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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警犬哈里

在上级领导的协调之下,警犬队终于派人带着一条名叫“哈里”的警犬来了。刚听到这条警犬的名字时,我还有些吃惊,因为在我的印象里,警犬不都是叫一些什么“威武”“冲锋”一类的名字的吗?怎么会叫这么洋气的名字。

这个问题我只是心中有疑问,嘴上并没有敢问出来,没想到小淼心直口快,一听到训犬员叫狗的名字,马上开口问道“这条狗为什么叫做哈里?”

她这一问不要紧,训犬员马上愤怒的看向她,好像她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训犬员皮肤黝黑,看上去应该有四十多岁的年纪,这个年纪早已经超过了服兵役的年龄,因此应该是特招进入警犬队专门训犬的。他带着警犬来了之后也就听案情介绍的时候和介绍人员稍微交流了一下,其他时候根本不和其他人说话,对谁都是冷冰冰的。可对于那条一直在他脚边转圈的警犬,他却表现出了异乎寻常的耐心和关爱,叫那警犬的名字时简直好像在叫自己的孩子一样。

“怎……怎么了?我这样问不对吗?”小淼这个问题原本就是无心之问,看她的样子好像还想去摸摸那条看起来很听话的狼狗。可是训犬员这么一瞪眼,她就不敢靠过去了。

“你问他为什么叫这个名字,那我问你,你为什么叫你的名字?”那训犬员冷冰冰的回了一句。

“我的名字是我妈给我起的啊。”对方的态度莫名的强横,小淼也有些不高兴了。

小淼的身世她曾经跟我说过一些,她是一名被拐儿童,是人贩子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拐来的。那时候她还太小,具体情况已经记不清了,她只记得自己被一个陌生人抱走了,一路上那人对他很粗暴,动不动就掐她。有一次她经过一个菜市场的时候,有一个包子铺的老板娘看到她饿得哇哇大哭,那个抱着她的人却根本不给她任何吃的东西,一下子就看出问题来了。于是包子铺的老板娘一面说要给孩子弄点吃的,一面拖着那个人贩子。人贩子知道事情败露,就想抱着孩子逃跑,是老板娘死死的拽着人贩子的腿,甚至被拖行了好一段距离这才最终救下了那个孩子。

那个孩子刚被救下的时候脖子上挂着一个刻着“淼”的配饰,于是老板娘就叫那个小孩子小淼,而老板娘就成了小淼的妈妈。

对于这段经历小淼并没有讳莫如深,她甚至把自己的养母当成了亲生母亲,这么多年来根本没有试图寻找自己的出身,怕的就是伤了含辛茹苦把她养大的养母的心。可对方这样问她,这多多少少有些触及到了她的那段回忆,于是小淼也表现得很不开心。

“你的名字是你妈起的,那我家哈里的名字当然就是他的父亲起的,这有什么好问的。”那训犬员还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恶声恶气的说道。

“你起的就你起的,叫那么大声干嘛,给个狗起名字很了不起吗?”小淼当然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马上就怼了回去。

“你说什么?有种你再说一遍,哈里不是一条狗,他是我的战友,是我的孩子!”训犬员也激动了起来。

眼看着两个人就要开干,而且大有文斗转武斗的趋势,我赶忙拉开小淼,胡队也挡在了两人之间,说着什么“年轻人不懂事,不要跟个小姑娘一般见识”之类的话。

我虽然拉开了小淼,口中说着让她对老同志尊敬一点。可心里却也认为这叫什么事啊,别人问他个狗的名字,他居然跟被人踩了尾巴一样,还说什么那不是狗,是儿子战友之类的话。在我看来你要不要认条狗当儿子我管不着,就算是你儿子我问你儿子叫什么名字总不至于得罪你吧?

小淼更是直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大声说道“那人是不是有毛病?”

“小淼!”我沉声喝了她一下,小淼这才愤愤不平的住了口,可嘴巴还是嘟得老高,都能挂上油瓶了。

胡队那边劝说了几句,那训犬员一摆手“别跟我说那没用的,赶紧干活吧,干完活我们哈里还得回去睡觉呢。”

这话一出口,就连周围的警员都露出或嘲讽或鄙夷的神色,有的人还掩着嘴偷偷的笑。不用说,大家肯定都和我一样,觉得这个训犬员是不是心理有什么问题,一个四十多岁的大男人怎么跟条狗说话好像妈妈跟孩子说话一样。

胡队应该是听到了身后的响动,回过头来扫了众人一眼,大家这才收敛了表情。

胡队亲自带着那名训犬员去往案发现场,因为刚才的事情,我和小淼很识相的没有跟过去,而是返回了监控室准备继续查看监控。

这个时候有个老刑警走了过来,跟随我们一起往监控室走去,这人我之前就在二大队见过,是重案组的老警员,不过具体叫什么不知道。

我还没开口,那个老警员却先开口说道“昨天就是你们说嫌疑人很有可能还在园博园里,害得我们整整折腾了一晚上的?”

我尴尬的笑了笑“我们也只是推测而已。”

老警员也笑了笑“我刚进重案组的时候,也总是急于表面,办案的时候总是给队长出各种主意,结果发现其实很多事情队长早就想到了,之所以不说出来其实是因为队长还不能完全确认,觉得欠缺周全的考虑而已。渐渐的算是知道了,作为新人还是多听多做少说,先充实自身才是正途。”这话说的虽然没什么问题,好像是在教育我们,但实际上却有些怪罪我们瞎出主意害得大家白忙活的意思。不过人家说的也没错,所以我和小淼都没吱声,就当是虚心受教了。

见我们不回话,老刑警嘿嘿笑道“别误会,我没有责怪你们的意思。实际上你们作为新人一进大队就能积极参与侦办案件很值得鼓励,现在我们重案组需要的就是你们这些年轻人的冲劲。只是以后再做事之前最好仔细思考过,搞清楚状况之后再发言。”

“谢谢你的提醒,今后我们会注意的。”小淼平舌音回答。她显然不喜欢听外人说教,其实我也是,如果说昨天的事情是我们鲁莽行事,那却是应该吸取教训。但刑事侦查就是这样,要在浩渺如烟海的迷雾当中寻找真相,而每一个可能性都要尽全力去调查,这样才有可能争破案件。联系到昨天的调查情况,既然找不到嫌疑人离开园博园的视频画面,那么我们就有理由相信嫌疑人有可能还呆在园区内,这本身没有什么考虑周不周到的。

我们全体人员花了一整晚在园区内展开地毯式的搜寻工作,一方面是为了破案的需要,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确保市民的安全。反过来是谁也不敢打包票嫌疑人就一定不在园区内,所以我们做的事情不但是在可能的线索面前全力以赴,更是防患于未然为市民的安全着想。

那位老哥似乎完全没有看出我们不悦的情绪,依然自顾自的说道“你们这一次也是,上面好不容易协调到警犬队,让老邱把他那条宝贝牵出来,一到地头上你们去触他霉头,何必呢。”

昨天的调查我们虽然没有责任,但毕竟是我们的建议让大家忙碌了整整一个晚上,搞得大家筋疲力竭,说出来还多多少少有点愧疚。可刚才的事情小淼虽然对老同志有些“无礼”但那完全都是那个叫老邱的莫名其妙的歇斯底里在先,这一次就连我都觉得小淼明明没做错什么,现在却搞得好像她不尊重人一样,实在有些冤枉。

小淼更是没好气的直接问道“怎么?我问那条狗为什么叫那个名字就错了?”

老刑警还是在笑,眼中却莫名的有些忧郁“首先你把他当做一条狗就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