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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四节 以时间的名义

“天目长老,我一直有个疑问,你为什么要这么仇视妖怪呢?”柳风早就预料过跟天目这一战是在所难免的,不过今天老天开眼了,把一个全盛的天目送到他面前而已。上次被时间领域所困的事柳风可是记得一清二楚,妖怪记起仇来可丝毫不比人类要差!

天目似乎也知道今天将会是一场恶战,也许是为了缓和自己的紧张,他也不介意跟柳风聊上几句,“为什么?从我出生那天起,我身边的每一个人就不停的告诉我,我的使命就是消灭世间所有的妖怪,这不仅是我的使命,也是我的职责。当我获得能力之后,我的生活只有训练,日夜不停的训练,我没有上过学,没有童年的欢乐,我人生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消灭妖怪,消灭整个世界的妖怪,让世界得到安宁。这是我的信仰、我的信念,我人生的一切,怎么样,这样的答案你满意吧。”天目咧嘴怪笑道,妖怪都市里的气氛让天目感到无比的压抑,还有惊恐不安,这是他第一次在柳风面前失态,等他说完后,他自己都傻了。

听了天目这番等同于发泄的吼叫,柳风觉得天目真的很可怜,他的信念、他的信仰包括他的人生都是被人强加的,他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利,可以说,他根本不是一个人,他只是一个消灭妖怪的机器而已,没有灵魂,没有自己的思想!也许天目自己都不曾发觉,对妖怪的感情中,除了他家人强加的意识外,还有一种深深的怨恨,怨恨妖怪剥夺了他的思想、他的灵魂,所以他对妖怪的恨已经刻入灵魂了,也许这正是他家族所希望得到的结果吧!

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可怜之人必有可悲之处,而可悲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怜、可恨、可悲就好象是三个孪生兄弟,不可能有单独的存在。然可恨之人、可怜之人,必有可悲之处。所以,很多时候眼睛看到的、耳朵听到的并不一定完全都是真实的,真实是怎样的,也许你一辈子都不知道!想到这里,柳风轻轻摇了摇头,望向天目的眼神多了一分同情。

然而像天目这类人,因为灵魂的扭曲,自尊心就会好强得有点过分,他们不接受任何人的同情与好心,在他们看来,这些都是对他们的羞辱,所以接触到柳风同情的目光后,天目立刻大怒,喝道:“柳风,我不需要你的同情,别以为我会怕你,任何人都逃脱不了时间的锐利的刀锋,就算是神也不能!”

天目并不是在痴人说梦话,一切美好的、丑恶的、灿烂的、黯淡的、激昂的、平淡的,都逃脱不了时间的脚步。所谓逝者如流水,不舍昼夜,我们注定出生和死亡,注定年轻和衰老,生命注定来来往往,代代相传。似乎真如天目所说的,任何人都逃脱不了时间的命运,时间是一只无往不再的魔术巨掌,轻松的改变着世间万物,它可以把你踩在脚下,也可以捧你如云。

真的如此吗?

世间是没有绝对的事情的!

天目怒火中烧,轻松的聊天自然无法继续了,两人之间的火药味是越来越浓,“柳风,你敢不敢跟我打个赌?”

“打赌?”柳风满脸的疑惑,他有点搞不清楚眼前那只老狐狸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了。

“对,如果你能离开我的时间领域,我和灭妖特警组退出妖怪都市,如果你被我的时间领域困住了,你必须听命于我,直到我死去!”天目满眼不屑的说道,一副“看死你不敢”的神情。

柳风眼珠不停的转动,大脑快速运转,一会,柳风对天目竖起大拇指,笑道:“高,高,高,实在是高!”领域有一个缺点,那就是耗费时间,上次是在柳风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引进了天目一早就准备好了的时间领域才被困的,现在柳风全神戒备,天目根本没把握能顺利的完成时间领域,这样他的杀招等于是废了。这个打赌简直是让柳风站着挨打嘛,而且,柳风输了就要听命于天目,天目输了退出妖怪都市,他自身根本没任何的损失,完全是一个不公平的赌局嘛!“你留不留在妖怪都市跟我有什么关系呢?是不是,天目长老。”看到天目一副吃鳖的样子,柳风不紧不慢的继续说道:“不过,为什么不跟你打赌呢?我倒想看看时间领域是不是真能把我怎么样。”

天目原本失望的神情立刻一震,眼睛也精光一闪,他对自己的时间领域可是有着绝对的信心!“你可不要后悔!”

“开始吧。”柳风淡然说道,随即身体四周出现了一层淡淡的光芒,让他的身体若隐若现,看起来颇有点神仙的味道。

天目不再说话,两手的拇指和中指伸直摆成长方形,其他手指弯曲,透过“长方形”望向柳风,天目微笑道:“柳风,欢迎你进入时间的通道。”

天目的话音刚落,柳风立刻觉得天空突的一暗,仿佛掉入了一个黑暗深渊,这样感觉持续不到十分之一秒就消失了,四周再次恢复光亮,不过柳风立刻就发现不对劲了,因为整个空间就只有他自己一人,还有无数的光线从他身体四周掠过,仿如流星划过夜空般灿烂。柳风犹豫着伸出手,那些光线竟然穿手而过,微微一愣,柳风立刻意识到那些光线是什么东西,那就是时间!

想要抓到流逝的时间?

开玩笑!

蓦然,细小的光线汇成巨大的光柱朝柳风以排山倒海之势而来,柳风顿觉自己如同惊涛骇海中的一叶小舟,四周尽是炫烂的光彩。这个时候,虚空中响起了天目的声音,“随着时间的流逝,你的生命亦同时在流逝,妖怪虽然说有着无穷的生命,却不是不死的,柳风,认输吧,不然这些光线将带你进入死亡国度!柳风,觉悟吧,我以时间的名义对你下达最后的通牒!”天目此时就像一个狂热的极端分子,面目狰狞可怕。

“以时间的名义……哈哈哈……”听了天目的话,柳风忍不住放声大笑。

“怎么,是想用笑来掩饰你内心的惊慌吗?还是你不敢面对现实啊!柳风,在我的领域内,时间的快慢完全由我控制,现在时间流逝的速度是外面的万倍、十万倍、百万倍!就算你们妖怪拥有无穷的生命,但是总会有一个极限的,你现在是想知道你的极限还是愿意成为我的仆人呢?尊敬的妖神!”当柳风身处快速流逝的时间之流后,天目终于松了一口气,现在在他眼里,柳风无疑是瓮中之鳖、板上之肉,只有任他鱼肉的份!

柳风摇了摇头,脸上依旧挂着笑容,似乎是在嘲笑天目的愚昧无知。

“柳风,看看你的手吧,即使是妖怪,也经受不了时间的考验的,认输吧!”天目丝毫没有因为柳风的笑容而动怒。

柳风闻言低头一看,一只枯树皮似的手立刻跃入眼帘,上面的细细长长的皱纹有如黄土高原上的千沟万壑、深如刀刻,摄出了岁月的沧桑。不用天目提醒,也不用看,柳风知道自己现在的脸绝对也是枯树皮一张,同样布满沧桑。

“在我的领域内,我能控制时间流逝,也能控制时间倒流,柳风,认输吧,如果你的生命走到的尽头,那我也无能为力了。”

柳风摇了摇头,“天目,不错,世界上任何东西都脱离不了时间的控制,但是,为什么要脱离呢?”说完,柳风双手大力握拳,接着就响起一阵细微的破裂声,然后就看枯树皮慢慢裂开了,顺着原来的千沟万壑慢慢裂开,粉红的新皮肤破土而起幼嫩枝芽从裂缝挣扎着往外窜,那种生机勃勃景象,让人看了都觉得兴奋。

“怎么,这,怎么可能,这是绝对不可能的!”随着结结巴巴的声音,天目的身影从光线中显现出来。“你怎么可能脱离时间的限制,不可能,这绝对是不可能的!”

柳风全身一抖,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过后,苍老的柳风消失了,原来的柳风再次站在天目面前,时间,依旧在快速的流逝着,但是柳风的皮肤却不再有任何变化,这看到天目就要抓狂了!柳风微笑道:“我说过,我根本没想过跳出时间的限制,这也是不可能的,但是,你别忘了我的力量是生。不错,时间的流逝让我的生命急剧消耗,我的身体变得越来越苍老,如果继续下去,我的结局就是死亡。而有趣的地方就在这里了,时间只能让我变得苍老,却不能让我马上死掉,而就在这个时候,我用生的力量让我的身体重新恢复生机,破茧重生,这根本不违反时间的规则,旧的我已经老去,新生的我却昂然站在你面前,我只不过是体验了一下苍老的感觉而已,很可惜,你根本不能把我送进死亡国度。而且你的时间流还有一个极大的缺点,那就是你也会受到时间的影响,虽然我不知道对你的影响是什么,但是我感觉得到,我说得对不对?天目长老。”柳风露出了一口洁白的牙齿。

良久的沉默之后是一声重重的叹息,“柳风,我输了,输得心服口服,你已经强大到超乎我的想象了。”天目说完,所有的光线立刻消失不见了,两人又回到比武的擂台。“你放心,我和灭妖特警组会遵守承诺立刻离开妖怪都市。”说完,天目便神色黯然的离开了擂台。

柳风没有再说话了,对于像天目这种要强的人,挽留等于是侮辱他!他也没问时间流对天目的影响到底是什么,他有一种感觉,答案迟早会揭晓的。

“灵禾,不要!”

听到柳仙茗的尖叫,柳风心猛的一跳,也顾不得什么比赛不比赛的,身影一闪就消失在擂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