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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行动失败

公安局这一块除了张局长,上上下下就没有一个女同志,无论是出于哪方面的考虑,也不能让膀大腰圆……一局之长来客串这个诱饵的角色。

于是在县委书记挂帅的专案组调配之下,终于在派出所里找到一名管户籍的女同志。女同志尽管长相一般,好歹从后面看有腰有腿,应该能引起犯罪分子的兽欲——但愿如此。

那名女同志听说要让她去充当诱捕变态杀人犯的诱饵之后,吓得那叫一个花容失色,结果还得领导出面做她的思想工作,在多次保证其安全,并许诺协助抓获犯罪分子之后,年底就能转正之后,这名女同志才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对于引蛇出洞这个计划,其实张局长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只能死马当活马医,算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整个县里上上下下一方面继续撒网式调查,一边等待着下一个雨夜的到来。

滨海的雨季雨水说来就来,很快又是一个雨天。

所有人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夜幕还没有降临,公安局派出所包括驻地武警包括武装部的民兵就分批散了出去。在县城外围进行布控,特别是计划的路线附近更是重点中的重点。说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太夸张,但至少每一个路段都有专人进行盯梢。负责跟这那名女户籍警,随时准备抓捕和保护其人身安全的那是有十数人之多,其中还有好几个武警,一看就是特别能打的。

看到这个阵仗,小吴就有些担心了。他倒不是担心那名女警的安全,主要是这大半个月以来因为这个案子的影响,县城里一到晚上可以说人烟冷落车马稀,平日里晚上比较热闹的道路现在都没什么人了,也就路边还有三五个小吃摊开着,一个个还是一副担惊受怕的样子。

今晚倒好,这平时冷清的街面上突然多了好几十号人,还都是些精干的汉子,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

小吴赶紧去找行动的负责人张局长,却发现哪都找不到她人了。就在这个时候,他看到那名经过“精心打扮”的女同志,差点没笑喷。只见那名女同志浑身上下是山河一片红,从红色的高跟鞋到红色的连衣裙,再到浓重得过分的口红和头上那个突兀的红色大发卡,都让人有种严重违和的感觉。

她甚至还拿了一把大红伞,提着个大红色的包包,一看就是那种十几块钱的路边摊。

不知道负责化妆的同志是不是为了展现出那名女同志妩媚的一面,居然给她画了个大浓妆,涂口红就算了,居然还给人家擦腮红,上眼影,戴上了长长的假睫毛。

这不是烟熏妆,而是卤煮妆,看了让人反胃的那种。

可参与侦办案件的人员当中,除了小吴之外,其他人都觉得这个打扮挺“时尚”居然还有局里单身的小年轻去问人家要电话号码……

夜色渐浓,参与行动的各单位都接到了行动开始的指令,现在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小吴也只能硬着头皮跟上了那名女同志。

张局长并没有给他派具体的任务,路队长等人更是对他爱答不理,因此小吴只能自己给自己派任务。他对县城的地形不熟,力量方面也不突出,万一真让他遇到了犯罪分子,他还真不一定打得过。

于是小吴只能老老实实的跟在那名女警身后,随着她一路从县城里一路向县城外走去。

他本以为出了城还会看到一帮不知所谓的办案人员在四处晃悠,那就真的筐瓢了。没想到等那名女警走出城外三四公里之后,四下里就已经看不到半个人影了,要不是事先知道其他的同时都躲在道路周围的草丛里,他真的看不出哪儿有人的踪迹。

夜幕下只有细雨中的那一顶红伞若隐若现,显得有一丝恐怖的感觉。

看来人家县里的警察也有两把刷子嘛,小吴暗暗的想到。

这个时候反倒是他们这些负责贴身保护的人显得有些突兀了,不过他们早就有准备了。警方事先征用了几辆农用三轮车还有自行车,其他人远远的坠在后面,隔三差五的就有民警假扮的农民骑着三轮车或者自行车从那名女警的身边经过,既起到一定的保护作用,又给了犯罪分子下手的机会。

因为四周围光线昏暗,因此警方判断犯罪分子应该看不出这来来回回的都是那几辆边三轮,再说了这玩意儿乡下很常见,不仔细的分辨一般人应该看不出来。

车子不能换,人还是可以换的。大家轮着个儿骑过去,骑行的时候大多脑门子上带着顶草帽,或者围着块汗巾,防止外人看出他们都是些精壮汉子。结果这样一来反倒显得有些欲盖弥彰,这大晚上的原本就光线昏暗,这还戴着顶帽子算怎么回事啊,给自己遮挡视线嘛?

轮到小吴的时候,他坚持既不带帽子也不围汗巾,而是往身上那套借来的衣服裤脚上抹了两把泥,自认为这样更像农民了。

四周围黑灯瞎火的,他那边吊子骑行技术连上车都费劲,于是只能选择了相对平稳的边三轮。这边三轮前头有个电机发电的灯泡照明,能够勉强的照到前面几米的位置。小吴就骑着那辆边三轮磕磕绊绊的向前而去,一路上他都表现得很急的样子,仿佛着急回家的夜归人。

结果等他和那名女警擦身而过的时候,他突然间发现了有个问题。

一个走夜路的女子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原本就有些不正常了,特别是再这样的荒僻地方。这就好像跟犯罪分子说“来呀来侵犯我呀,我都迫不及待了。”

这还不是最要命的。

一个要走几公里荒地的女孩子,怎么会穿着一双高跟鞋?这也太说不过去了吧。

小吴从那名女警身边经过的时候,就能看到她走的很艰难,深一步浅一步的,跟憋着尿一样。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她是临时有事不得不穿着高跟鞋上路,当她看到路边有人经过的时候,特别是像下午骑行的这种可以载人的三轮车经过的时候,多半会请求对方搭她一程。

然而事实就是当小吴的三轮车经过她身边的时候,这名“雨夜独自走夜路的单身女性”甚至没有回过头来看他一眼,对他这个可以帮忙她的人完全视而不见,这种反应很不正常。

小吴按照规定往前骑行了一段时间之后,和其他人汇合了,他把自己的疑虑跟其他人说了,但现场完全没有人理会他。路队长更是色厉内荏的让他少废话,要是怕了就麻溜的滚回县里。好像他提出这些问题就是因为想逃避责任似的。

小吴无奈,只能和其他人一起继续潜伏在黑暗中。为了防止暴露,他们都没有拿伞,每个人披着一件雨衣。结果这还没一会儿的功夫,雨衣里就湿透了,晚风一吹又湿又冷,别提有多难受了。

小吴并没有离开,而是和其他人坚持到了半夜,一群人缩在草丛之中瑟瑟发抖,还有人被各种蚊虫咬得不要不要的,当真是苦不堪言。

就算是这样,大家依然咬牙坚持了下来,直到那个女警走不了路了,张局长才宣布行动结束。大家过去一看,发现那个女警的脚后跟都被磨破了,高跟鞋脱下来的时候粘下来一块皮,鞋子里全是血。她脸上的妆也花了,被雨水糊成了一片,连鼻子眼睛都分不出来了。

张局长叫来一辆车,把那个脚上鲜血淋漓的女警送去镇卫生院。临上车了她还不忘问道“领导,我转正的那个事情能行么?”

“回去再说吧。”张局长敷衍道。她不是派出所那边的直属领导,还真没有权利决定这个事情。

局里的车子有限,就算加上那几辆征调来的自行车三轮车也不够,所以一帮子人只能冒着冰冷的雨水垂头丧气的走回县里。张局长作为现场最大的领导,她也和大家一起步行回去,因为大家心里虽然很郁闷,却没有人发什么牢骚。

一群人闷声走了一段路,张局长骂了一声娘,原来她手里的对讲机被雨淋之后居然坏了。再看其他几个手拿对讲机的,都是同样的情况。这几个对讲机是县里为数不多的“高科技”装备,现在连这玩意儿都坏了,还不知道上哪修去,一行人的心中更压抑了。

小吴磨磨蹭蹭的跟在张局长身边,想把自己发现的这个计划的缺陷告诉对方,让张局长下次再展开行动的时候能够做一些调整。可看张局长那个怒气汹汹的样子,他觉得现在还是不要开口为好,否则一定会成为出气筒的。

一群人一直走到后半夜才回到县里,一个个都疲惫得不成人形,正说着各自回去休息呢,就看到留在局里值班的一个小民警慌里慌张的跑了出来,嚷嚷道“不好了不好了,又发生了一个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