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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人面疮

我抱着爷爷的躯体失声痛哭,人世间最悲痛的事情莫过于此。爷爷走了,走的是那么的匆忙,直到现在我都未能尽一丝的孝道,不免心中悔恨不已。

一个时辰后,我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连夜敲响了隔壁王大叔的家门,王大叔的家是村子中唯一的一家棺材铺,我想拜托他连夜为爷爷定做一副棺材。

敲了一阵之后,我在门内听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房门打开后就见王大叔披着一件外套,站在了我的面前。他是个身形异常瘦弱的中年男子,且患有严重的腿疾,那是他年少时在一场车祸中落下的病根,由于那个年代医疗条件十分的有限,王大叔的腿未能得到及时的救治因此落下了这个病根,所以村里的人时常称呼他为“王瘸子”。王叔脾气向来温和,他对此也仅仅只是一笑置之。

我对王大叔诉明了来意,王大叔听后不禁震惊不已,他二话没说便拉我进入了后院,来到后院后他打开了柴房的门锁,门推开的那一刹那我竟看到了一口由檀香木所制作的棺材。

“长生,你爷爷早年有恩于我,这口棺材原本是留给我自己用的,今日便赠与你留给叶老爷子吧。”

“王大叔... ...”

“无需多说,你去通知一下村长叶老爷子已故的消息吧,我想他一定会着手安排的。”

我用力的点了点头,便听从王大叔的话连夜敲响了村长张爷爷家的房门,并诉明了来意,张爷爷听后只是长叹一声,便吩咐其子张叔叔连夜找来了几名村民开始为爷爷入殓。因为爷爷生前曾吩咐我无需举行葬礼,所以村长张爷爷并没有为爷爷举行葬礼,一番折腾之后,已是天明。

下葬的这一天,我换好丧服之后坚持要为爷爷抬棺,张爷爷几番劝说之下无果,便答应了。当我抬着爷爷的棺椁推开院门时,却见院门外站满了人群,望着这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我不禁鼻子一酸,眼泪在一次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李爷爷,李奶奶,小糯米,铁蛋,还有赵叔叔夫妇,就连远在邻村的姜爷爷与曾子福也是赶了过来。

姜爷爷替下了一名抬棺人大喝一声:“老叶!我来送你一程!”说罢他便抬起了这异常沉重的棺椁。

我与张爷爷对视了一眼走在了最前面,而姜爷爷与李爷爷就在我的身后。我们四人抬着棺椁走向了村子东边埋葬着师爷爷的墓地。而在我们身后跟随着浩浩荡荡的人群,他们此刻都没有过多的言语,只是手中拿着一沓纸钱沿途挥洒着。

我按照爷爷的吩咐将他的尸骨葬在了师爷爷的墓碑旁,墓冢矮上三尺三寸,至于那枚鬼玺我也按照爷爷的吩咐当做了陪葬品一并入了土。

三天后,我在家中收拾爷爷的遗物时,惊奇的发现在他的柜子中整齐的摆放着两本泛黄的手记。这两本手记一本记载着爷爷身为“阴司鬼士”时所遇的奇闻异事,我称它为“驱魔手记”,而另一本则记录了爷爷年轻时跟随太爷爷倒斗时所记录的奇闻异事,而我将这本手记则称之为“盗墓手记”。

此外这本“盗墓手记”下还压着一枚质地古朴利齿形状的物件,被压在手记下的还有一个方形的盒子。当我看完那本“盗墓手记”之后我才知道,原来那质

地古朴利齿形状的物件就是人们口中所说的——摸金符,而那方形的盒子人们则称之为——风水罗盘。

值得一提的是铁蛋,爷爷下葬后我便找到了铁蛋,向他问清了当日的情况,而铁蛋也据实交代了当日的情况。他与那几个玩伴之所以闯进后山就是为了试验一下自己捕蛇的能力,所以才守在了柳仙的洞口,当柳仙出洞的那一刹那他的内心深处竟不由自主的生出了一丝浓浓的杀意,随后他便失去了意识,当他再次主宰身体时,那柳仙已经死在了他的刀下,事后也是那几个孩童告诉他的,他在杀死柳仙的时候眼睛居然是碧绿色的,尤为的吓人。

而那枚鬼玺也是他一个月前在后山捕蛇时,碰巧在一个山洞内发现的,当时那个洞内有一具身着古代衣服的骷髅,而那骷髅的手中紧紧的攒着一个紫色的木盒,这枚鬼玺就是铁蛋在那木盒中找到的。

听闻铁蛋的话语我不禁拉起他赶到了后山寻找那个山洞,可是寻找了近一天之久也没有找到,不免心中疑云丛生。就在我怀疑铁蛋是否对我说了谎的时候,看到他也是一副迷茫之色,我不禁打消了这个念头,会消失的山洞这令我百思不得其解。

看来那个山洞很可能是个盗洞,而那具身着古代衣服的骷髅很可能就是一名盗墓贼。能把阴兵鬼玺自后山古墓中盗出,想必那人定非泛泛之辈。

想到这里我不禁长叹一声,此时已是日落西山,深夜的后山可是十分的诡异,小的时候就常听爷爷对我提起很多山中所发生的的怪事,考虑到铁蛋的安全我便与他匆匆的赶回了村子。将他送回家中之后,我回家的途中却一直都还在思索着这件事情。

最后我长叹一声摇了摇头,或许这件事情还需要从长计议,看来不能操之过急,而就在我即将推开院门的时候,却听身后响起了一阵急切的脚步声,我忙是回头,入眼处却是两个十分陌生的人。

这两人其中一个身着一身粗布花衣,挽着长发,两鬓染霜,身材十分的臃肿,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妇人,而另一个则是一个长相甜美亭亭玉立的姑娘,那姑娘此刻紧咬着下唇,双手正攒动着自己长长的麻花辫显得有些拘谨。

见我转身那妇人拉起姑娘的手便来到了我的面前,急切的问道:“请问这是叶玄叶老爷子的家吗?”

“正是。”

那妇人闻言顿时喜上眉梢:“太好了,可以带我去见他吗?”

我却沉默在了原地,片刻之后,神情黯然的回应道:“爷爷已经过世了。”

“什么?!过世了... ...”那妇人显得异常惊讶。

看到她们母女二人愁眉不展的面容,我不禁问道:“不知您找我爷爷所谓何事?”

妇人瞥了一眼身旁的姑娘,显得有些欲言又止,我没有多说什么,便将她们母女二人请进了院内。进入院落就见叶子便冲上来对着那姑娘开始狂吠,吓得姑娘躲在了那妇人的身后,见此情景,我不禁判断,看来这次的事情是与这姑娘有关。

我将她们母女二人请进了屋内,妇人看到大堂中央那供奉着爷爷的灵位时,宛如死灰的面颊上又多了一分落寂之色。

我泡好了

两杯茶水端到了她二人的面前:“婶子,您有什么事情不妨和我说说吧,或许我能帮上一二呢。”

那妇人闻言看了一眼身旁的女儿之后,便拉起了她的右臂,我正疑惑间却见那妇人挽起了姑娘的袖口,露出了她那白皙的手臂,而这手臂之上却长出了一块很大的疮,细看之下这疮上居然长着一张人的脸,没错,是人的脸,那疮上有一双人的眼睛,一个人的鼻子,还有一张人的嘴。

目睹此情景我不禁失声叫道:“人面疮!”

见我如此的惊讶,那母女二人皆露出了一脸的痛苦之色。

这“人面疮”又叫“寄生胎”,非常罕见,我在爷爷的那本驱魔手记中看到过相关的记载,手记中还记载了一则关于这“人面疮”的故事。

说是在唐朝时,有位高僧叫悟达国师。在他尚未显达被封为国师前,有一天在某寺遇到一位病僧,那病僧身上长疮,臭秽难闻,因此其他人都避之唯恐不及,唯有悟达国师,常怜悯的照顾他,那病僧的病也就渐渐的好起来了。后来临别时,那僧人感激的对他说:“以后如果你有难,可到四川彭州九龙山来找我,那山上有两棵松树并连为标志。”说完就离去了。

悟达国师后来因为德行高深,唐懿宗十分尊崇他,就封他为国师,对他宠渥有加。可是有一天,悟达国师的膝盖上突然长出一个人面疮来,眉目口齿俱备,每次用饮食喂他,都能象人一样的开口吞啖,即便遍请各地名医医治,但皆束手无策。

有一天,悟达国师突然记起昔日那病僧临别时所说的话,因此就启程入山去寻找。到了傍晚时分,果然找到两棵并连的松树,高耸入云。而那僧人已经站在金碧辉煌,广阔的大殿门前等他,那僧人殷勤地接待,并留他住下。

悟达国师就把所患的怪疾和痛苦相告,那僧人对他说:“不要紧的,我这儿山岩下有清泉,等到明日天明,你去用泉水洗濯就会痊愈的。”

到了第二天清晨,等悟达国师来到清泉旁,正要掬水洗濯时,突然听到那人面疮竟然开口大叫说:“你且慢洗!你的知识广博,通达古今,但不知你是否读过《汉书》上,袁盎与晁错的故事?”

悟达国师回答说:“曾经读过!”

人面疮说:“你既然读过了,何以不知袁盎杀晁错的事!你的前世就是袁盎,而晁错就是我,当时就因为你向景帝进言,害我在东市被腰斩。这个深仇大恨,我累世都在寻求报复的机会。但因为十世以来,你都是身为高僧,且奉持戒律严谨,使我没有报仇的机会。这次你因为受到皇帝过分的宠遇,动了名利心,在德性上有所亏损,所以我能够靠近你来寻仇。现在既蒙迦诺迦尊者(化身为病僧)赐我三昧法水,令我解脱,我们的夙怨,也就到此告一段落了!”

悟达国师听了之后,不禁胆战心惊,连忙掬水洗涤,洗时痛彻骨髓,一时晕绝在地。醒来后,发觉人面疮已经不见了,回头看那金碧辉煌的大殿,也已杳然无踪。后来悟达国师就在那个地方修行,从此不再出山。为启后人忏悔之门,遂作《慈悲水忏法》三卷传世。众生若依此忏法至诚忏罪,则可消释宿世冤业。历代以来灵验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