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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做猪都没资格

崔文对茶道并不擅长,虽说世家公子茶道、香道都是必修课。哪怕不擅,也要略通,不然于应酬上要丢丑。

他是庶子,生母又不得他父亲欢心。是以他在府中可有可无,常常是他人取笑的对象,自然没有机会和其他兄弟姐妹们一同上茶道课。

崔文能有今日的成就,盖因他的母亲虽是小门小户,但也算书香门第。他的外祖父只是一名教书匠,但极擅学问。只是生性腼腆,在考场上便忍不住面红耳赤,握笔时浑身颤抖,往往还未考完一科,人便已经不行了。屡次不中,外祖父也就歇了再考的心思。后来在二十六岁那年,娶了一家学塾先生的女儿。

崔家不给他请先生,也不许他去族学,他便跟着外祖父读书识字。此后的十几年中,他一直小心翼翼的阅读书籍,寄望总有一日能够靠读书出人头地。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他终究还是成功了。而成功是短暂的,阿娘已经不年轻了,他不能让她这一辈子都耗费在崔家。

他仍记得,阿娘对他提及故乡的山川,故乡的小溪,那个远离应天,但生活安逸的小村落。一次她病中,迷茫间扯着他的手说:“有一日阿娘不在了,就将她的骨灰带回小树村去。若是她回不去,就将骨灰撒在河流溪水中,让她顺水漂流,回到那个生养她的地方。”

外祖父虽然老迈,但身体还算康健。他需要继续努力,必定让阿娘回到有她的父母亲生活的地方。

崔文走了一下神,面前已经萦绕着茶香。

薄胎的茶盏中,盛着一汪碧翠透明的茶汤。和他以往饮用的煎茶,十分的不同。

倒是民间流行用热水冲泡,只是少了几分风雅,多半只是用来解渴。

可他刚刚看那少年手持茶器的动作,也并不是不熟练,而且自带优雅韵味,并非普通出身。那为何,偏偏要用这种茶汤来挤兑他?

崔文心中略略有几分不悦,但并未言说,只端起茶盏,轻轻的抿了一口。

然而,那一缕难以用语言描摹的香气顺着鼻腔涌入,再入舌尖,又入喉咙。一抹淡淡的甘甜,在口中化开,竟是难以言喻的美。

“这……”

“这茶乃是我的一位好友送来,因产量稀少,市面上倒也买不到。刚好今日用来招待贵客,只盼崔郡守还不要嫌弃。”

少年声音清亮,还带着几分少年人的意气和活泼,崔文不禁在心中猜测他究竟有几岁。赵捷又为什么对他颇为尊敬,就好似是视他为主?

崔文被这个猜测吓了一跳,他是失心疯了不成,竟有这种想法。

赵捷是什么身份,何至于要认一个半大的少年为主?

“不知如何称呼?”他问。

“你我今日本不该见面,你就称我为佚名君吧。”

崔文又是一愣,这少年真是……好生风趣,真叫人抓不到半点端倪。要从的言谈判断是什么身份,实在不易。

他不由猜想,难道这位也是如那位上京贵人一般,是个不可说的存在?可笑他三十几岁,见识浅薄,认识的达官显贵十分稀少,根本无法判断这少年出自哪里。

他竟然连一丝口音都无,说的是官话。崔文也说官话,但多少夹杂着一丝应天口音。而赵捷说建康话,也说官话。但因为是建康人,语气中多少夹杂着几分吴侬软语的韵调。

莫非也是上京来人?崔文猜测道。

姜萱抿了一口茶汤,舒服的吐了口气。

因为脾胃娇弱,她连茶也不敢多饮。难道今日要招待崔文,还能多饮几杯。只是……她瞥了眼跪坐在她身后不远处,正虎视眈眈盯着人的小丫头,无奈的扶额。

唉,碧荷的眼睛是怎么长得?像鹰一样,她做些什么,她立即都能发现,未免也太……可怕了。

回过神,崔文还在思考,姜萱托着下巴,难免有几分无聊。

赵捷怎么没说过,这崔文是个总要走神不知道哪里去的人。

唉,她也没料到崔文会搞不定筹粮一事,这才匆匆离家。幸而松涛苑鲜少有客至,不然她还要思考一下该如何脱身。只是小箫氏和姜若都盯着她,她也不好在外面待的太久。

“崔郡守可是想到该说什么?”

崔文‘啊’了声,被王樊推了推,这才发觉自己又犯了老毛病。他幼时没有玩伴,读书累了便会思考一下书中的内容,有时候呆呆痴坐便是一两个时辰。那时家中兄弟总爱笑话他是个痴呆,说他过于笨拙,将来必定没有出息。

“崔郡守?”

王樊已经没脸再看了,他这好友哪里都好,其中就这一个毛病最烦人。也幸亏他足够幸运,不然同那位第一次见面,光是这时不时的走神一次,就足够得罪人,彻底沦为弃子。

崔文这次回神,便不敢再胡思乱想了。只是对着竹屏风,又见不到里面的人,总觉得有些别扭。

“我本以为崔郡守来自应天崔家,对筹粮一事自有应对之策。”

一句话说的崔文好不惭愧,耷拉着脑袋,呐呐道:“郎君的方法是好的,崔某用时却犯了糊涂。”

“罢,也怪我没有说清楚。”那少年叹了声,似在替崔文开解。“郡守要知,这世上的人图的只有两种事。一种是财,一种则是名。而郡守请人,只说对百姓的好处,却不提名也不提财。没了好处,你又让他们如何肯替你做事。”

“可是……我没办法给他们财,也没办法给他们名。”

“唉,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啊。崔郡守,做人可不能不擅思考。驽钝的猪,只能被吃掉,连配种的资格都没有。”

“噗哧——”

倒不知是谁喷了口水。

崔文被臊的脸红红,揉捏着袖子,看的王樊一口气险些没上来。

“佚名君。”他道:“我这好友,只会读书,虽然心系百姓,但是在不善思考。还望佚名君指一条明路,也好过他日夜忧心。即便你我能等,可城外流民一日多过一日,城中的粮食还未解决,城外又添麻烦,他这也是……唉。”

那少年抬起茶杯,轻抿了一口:“筹粮食简单。既图名,就给他名。既图财,就能他牵线搭桥让他能赚到银子。况且,多数人也盼望着名利双收,岂不美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