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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接风洗尘

考虑到打入传销组织内部的可信度,我们在展开行动之前就已经定下了要由女同事的加入,这样一来才更像是一家子,不容易被怀疑。

毫无疑问,拿过全国散打冠军的小淼就是最合适的人选。可她一个女孩是虽然在格斗方面不成问题,在调查方面以及生活方面还是要有诸多考量的,于是在廖局长一早就说明了,等我查到线索邀请小淼进入传销组织协助办案的时候,他会安排一名男刑警和她一起过来。有我们两位男刑警和她一起进入传销组织,彼此之间也好相互照应。

令我没想到的,和小淼同来的,居然是郑警官。

郑警官曾经在“贼鸟案”的时候和我有过合作,后来也有过几次的交集。因为工作成绩出色的原因,在那之后不久郑警官就被调到下面一个分局的主持刑侦工作了,没想到居然在这里见到他。

此时郑警官正穿着老式的西裤衬衫,拎着大包小包站在瑶瑶的身边,和我当初的形象颇为相似。郑警官的孩子都上小学了,再加上常年在外风吹日晒办案的关系,有些显老,站在刚刚二十出头的瑶瑶身边颇有点老夫少妻的意味。

见到故人的错愕不过片刻之间,我很快就把这种表情隐藏了起来,和大姐瑶瑶她们一起向小淼两人走去。

小淼见到我之后显得很开心,居然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我知道这种开心并不是完全伪装的,她这段时间应该都在关心我,只不过因为不能和我联系的关系,所以只能强忍着。这时候一见到我,整个人的欢喜溢于言表,在大庭广众之下居然肆无忌惮的抱着我。不止是一旁扮演妹夫角色的郑警官,就连我都有些尴尬。

倒是这种真情流露很好的骗过了大姐和瑶瑶,让她们对小淼是我“妹妹”这种说法深信不疑。不过我到时注意到瑶瑶看到小淼时的表情有些不对,也说不上是嫉妒还是羡慕。很欣然她也意识到了自己在外表上和瑶瑶的差距不是一点两点,和小淼这种清新靓丽的女孩子相比,她的那点姿色撑死了也就算庸脂俗粉吧。

或许她此时正在思量着为什么一直没有能够成功“勾引”我,也许是因为我有这么一个漂亮的妹妹,根本看不上她的那点姿色吧。

大姐倒是很热情,一上来就又是帮着提包,又是嘘寒问暖,到好像她也是我们一家人似的。

不用说,还是老套路,让小淼她们先给家里打个电话保平安,显得很替人家着想的样子。

这整个过程中可以说郑警官表现得非常好,他很好的展现了一个“老夫”对 “少妻”的照顾,不仅大包小包都是他抗,还事无巨细的询问小淼的感受“要不要喝水啊”“热不热啊”“累不累啊”不仅如此,他还竭力做出一副想要讨好我这个大舅子的模样来,搞得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大姐热情地招呼道“本来想在外面给你们接风的,但因为张总对于你们的到来特别重视,一定要亲自给你们接风,所以我们这就回家吧,家里都做好饭了。”

大姐表面上说得好听,实际上我非常清楚,他们是冲着那五万块钱去的。这一下弄好了,不仅人和钱都能到手,而且还能接着骗,说不定把我的“老父亲”包括家里剩下的存款都骗来。要是一个搞不好,我的“妹妹”发现了什么端倪,带着我一走,那五万块钱就打了水漂了,因此他们才特别重视,连张总这个“总裁”级别的人物都亲自到场了。

“回家?”小淼奇怪的看向我。

我呵呵一笑,按照大姐此前对我说的那套什么公司上下一家亲的理论对着小淼说了一遍,搞得小淼连连皱眉。

火车站附近的拉客三轮车似乎都认识大姐,不少人都在和她打招呼,可熟归熟,要价一点都不便宜,大姐一再坚称从火车站到我们出租屋那里向来都是二十元,可人家说要三十元,问了好几个三轮车司机都是这个价。

最后还是郑警官看不下去了,说三十就三十吧,我们五个人三十块钱也不贵,接着不由分说把身上的大包小包扔到了其中一台三轮车上。大姐看着是在推脱不掉了这才作罢,一路上却还是在不停的埋怨,说让“老郑”破费了,以后不能这样,这些三轮车就是在宰客芸芸。

郑警官一路笑而不语,一副老实巴交的模样,还不忘照顾着一旁的小淼。小淼则表现的好像很好奇的样子,不停的看车外的景象,还问我有关公司的事情,根本不理会一旁喋喋不休的大姐,搞得她挺无趣的。

到了出租房楼下,小淼看着老旧的小楼和半空中密布的电线,眉头皱得更深了。

“你们公司……就在这种地方?”小淼半真半假的问道。

我还没开口,一旁的大姐连连摆手“不是不是,这是我们的职工宿舍,公司在别的地方。”似乎是怕小淼还要发问,大姐又继续说道“闺女你别看这宿舍楼旧了点,可九幽就的好,这里冬暖夏凉,通风好采光也不错,医院菜市小学都在附近,干什么都方便,别人想住还没得住呢。”话毕不由分说拉着小淼的手就往楼上走,很显然小淼并不喜欢大姐这种自来熟的样子,微微甩了甩手臂就把大姐的手挣脱开了,这一下大姐更尴尬了。

我一看这不是个事儿,就走上前去说道“大家都住这,咱们也别搞特殊,先上去再说吧。”

一旁的郑警官也帮腔,说什么这里比他们家的老房子好多了。

趁着这个机会我故意占郑警官便宜,笑着说道“老郑,你们家的老房子是啥样的?”

老郑呵呵一乐,很是憨厚的样子“就砖房瓦顶,下雨天容易漏水,不下雨的时候也湿乎乎的,不过这几年家里养的猪卖得不错,我们就在旁边盖了二层小楼,老房子就当猪圈了。”

“是嘛。”我煞有介事的说道“听我妹说你们家的猪去年产仔了,你爹说要准备扩大养殖规模,还说要给你买车呢。”

老郑也不含糊,继续跟我扯谎“嗨,就是台农用车,还是二手的,花不了几个钱。主要是用来拉猪到镇子上去卖,自个儿有车房方便些。”

我俩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着,大姐和瑶瑶在一边默不作声,很显然是在听我们说些什么,借此判断我这“妹夫”一家是不是一头值得宰的肥羊。我在和老郑胡纠的过程中瞥了一眼一旁的大姐和瑶瑶,发现她们虽然沉默不语,但脸上的表情似乎非常兴奋。看来我这个妹夫家里养猪还有车这一点证明,他是一头非常适合宰的肥羊。

不过她们肯定也看出来了,在我这个妹妹和便宜妹夫之间,妹妹是占主导地位的,基本上处于她说什么就是什么的地位。任何做过销售的人都应该知道,一定要抓住有话语权的客户进行攻击,做传销也不例外,眼下要怎么说服我这个桀骜不驯的“妹妹”才是她们两人思索的关键。

我们几个人各怀心事,终于来到了顶层的出租房,和上一次一样,楼道里所有人站成两排,对着小淼和老郑热情的招手“欢迎欢迎,热烈欢迎。”那架势就跟小学生欢迎领导视察似的。

小淼回过头来看向我,那目光显然是在问“他们这是搞什么鬼。”

我笑了笑说道“我说了吧,我们公司的员工都很热情的,在这里大家就是一家人。”

小淼翻了个白眼,随着大姐的指引走进了出租屋内。

饭菜早就准备好了,众人进去之后纷纷坐在自己的小板凳上,乖巧得仿佛幼儿园的的孩子。

所谓的接风宴也就是白米饭和清水煮白菜,清汤寡水的连半点油星子的看不到。就是这样大家还不敢吃,都老老实实的坐着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大姐走到房间门口,轻轻敲了敲门说道“张总,客人到了,我们可以开饭了。”

房门打开 ,张总意气风发的走出来,看到小淼和老郑之后脸上露出了春风和煦的微笑,他和两人分别握了握手,仿佛是接见基层同志的中央首长“别的话都放在后面,我知道你们都饿了,那就先吃饭吧。”

说完话他大手一挥,一副气吞山河的架势“开饭!”

桌旁包括我在内所有人都端起碗来,齐声喊道“大米饭,大米饭,越吃越能干!”

小淼看着我,不可置信的说道“老哥,你没事吧?”

我咧嘴笑道“妹妹这就是你不懂了,这叫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我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旁的老郑打脸了“俺们家的猪都比这吃得好啊。”

霎时间,整个房子里顿时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