他。想来也是，被算计而生的孩，怎么能生什么父爱来。
林远岸：“我只是不白，你为何那么反对我和程沐筠在一起，只是因为我是方君叶的孩？”
林宏博的眼神，落在程沐筠脸上，升起些许怀念之色。他见程沐筠再次露和常娅极为相似的笑容，心头一松，觉得有些执念似乎也没那么重要。
“是，也不是。”
林宏博说道：“我还不至于把我们这一辈的恩怨，转嫁你们两个孩身上。我恨方君叶，却也知道，在这些纠葛中，最无辜的是你和程沐筠。”
“那为什么？”林远岸的神情有些激动起来，“你为什么要联合林夫人催眠我，让我……变成个被操纵的木偶。”
“呵，哈哈哈哈哈。”林宏博诡异地笑了起来，他捂着自己的脸，笑得肩膀颤抖。
许久，他才抬头，表情扭曲，“这个荒谬的世界，谁不是提线木偶呢？”
林宏博踉跄起身，走门廊处，直接拖着阮棉的衣领，一把甩地上。
“谁不是提线木偶，都是为了这么个玩意儿。”
或许是情绪已经压抑得太久了，林宏博甚至陷入一有些癫狂的状态。
“我莫名其妙被催眠爱上方君叶，就为了能生一个可和这玩意儿在一起林远岸……”
他连退几步，靠在沙发上，笑得可怖又凄惨。
系统忽然低声提醒程沐筠，“你心点，进度条又红了，万一掉成负数，又要崩塌了。”
程沐筠：“不急。”
他站起来，问了一句，“为什么？什么意思？”
林宏博看了过来，见程沐筠的时候，似乎又恢复了几分理智。他惨笑一声，“我活了不知道少次，也死了不知道少次，每一次我都努力阻止自己愚蠢地被催眠，爱上方君叶，生林远岸，可每一次都失败了。”
“一开始，我死去后就进入一次的轮回，或许是我的不甘心，让在某一次的死亡之后，没有进入一次轮回，而是飘在空中，看之后发生的一切。”
林宏博指了指程沐筠，“我看了你和林远岸分手，看林远岸爱上阮棉，看了你的不甘心和……最后的结局。”
说这的时候，林远岸都坐不住了，他抖着声音问道：“什么结局？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林宏博的脸上，露个堪称残忍的笑来，“你为我是为什么一直阻止你和程沐筠搅和在一起，那是因为……”
“我看你，用这双手，为了地上这个玩意儿，一枪打死了程沐筠。对了，你还把他的尸体，扔进了海。”
“常娅留的唯一一个孩，我亏欠了那么的常娅，我没能好好护着她，却也没能护着她的孩。这一切，都是个笑话，笑话……”
一切的事情，都清晰了。林宏博的所有举动，都是为了避免剧情线走那个既定的结局。
可是，这本就是一个结局已定的说虚拟世界，他的努力不过是徒劳。林宏博的悲剧，也是因为说没有逻辑的甜宠。
因为林远岸需要一个不幸福的家庭，于是有了林宏博和方君叶扭曲的婚姻。
因为需要林宏博对程沐筠的偏袒并让他和自己的儿一起长大，所程沐筠是常娅的儿，而林宏博不能跟常娅在一起。
又因为需要证林远岸对阮棉的一心一意，常娅唯一的儿也必定走那条死路。
不合理没有逻辑的甜宠设定，再成为一个近乎真实的世界时，自动补全了逻辑漏洞，却造成了此阴差阳错的悲剧。
客厅中安静了许久，只余几人的呼吸声。
程沐筠问了一句，“你是怎么发现阮棉的？”
林宏博没有任何表情，看了地上的阮棉一眼，“我杀过他很次，在他还在孤儿院的时候，可没有一次成功，我就发现不对了。”
“那你为何知道我能杀死阮棉，你把他带走，是想再次借我的手杀他，对吗？”
此时，林宏博也不隐瞒，点头，“是的，因为你是不一的，在我发现你不一的时候，我进入了林逸的身体，得了改变一切的机会。”
“你，不是真正的程沐筠，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林宏博一字一句地说了来。
就在这个时候，脚底忽然传来猛烈的震动。
程沐筠忽然被人拉怀，他听耳边传来林远岸的声音。
“他是程沐筠，是独一无二的程沐筠。”
林宏博：“不是，不对……”
“你错了，你我都是虚假的，唯独只有程沐筠……”
林远岸的话未说完，却突兀地停了来。
系统焦急的声音响起，“糟糕，游戏人物意识了世界的本质，你快走，这个世界要彻底毁掉了，这世界，会被彻底销毁的，太危险了。”
“不急。”
系统的声音，却陡然变得机械起来。
“强制传送开启中，3，2——滋——滋——强烈干扰，传输中断。”
程沐筠笑了一声，“我说了，不急。”
他放刚刚举起的手，转身。
在他转身的瞬间，一切都归于平静，震动的地面，窗户外开始裂成一块块陷落的花园，化作光点的树木，都停了来。
仿佛被人按了暂停键，一切静止。
程沐筠看着林远岸，很认真，然后说道：“我有点伤脑筋呢，现在有两个选择。”
尽管没人听他说话，他依旧说了去，“一个选择是杀了阮棉，重启这个剧情，回去后消除林逸或者说林宏博这个不安分的因素，修复完世界；另一个，是离开这，去做另一件事。”
他上前一步，抬手揽上林远岸的肩，“好苦恼啊，修复世界才是我的目的，可是，另一个选择更重要呢。”
就在此时，程沐筠忽然觉得有人推了他一把。
他一惊，眼前的景象却瞬息之间模糊起来，耳边传来一句轻轻的叹息。
“随着你的心意去做就好。”
一切归于黑暗。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程沐筠又回了惩罚世界。
系统激动的声音响了起来，“哇，我刚才强制线了，还在担心你呢，你底做了什么，居然修复完毕了？好了，我准备上报进封闭测试了。”
程沐筠却忽然动了，还是那句话，“不急。上报什么的，没那么重要，我要离开去这做点重要的事情。”
系统惊慌失措，“不啊，按照协议擅自离开会增加惩罚时间的，你冷静…”
话未说完，系统的声音直接消失。
他起身，抬手在空中一划，一道数据扭曲形成的门现。
程沐筠一步踏，直接离开了惩罚世界。
***
神界。
程沐筠睁开眼睛，自数千年的闭关之中醒来。
他起身，一步踏，来星辰之间。
广阔无垠的星幕之，万千星辰交织成密密麻麻的网状，每一颗星辰，都是一个真正的世界。
程沐筠眼睛微眯，一颗颗看了过去，总算在不起眼的角落，看了一颗极为黯淡的星星。
这星星被推离了轨道，拉扯着要进入消亡之地。是尚在成型的星辰，却走湮灭的结局。
程沐筠看着这黯淡的星星，抬手，同弹奏乐器一般，将它推了轨道之中。
“祝你们好运了，真正的世界，不再会走唯一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