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就想要报复我？不惜搭上自己的性命和我同归于尽？”卫征只觉精疲力尽。
“是！”莲姬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原以为就算你负了我，起码还对那个女人有所牵挂，至少可以证明你是有情的。可是没想到连那个女人都是假的！我千算万算，就是没有算到卫南笙竟然不是你的孩子！”
这比叫莲姬知道卫南笙是卫征的私生女更加叫她不堪，她这般骄傲的人，如何能够忍受卫征背弃他就是因为一个毫无血缘的关系的孩子！
“你以为所有的事情都在你的掌控之中，可是你不知道吧？你的女儿已经在修习莲族的灵术了，要知道，但凡不是莲足血统的人修习了灵术都会成为短命鬼！你费尽心机不就是为了保住她吗？那我就亲手毁了她，叫你也尝尝这痛不欲生的滋味！”
卫征绝望的闭上了双眼，心痛到麻木。
究竟是怎样的命运，叫曾经如此相爱的两个人走上了如今这样反目成仇的道路？
面对莲姬的一声声质问，他瞥过眼去，不敢对上她的目光。
他不禁扪心自问，难道自己真的做错了吗？
可是，他不后悔。
因为她不明白，她什么都不明白。
见卫征不说话，莲姬连连冷笑，带着毁天灭地的恨意。
边上的殷离眉头微皱，半响，开口。
“你恨他？为什么恨他？”
殷离捏着白骨折扇，看着莲姬，勾起嘴角，“觉得他背叛了你们之间的誓言，变心了，害的你失去了自己的孩子，所以你恨他？”
“难道这些还不够吗？”见殷离替卫征说话，莲姬眼眸猩红。
“够！”殷离点头，“当然够。”
“只是你真的以为这就是真相吗？你有没有想过，自己当初为什么会喜欢上他？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深，你恨他，何尝不是证明了你太爱他。”
“我才不会爱他！”莲姬矢口否认，她指着殷离，厉声说道，“你以为你是什么？不过是个短命鬼罢了！你费尽心机救活了她，却赔……”
“住嘴！”
殷离脸色陡然一变，眼底划过一抹厉色，手指微动，便隔空将莲姬点穴，她剩下的话就这么咽进了肚子里。
莲姬非但没有恼怒，反而笑的更加放肆，看着殷离的眼神叫人只觉毛骨悚然。
“有些事情卫征不想告诉你，想要生生世世瞒着你，不过是为了叫你免于自责。可惜，你太过偏激，既然如此，卫征开不了口，我来替他说！”
“不要！”
卫征惊慌失措的看着殷离，眼底满是恳求。
殷离视而不见，一字一句说道：“你想知道卫征为什么这么疼爱阿笙吗？”
“那是因为，阿笙她是你的女儿！”
“是你的亲骨肉！”
“轰隆——”一声，青天白日里竟然响起一声惊雷，原本艳阳高照的天气瞬间乌云密布，昏天黑地。
闪电在空中化开，将天际分成两半。
“你说……什么？”莲姬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大厅内响起。
沙哑诡异，仿佛是从天际而来。
“你当年与前去莲族出使的卫征一见钟情，两人许下海誓山盟，今生今世非卿不娶，非君不嫁。可惜你却被大祭司囚禁，因为身为哥哥的他对妹妹你产生了不伦之恋，你没有办法，就使用名为夕颜的蛊虫，将你和真正的莲姬公主换了容颜，你们相互顶替了各自的身份，嫁给了自己喜欢的人。”
“可惜，你还是低估了大祭司的手段，他察觉出来你骗了他，就用整个莲族的命运来威胁你，你是莲足的圣女，心地善良，便只身前往莲族，却不知这本就是你哥哥设下的圈套，他的目的就是为了引你回去。理所当然，你被她囚禁了，他解了你们身上的蛊虫，你们的身份就换了回来。于是你就被留在了莲族，而真正的莲姬则被送了回来。”
“大祭司能够看出来你们不是同一个人，卫征也可以！但是等到卫征去的时候，你已经有了孩子。卫征什么都不介意，他只要你，于是不顾一切将你换了回来，并且被大祭司废去了一身修为！回到中原之后的因大受刺激，只要不被人看着就会自寻短见，卫征没有办法，就只好对你下了药。”
“这种药可以叫你忘掉过去，永远幸福快乐的过完后半生。可是卫征当时不知道你已经坏了身孕，那副药下去叫你忘记了痛苦和折磨，却也使得阿笙成为了早产儿。再加上大祭司一早在你身上种下的巫蛊之术，使得你将卫征误认为仇人。”
“你口口声声说说的背叛，杀了你的孩子，其实都不复存在。因为从头到这都只是一个错误的循环，是你的自以为是导致的。”
“也就是说，你恨的卫征才是真正爱你的人，你千方百计想要杀了的阿笙，其实是你的亲生骨肉！”
“不！不！这不可能！”莲姬连连摇头，尔后脸色一变，“你们都是骗子！骗子！”
“我不会相信你们的！死也不会相信你们的！”莲姬低声呢喃，目光呆滞，表情疯狂而不受控制。
“快！快拦住她！”卫征大声喊道。
他眸光紧缩，眼底被恐慌淹没。
他知道，莲姬身上的药效起了作用。
当年他给莲姬下的那种药，确实可以叫她忘掉过去，但是倘若药效散去，那人便会因为接受不了事实而成为彻彻底底的疯子。
想到这里，卫征冲上前去，想要困住莲姬，不让她伤害自己。
却见莲姬对卫征咧嘴一笑，胳膊一抬，伸出手去，下一秒，利剑刺穿肌肉。
卫征低头看去，她手里拿着的是一把匕首，正是当年他送给她的。
视线模糊，耳边是谁天真烂漫。
……
“谢谢你救了我。”
她惊魂未定，瑟瑟发抖。
“你这样子怎么能做圣女，怎么守护莲族？”
他将她从老虎口中救下。
她似乎也有些窘迫，苍白的脸上满是害怕，仍然对他扬起了笑容，“我已经很努力了，努力成为一名合格的圣女，守护这片土地，守护这里的人民。”
她的身上有股魔力，圣洁而美好。
他被她深深吸引。
他莞尔，掏出自己刚刚新做的匕首，递给她，“这个给你。”
“既然想要守护这里，那就先保护好你自己。”
四目相对，时光无声，岁月静好。
“好！我会保护好自己，不让任何人伤害我！”
……
胸口处鲜血不断涌出，卫征却像是感觉不到疼似的。
他笑：“能死在你手里，也好。”
是他不好，没能保护好自己心爱的女人，他穷极一生，想要去补偿，想要她忘掉过去。
可惜造化弄人。
伤害已经造成，无论他做再多，都无济于事。
既然如此，不如就死在她的手里，如果这样能使她开心的话。
在莲姬的呆滞中，卫征重重倒在了地上。
莲姬猛然惊醒，她看着倒在地上的卫征，又看了看自己中的匕首，满目鲜血。
她终于抑制不住，崩溃了，大叫一声跑了出去。
而卫征看着她远去的声音，视线越来越模糊。
倘若莲姬此刻能够回头看一眼，哪怕只有一眼，她便会知道，这个她亲手错杀的男子将她爱到了骨子里。
爱到天荒地老，付出生命，献出灵魂。
……
卫征第一次遇到圣月的时候，她差点丧身虎口。
是卫征出手救了她。
在此之前，卫征从不知道，世上居然还有这样的女子，分明长了一张魅惑众生的脸，却拥有着无比清澈单纯的眼神。
只一秒，他就听见自己的心不规律的狂跳起来。
他知道，自己动心了。
他将自己的匕首寄给了她，谎称是新做的，不值钱。其实那是他爷爷留给他的，他一直舍不得用。
今日是第一次。
他喜欢她的赤诚和单纯，她喜欢他的体贴和温柔，两人不可抑制的相爱了。
可是，相遇总是短暂的，他要回中原了。
他知道莲族的圣女是不能成亲的，但是她却说，她有办法，叫他等着自己。
卫征一直对她深信不疑。
他回到京城不久，就穿来莲族要派公主前来和亲的消息，他狠狠一震，猜测，会不会是她？
当盖头被掀开的那一刻，即便换了容貌，他仍然一眼看出来了，这就是她！
因为这个世界上，除了她，在没有人能够拥有比她更加清澈纯真的眼眸了。
好在，圣月和莲姬本就是一母同胞的姐妹，容貌有七分相似。
卫征喜欢，老夫人却不喜欢。
用老夫人的话来说就是：“一个西域的公主若是好能被送到中原来和亲？单看那张狐媚样，便知道不是个省事的！”
因为血统的关系，莲姬的长相充满了异域风情，她的眼眸很深，五官立体，笑容浅浅，勾人心魂。
特别是她的眼珠子，在激动的时候会泛着浅浅的蓝色，媚眼如丝。
出身在书香门第饱受女子礼教的老夫人，自然极为厌恶莲姬，奈何自己的儿子喜欢！
刚开始的时候，老夫人不是没有反对过，卫征也是个宁死不屈的性子，两人就这么耗着。
但儿子是自己生的，受了苦，心疼的还是自个儿，在不知道第几次将老夫人气晕之后，她终于松口了。
“罢了！罢了！儿女都是讨债鬼！这是我欠你这兔崽子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