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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三十九章

这个时候, 身为艺人的李故宁,生活太过自由的缺点便显现出来了。

圈里面稍微有点人脉的人都知道,李故宁虽然有“经纪人”, 但是他的百分之九十工作,都是自己决定的。

甚至再去尚幕集团打听打听就会知道, 哪怕李故宁接了一些公司不喜欢的工作, 他也会随便敷衍解释一下, 达成自己的目的。

因此只要李故宁现在已经答应了下来,那么这一次的企划就是稳了。

李故宁当然不是很想答应, 然而在爷爷奶奶期待的目光注视下……他是不答应都不行了。

“那, 好吧?”

“那就这么决定了!”主编激动道。

见李故宁同意, 班彨没有在李故宁家里再待多长时间。

她匆忙与李故宁还有家人打过招呼,之后便以最快速度回到了酒店之中。

——毕竟刚才的企划,真的只是班彨在半个小时之前想出来的。

现在企划通过,班彨要尽快去和《aphrodite》的同事开会, 修改他们之前定下的流程。

此时,k市酒店中无比忙碌热闹,而李故宁的家里则有一种喜气洋洋的氛围……

不是说好了要拍时尚杂志的吗?怎么莫名其妙变成了全家福?

而且还是段执舒也加入的那种全家福。

后知后觉的, 李故宁产生了一种自己被坑了的感觉。

然而现在木已成舟, 李故宁想改变也改变不了了。

刚才班彨走时大概给李故宁的家人说了一下, 《aphrodite》的这一场企划持续许多天, 拍摄的照片数量也很多。

到时候他们会将所有合影送给两位老人家,但是考虑到杂志的发行量,以及不打扰到两位的平静生活, 到时候发行版本的照片,有他们出现的照片不会那么的清晰。

这一点其实也正符合李故宁爷爷奶奶的想法,他们很想和李故宁拍一套照片, 但是两位老人家又不是很喜欢出风头的人。

这样又有纪念意义,又不会影响到自己生活的事情,真是最完美了。

班彨在时尚圈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早已经成为了人们口中的“人精”。

她这样的安排,让大家都非常满意,除了李故宁本人。

而在班彨离开之后,李故宁的爷爷奶奶便兴奋地出门理发了……他们这样的状态,更是让李故宁完全打消了返回的念头。

算了,不就是拍杂志吗?那有什么!

此时这里再一次剩下了李故宁和段执舒两个人。

不过还好,作为芥子科技的大boss,段执舒的工作非常繁忙。

班彨这边刚走没有多长时间,他便回到卧室里面去开电视会议了。

就在这样忙碌的节奏中,窗外的天色渐渐黑了下来。拍摄明天一大早就要开始,为了拍摄状态,大家终于早早地睡下了。

……

今晚,段执舒独自一个人睡在李故宁的卧室里。

这里是顶层,对面那栋楼离得又很远,所以到了晚上段执舒换了睡衣后并没有完全拉上窗帘。

他忍不住起身,在李故宁的房间里面走了一圈。

和上一个睡在这里的晚上不同,今夜的段执舒是清醒的。

他从来没有这么认真地观察过一个房间……段执舒看到,李故宁房间里面铺着的浅棕色木地板,经过多年的踩踏已经磨损、发白,而靠窗的某一处,磨损的尤其明显。

“这里是……”段执舒忍不住自言自语道,他的视线向上移动,缓缓地落到了窗前某处。

段执舒原本不知道窗框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但白天在那间舞蹈教室走过一圈后,他终于认出李故宁当年应该就是在这里压腿练习基本功的。

这里的窗框缺了一小块,原本尖尖的棱角被日复一日的训练磨平。

意识到这是怎么回事后,段执舒忍不住伸出手去,轻轻地摸了一下缺口处。在这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好像看到李故宁当年站在这里时的样子,时空在一瞬间重合了起来。

而除了这个窗框,房间里的其他角角落落,也满都是李故宁生活过的痕迹。

老旧的、压着照片的书桌,还有桌上摆放的不知道已经多少年没有被主人翻动过的书本。段执舒的指尖依次从上方滑过。

随着指尖的滑动,在这个深夜,段执舒的心脏又一次地不正常的跳动了起来。

七年来,他从未离李故宁这么近,而同时他又不甘心继续保持这样的距离。

段执舒还想离李故宁更近一点。

……就像是七年前那样。

在这二十多年的人生中,除了李故宁以外,段执舒从没有遇到过一个能让他的心如此悸动的人。他曾经以为,自己的生活只需要工作和研究。

直到当年在e国大剧院外惊鸿一瞥,李故宁如一团火焰燃进了他的人生。

段执舒这才知道,原来自己的灵魂,还能被另一人牵绊……

这一晚李故宁的爷爷奶奶早早睡着,养精蓄锐参加明天的活动。而躺在隔壁的李故宁,由于睡前看了一点网上的评论,又和老板易时声聊了两句,导致直到半夜都没有一点困意。

至于睡在李故宁房间的段执舒,躺在这一张床上,他更是夸张得一整晚都没有合眼。

等段执舒反应过来的时候,窗外的天都亮了。

段执舒:“……”

自己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了一个晚上?

房间逐渐亮了起来,依旧一点困意都没有的段执舒起身看了一眼手机。

早晨六点整,距离昨天和班彨说的七点半还有一个多小时。现在还不到段执舒平常起床的时间,但是此时他依旧没有一点睡意,并且还担心自己要是睡着了的话,会不会耽误等会的工作。

段执舒想了一下,站了起来然后打开了李故宁的衣柜。

他那一天已经看到,这个柜子里面只有一个不知道放了多久的玩具熊,除此之外李故宁房间里面的这个老式衣柜,打开后只能够看到一个穿衣镜。

现在段执舒起床打开衣柜,当然不是为了找什么,而是为了……照镜子。

段执舒什么时候这么在意外貌了?!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段执舒是一个眼里和心里都只有数据的人……或者现在除了数据以外,必须加上“李故宁”才行。

总之无论如何,段执舒都不怎么在意外貌,他追求的是干净和优雅。再退一万步,段执舒的妈妈当年可是a国甚至于全世界有名的模特,遗传了她优良基因的段执舒,就算不在意外貌,长相也早就是人类金字塔尖尖上的那几个了。

像他这样的一个人,是不会早晨起来就打开柜子,一脸严肃地照镜子的。

然而段执舒就是这么做了,并且看了镜子里的人几秒钟后,段执舒忍不住缓缓地抬起手,轻轻触碰了一下自己的眼底。

……段执舒昨天晚上一晚上没有睡着,且盯着李故宁房间的天花板看了好久,终于还是有了黑眼圈!

“这要怎么办?”

尽管一会拍的只是一个杂志,而且按照班彨的说法,段执舒只用“有悬念有感觉”的出镜就好,可是此时起床站在镜子前面的他,还是有一种自己即将拍摄婚纱照,或者马上就要去参加婚礼的错觉。

咳咳。

总之,活了这么多年,段先生头一回产生了外貌焦虑。

几秒钟后,段执舒关上了衣柜门,打开手机搜索“如何祛黑眼圈”。

忽略长长的一列广告,段执舒找到了一个看上去稍稍比较可行的答案——冰敷。

段先生行动力惊人。

刚一看到这里,他便轻轻地推开了房间门,向着餐厅方向走去。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李故宁家冰箱的冷冻室,是有冰块在的。

李故宁家里的单元楼非常老旧,当年也没有太在意采光。因此已经适应了日光环境的段执舒,在推门出去之后,竟有点看不清外面的摆设。

他顿了一下,摸着黑向餐厅而去。

李故宁家的冰箱是银白色的,隐

隐约约看到那个白色物体,段执舒忍不住松了一口气。他站定在原地,缓缓伸出手去,想要拉开冰箱大门。

就在这一瞬间!

段执舒忽然感觉到,自己身边有一个人。

“啊!”

在段执舒感觉到这一点的同一时间,他身边的人也被吓了一跳,忍不住小声尖叫了一下。

是李故宁 。

“故宁?”段执舒的眼睛终于逐渐适应了黑暗,他看到李故宁站在自己身边,一幅被吓醒的样子。

“段执舒?”李故宁也终于看清楚了来人,他忍不住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和段执舒不一样,李故宁刚才从厨房出来,没想一走到餐厅,就和一个人撞到了一起。李故宁虽然看不清楚来人的长相,但是大概能看到,自己撞上的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

刚才迷迷糊糊的起来,想要去厨房找个铁勺冰一冰眼睛的李故宁,在碰到对方的那一瞬间遗忘了段执舒还在自己家里的事情。

要不是段执舒忽然开口,他差点以为来人是小偷之类的……

因为班彨的提议,昨天晚上李故宁和段执舒两个人忽然又变回了别别扭扭的样子。但是今天早晨这么一撞,不但将李故宁撞醒了,甚至还叫他忘记了昨天与段执舒的尴尬相处。

“你怎么现在就起来,还开冰箱?”李故宁摸到餐厅的灯,并将它打了开来,“饿了吗?”

李故宁绝对想不到,段执舒竟然是因为黑眼圈才来这里的。

段执舒:“……对。”

尽管对于一个大总裁来说,早晨饿的在冰箱找吃的也不是很符合形象,但无论如何,总是比让李故宁知道自己是为了祛黑眼圈才找冰箱的好。

段执舒真的是饿了吗?

“那我看看有什么吃的?”李故宁愣了一下,拉开了冰箱门,“面包或者苹果怎么样?”

一点也不饿的段执舒赶紧点头:“苹果就好了。”

“行。”李故宁赶紧从冰箱里摸出一个苹果,塞给了段

执舒。

此时两人活动的地方,就在李故宁爷爷奶奶的卧室外面。李故宁以为两位老人还在休息,但没有想到,知道今天有拍摄工作的他们,今天早早就醒了过来。

通过门缝见外面的灯忽然亮起,在苹果落入段执舒怀中的那一瞬间,他们的卧室门也随之打开。

这下,全家人都醒了,并面面相觑。

“你们两个这是?”李故宁的奶奶实在忍不住将两人上下打量了一眼,然后说出了她的结论,“一起醒来的?”

“不!”

“不是。”

“哈哈哈没事,奶奶都懂。”

……奶奶,您这一次真的不懂!

早晨的闹剧过后,天也逐渐亮了起来。约定的时间一到,《aphrodite》的一辆中型商务车便停在了楼下。

今天早晨的拍摄地,在a市的文化中心,这里是班彨和工作人员们找到的第一个外景点。

上车之后,两个老人和《aphrodite》的工作人员聊了起来,并非常热情地介绍着k市的角角落落。而坐在商务车最后一排的李故宁和段执舒,则一边忍着困意,一边为了不睡着而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

——早晨的事情,又让两人相处时候的气氛变得轻松下来。

看着窗外的街景,李故宁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

“k市文化中心是我们这边唯一的剧场,除了学校的舞蹈教室外,这里是我小的时候最常去的地方。第一次独舞演出,也是在这里,”李故宁喝了一口水道,“班彨他们勘景真的很用心。”

听到这里,段执舒轻轻地点了点头,接着他忽然忍不住问了一个有些令李故宁意外的问题。

“故宁,你为什么喜欢舞蹈?”

“……为什么喜欢舞蹈吗。”李故宁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在大家甚至于他自己的心中,李故宁喜欢这一行,似乎就是一件天经地义的事情。

但是在段执舒开口的瞬间,他的脑海中却有了一个不一

样的答案。

李故宁放下手中的水杯,忽然转过身,看着段执舒的眼睛说道:“因为我擅长、有天赋,因为我知道这是我人生的捷径。”

捷径。

段执舒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答案,一般人似乎都是羞于提起“捷径”这两个字的,但李故宁却不是这样,他回答的格外坦然。

李故宁和段执舒聊天的声音并不大,但是他们本身就是这一车人,上到李故宁的爷爷奶奶,下到《aphrodite》的年轻工作人员关注的重点。

因此本身在聊天的他们,在第一时间就注意到李故宁和段执舒聊了起来。

不过这里没有一个人打扰他们,相反,听到两人说话之后,坐在前排的人全部提高了声音,将车内的气氛衬得更加火热。

李故宁似乎也真的更加喜欢在这样嘈杂的背景音下分享自己的想法。

他忍不住将车窗推开一条窄窄的缝隙,接着一边吹风一边对段执舒说:“我喜欢k市,但是我不又不想自己被困在这里……当时我看着周围的大人,觉得他们的一辈子,好像在今天就能看到头。”

李故宁说话的时候,眼睛微微眯起,他的眸子被藏在了长长的睫毛后,段执舒不知道李故宁说话的时候是在想什么。

“我想去外面看看,而对我来说,舞蹈是一个能让我走的最快的途径。至少在还没有离开k市的时候……我还没那么喜欢舞蹈,那个时候我更喜欢的或许是它带来的机会,还有成就感吧。”李故宁对自己的剖析,非常深刻且无情。

语毕,李故宁的视线从窗外转移了回来,他看着段执舒的眼睛,忽然问道:“所以你觉得我的答案,是不是特别现实,特别的让你失望?”

在这一刻,段执舒沉默了,但几秒钟后,他忽然摇头。

“不,我觉得你的答案很精彩。”段执舒无比郑重地对李故宁说。

……精彩吗?

昨晚下过一场小雨,此时早就已经停了,但是

街道两边行道树的树冠上,却还是沾满了雨滴。

在车辆行驶的同时,有雨点从窗缝里面挤了进来,轻轻地落到了李故宁和段执舒的脸颊上。

不约而同地,他们的思绪在这一瞬间飞到了那天e国的午后。

似乎是五月,那天下午有一场暴雨,等到落日时分,雨方才慢慢停了下来。之前躲进建筑物里的人,全都再一次走上了大街。

这个时候,天上的云渐渐变淡变薄,已经在云层背后藏了好几个小时的太阳,就这样从西方挤了出来。

刹那间,天际被紫粉色的晚霞染红,街道上的大理石建筑,也成了这个颜色的。

雨已经被人遗忘,除了偶有路过的晚风将枝叶上的水滴吹下,撒到行人脸颊的时刻,刚才的那场雨都已变得如梦一般遥远。

段执舒就是在这个时候,第一次遇到了李故宁。

e国大学没有宿舍,住在校外的段执舒本身要在这个时候去图书馆,没料到一场大雨将他挡在了半路上。在咖啡厅里面坐了半个下午,段执舒终于打算趁着雨停回家了。

此时,他正巧路过e国大剧院外。

李故宁最擅长的舞种是现代舞,这也是他得奖的舞种。而那一天,e国大剧院的现代舞团正好举办活动。他们在剧院外面铺了一块小小的白色羊毛毯,从前活跃在最高舞台上的顶级舞者,此时化身街头艺术家,出现在了小小的羊毛毯上。

在那一天之前,段执舒对什么舞蹈什么艺术都完全没有一点兴趣,他的人生中只有数字和数据。

e国大剧院那扇颇具古典主义特色的厚重木质大门外,已经站了不少游客和观众。段执舒本身想要绕道离开的,但就在路过的那一瞬间,他听到了熟悉的语言。

“还没在街头演出过,希望能顺利。”

“当然了,我相信故宁哥,相信首席!哈哈哈。”

——两个来自a国的演员,正在这里聊着天。而且其中一个,还是剧院的首席。

沉迷科研的段执舒

,过了很久两点一线的生活,他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母语了。

段执舒不关注舞蹈界,但尽管如此,他不久之前还是隐约有听说,e国大剧院有了一个史上最年轻的首席,并且那位首席,还是自己的“老乡”。

e国,甚至于整个e洲,在文化方面都是非常排外的,能够在这里成为首席……段执舒忽然对这个同样来自于a国的人,产生了一点好奇。

于是本身打算绕过人群回家的他,忽然停下脚步,向着剧院门口处看去。

就在下一刻,e国大剧院那一位年轻的首席,终于缓缓地转过身来。段执舒的身高有一米九左右,此时站在不远处的那个人,视线直接越过了身边那些金发碧眼的观众,落到了这个和自己一样,拥有一头黑发的年轻人身上。

两个人的视线就这么忽然交汇。

在这一刻,刚才正在与朋友聊天的李故宁脸上的笑容还没有收起。见自己的身影于无意间闯入对方眼眸,李故宁先是微微愣了一下,接着忽然朝那个少年露出一抹灿烂的微笑。

这一刻,正好有一阵风吹来,原本挂在树枝上的水珠,被风吹散如雾般洒落四周。

远方是一排排整齐的古典建筑,以及粉紫色的云霞,画面忽然如油画般馥郁烂漫。

小小的水珠落在了李故宁的面颊上,被云霞这么一照射,他的脸颊就像是撒了一层金粉,闪起了微光。

这一幕,就像是一个火星,于无意间溅落段执舒的心底。

又在刹那间,野火燎原。

原本打算回家的段执舒彻底停下了脚步。

李故宁赤着脚站在白色羊毛毯上,管风琴的声音响起,段执舒的世界里只剩下了眼前那位年轻的首席。他忽然明白了前阵子同学的话——e国大剧院那位首席,就是“美”本身。

而在那一天之后,原本对舞蹈没有一点兴趣的段执舒,也成为了e国大剧院的常客。

作者有话要说:  周末好~!

感谢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