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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章 惊为天人

六娘眼睛一酸,摸了摸昭云的头,“因为妹妹只有待在这里才安全,要给爹爹祈福,就要把姑姑的亲生女儿放在这里。”

昭云嘟起了小嘴,思考了一番,接着说道:“那我也留下来给爹爹祈福吧,这样子爹爹就可以快点好起来了。”

“阿弥陀佛,女施主家丁兴旺,一女一子皆是有福之人,女施主尽可以安心。”

“六娘以后是什么样子还未可知,只是这孩子实在是太小了,这两个孩子六娘抚养着,也没有图什么,可是请方丈看在六娘对佛祖还算是尽心的份上,对了,我娘生前也是在贵寺修行,请方丈看在我娘的份上……”

那方丈眉毛若无其事的轻轻一颤,眼睛瞪得有些圆,“敢问施主,老妇人是……”

“秦氏毓秀就是我娘。”

那老方丈紧紧的皱起了眉头,旁边的小沙弥也是脸色一变,方丈轻叹了一口气,双手合十微微鞠躬,“阿弥陀佛,天色已晚,施主还是尽快离去吧……”

说着,转身就要走,伯清忽然在后面叫住了,义正言辞的说道:“方丈大师,且不说我外祖母在你这里修行,我刚刚听到是你亲口说我妹妹有血光之灾。

既然有血光之灾,我姑姑想让妹妹在这里驱避灾祸,又有什么错,你把人往外赶,岂不是成了杀人凶手的第一把刀?

你在什么也不做的情况下就害了一个无辜的生命,佛祖就在这里看着你,说句大不敬的话,将来方丈仙逝,恐怕你这道行也到不了西天,见不到佛祖……”

方丈身子一晃,就要倒地,六娘脸色一急,连忙上去扶着,小沙弥也上去搀扶住了,才没有倒在地上。

“伯清,休得口出狂言,还不跪下——”六娘轻声呵斥。

实则她听到伯清的一番话的时候,也跟着震惊了,这一番见解,又岂是一个十岁的孩童能说出来的?

可是他说的棱角分明,有条有理,看来跟这宋岩之的这些日子,还真是没有白学。

那老方丈慢慢的转过身来,看着已经有些惭愧的伯清正在那里跪着,恭恭敬敬的磕了一个头,眼里闪动着一丝不忍,“方丈大师,方才冒犯了,也是伯清一时情急,不忍看到妹妹真的受苦,还请方丈大师见谅。”

老方丈深吸了一口气,调理了一下子呼吸,而后呼吸平坦的看着他,又看了看大堂之外的巨大的佛像,手里的念珠也开始转动起来,嘴里不知道在嗫嚅着什么。

可是神情之中已经微微松动,旁边的小沙弥犹豫不决的上前想要说话,老方丈摆了一个手势,随后便转身走了进去。

小沙弥看了看方丈,而后又看了看六娘说道:“女施主,把孩子给我吧。”

六娘惊喜又诧异的看着他,连忙把孩子小心翼翼的递过去,“有劳小师父了,替我方多些方丈,这些银子就当是这孩子的吃穿费用,日后定还有香火钱过来奉上。”

孩子一到了小沙弥手里就开始哭了,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两只小手胡乱地抓着空中,六娘心里顿时一揪。

小沙弥一只手放在胸前说道:“施主言重了,钱财乃身外之物,方才这小施主的言论说得有理,我师父才敢收下,只是我师父还说,女施主眼里的戾气太重,日后若是不放下心结,还是少入佛堂的好。”

说完,想了想,料是怕六娘误会,接着解释着说道:“一心向佛是好的,只是佛家也分两种,一种是青灯古佛,一种是十八层地狱之下的冢佛,一念之差而已。”

说完,就抱着还在哇哇大哭的孩子,走了进去。

那孩子哭的真是让人揪心,像是生离死别一般,六娘心里惶惶的,不知道这样做是对是错,一念之间。

不管怎么说,孩子在这里至少是安全的,血光之灾不会有。

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六娘连忙叫住前面的小沙弥,“小师父,我娘……临死前可安稳,可有留下什么话?”

小沙弥身子一颤,什么话也没说,接着走进了内殿。

六娘总觉得心里隐隐有些不对劲,可是又说不上来,旁边的冬儿上前来说道:“夫人,就这么把小姐放在这里了,是不是有些太冒险了,这里尽是些和尚,若是有什么不测的话……”

六娘顿了顿,缓缓摇了摇头,抬头转过身去看着巨大的佛像,喃喃道:“这里要是危险,天下哪还有清净的地方?”

天色真的是有些晚了,不知不觉的已经日落西山,天边的云彩被风切割成一道一道的,围绕在夕阳周围,日头的霞色并不明显,也把周围的天际染成了淡淡的醉黄。

不少琼楼高宇此起彼伏,挂在天际倒像是一幅幅刚出墨的画卷,人一吹,墨色晕染,就会滴落下来,让人不忍心去触碰。

下山的路还比较容易走,六娘拉着昭云,冬儿拉着伯清,一路上倒是平安无事,只是这寂静确实有些不同寻常。

马车上,两个孩子看出了六娘的心情并不太好,便没有叽叽喳喳的吵闹个不停,昭云钻到了六娘的怀里,躺在她的腿上,坐在下面,六娘心里也淌过一丝暖流,这孩子是在安慰她。

六娘愣了愣,便由着她去,不一会儿就到了秦府的后门,天色已然变得有些阴阴沉沉的,无故来的冷意让她打了一个寒颤,冬儿在旁边催促道:“夫人,快进去吧,小心着凉了。”

六娘点了点头,顿了顿,停下来,看着听见声音过来的一个小厮,像是一直跟在清水身边的人。

那人擦了擦头上的汗,又搓了搓冻得发红的双手,轻声说道:“夫人回来了,清水大哥说先让夫人回去休息,公子那里先别去了,大夫说情况好转,明天再去看也不迟。”

六娘一顿,语气里有些焦急,“公子怎么了?”

那个小厮磕磕绊绊的说不出话来,六娘心里更是着急,拉着昭云就一路小跑过去。

长廊里人来人往,看着六娘都纷纷的让出了一条道路。

直到到了长安的院子,门前聚集了好些人,丫头们都在小声的议论着什么。

六娘脸色一冷,高声道:“都没事情做了是吧?”

那些丫头身子一顿,都缓缓的转过头来,心虚的垂下头去,六娘心里更是一阵气结,若是外人说三道四也没什么,可是秦家的人也这么做,她平日里可没亏待了这些人。

“还在这里做什么,都给我滚——”六娘素手一指,到了别的方向,那些丫头婆子面面相觑,秋儿听着声音从里面出来,皱了皱眉,“还不快滚,都在这里做什么?”

那些丫头婆子素日来就敬仰这些身份高一等的人,方才六娘说话,他们是一时的惊呆了,到不知道怎么做了,生怕丢了饭碗,可是秋儿一说,才回过神来,纷纷的脸上带着担忧和惊恐回去了。

他们这是在嘲笑,还是同情?六娘心里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秋儿顿了顿,走到六娘的面前行了个礼,看了看两个孩子,面色踌躇的说道:“夫人要不还是别进去了,大夫正在里面……”

“啪……”院子里传出了瓷器摔砸地上的声音。

六娘一惊,就别开秋儿走了进去。

“夫人——“秋儿脸上有些焦急。

冬儿拉过昭云,对着秋儿说道:“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这么奇怪,天色有些晚了,还是让他们掌灯吧。”

秋儿进退两难,眉头蹙的更深,连忙招呼了一个人过来,把灯掌上,自己跟了上去。

六娘一跑到院子里,看见里面的人顿时脚下一矗,惊讶的都说不出话来。

一身皎洁的比月光更加剔透的人,就站在那里,周身带了淡淡的兰花香气,许久没有闻到的香气,此时闻过来,却不知道是惊喜还是怀念还是痛恨?

清水带着下人挡在长安的屋子的门口,手里都拿了棍子,齐修竹一人站在那里手无寸铁,气质杳然,却已经胜了一大半。

月光像是偏爱他的一样,透过旁边稀稀疏疏的树枝,毫不吝啬地挥洒在了他的身上,连影子都如此的欣长,挺拔。

六娘看着他凄然的侧脸,有一丝恍然隔世,两个人见面的时间不多,可是无意间恨对方的时间却是最多的。

每天都在算计着对方,至死不休的是他们。

清水看见了进来的六娘,神色有些微变,长安屋里的烛火来回摇曳,烛花轻颤,岁月祥和。

六娘颤抖着身子走过去,每一步都像是走在奈何桥上,一不小心就会跌进去万劫不复。

上次见面,还是宫门口那不太致命的的一剑,可是那一剑,情断恩义绝。

齐修竹像是比上次见面更加的瘦削,眼眶里都满是哀怜,只一瞬,六娘以为自己看错了,那怎么会是当年挥毫泼墨,如仙似画的齐大少爷?

齐修竹感觉到了后面的人的存在,慢慢地转过身来,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眼里有后面丫头们刚掌上的灯火,还有一个多日未见,思念成狂的人。

六娘恍然以为自己看错了,那真是的齐修竹,那个爱的万劫不复的人,如今正满心愧疚爱恋惊喜的看着自己。

清水顿了顿,跑过去,挡在六娘的身边,冷着脸色对着后面的人说道:“谁让夫人过来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