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南笙不知道自己这个决定，将来是否会后悔，但她知道，若是她不做这个决定，那才会后悔。
千言万语，她还是想赌一把，再去尝试一次。
毕竟……她将手放在胸口处，这个地方，它不甘心呐！
其实卫南笙知道，关于上辈子的事情，殷离并没有对自己说实话，既然他不想说她也不勉强。
等到有朝一日殷离想说的时候，自然就说了。
卫南笙没有想到的是，她并没有等多久，就知道了真相，还是从一缕幽魂的口中得知。
再说今日皇后对李美人的这番作态，叫各家千金小姐都纷纷暗自猜测，不知道皇后打的什么哑谜。
李美人是不可能嫁给太子的，皇上要是想納了李美人，皇后肯定不会对李美人这么和颜悦色。
唯一能够解释的就是，皇后想将李美人指给众皇子中的某一位。
这样说的话，倒还可以解释的通了。
九宫宴里觥筹交错，丝竹之声，不绝于耳，一片歌舞升平。
“怎么？如今可开心了？”
卫南笙表情一顿，她顿了片刻，说道，“有这么明显？”
秦婉玉指了指卫南笙的眼睛，“你的心里全都写在这里面了，想看不出来都难！”
卫南笙抿了抿嘴巴，没有说话，心底却偷偷的乐了。
她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殷离，锦衣玉服，格格不入的气质，总是能叫人一眼可以看出来。
这时，她感觉到了好像有人在看自己，抬眸不漏痕迹的扫视了一圈，和坐在皇后身旁的李美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是她？
卫南笙心中微动，面上不显分毫，对李美人略一颔首，尔后就看到李美人在皇后的耳边说了什么，皇后就将头转向了她。
卫南笙心中一凛。
景帝似乎也察觉到了这边的状况，问道：“不知道皇后和明月说着什么这般高兴，可否说给朕听听？”
皇后闻言笑了，端庄宽和，“明月公主问臣妾，坐在那里的是哪家小姐，样貌竟生的如此出色。”
明月便是李美人的封号。
她本是郡主，如今被南国皇上破例封为公主，特地送来萧国和亲。
景帝随着皇后的视线看去，此时的卫南笙正对一旁的秦婉玉说话，表情甚是温婉，眉眼之间含着女子少有的清冷和风情。
“原来是卫爱卿的五千金啊！”景帝浅笑。
如今已近五十的他眼角布满了细纹，看似慈祥，常年上位者的凌厉始终叫他看起来严肃的紧。
“是呢！”皇后嘴角的笑意不变，眼眸深处藏着一抹精光，说道，“明月说若是在她们南国，就卫五小姐这相貌，必定会成为众男子心中最想求娶之人。怕是还未及笄，府中大门的门槛都被人踩垮了。”
“嗯。”景帝闻言，淡淡应了一声，瞥了一眼卫南笙，不知道想些什么。
半响，问道，“今日的小姐们可都见过了？如何？”
“徐尚书家的千金不错，知书达理，端庄贤惠，是个好姑娘，臣妾很喜欢她，”
说完又觉得不妥，说道，“只是臣妾毕竟是个妇道人家，究竟如何，还要皇上过了眼才可以。”
徐尚书为人固执，甚是有些死板，很多时候竟敢不怕死的和皇上叫板。
“徐尚书做事一板一眼，有些不讨喜，只是不知道他的女儿是否真的有你说的那般出色。”
景帝虽这般说道，但眼底一丝不喜都没有，反倒带着星星点点的笑意。
可见大臣们口中所说的皇上讨厌徐尚书的话，并不成立。
在景帝还是太子的时候，皇后就跟了皇上，那个时候的她只是一个侧妃，后来皇上登基，她便被册封为四妃。
这个多年过去了，身为景帝的枕边人，自然可以揣摩来皇上的心思如何。
更何况她当年能从四妃挤进贵妃之位，又在卫皇后死后被皇上侧妃为皇后，手段自然了得。
皇后一早就知道皇上中意的太子妃人选是徐尚书的千金，这才在今日特地留意了一下。
果然是个大家闺秀，进退有礼，不骄不躁，可见徐尚书把她教的很好。
“臣妾说过，徐小姐甚至不错，皇上若是不信，等下可以昭她前来问几句话，方可便知。”
皇后话虽如此，心里却跟明镜似的，明白皇上早就清楚这一切，不过是想听听她的意思罢了。
“可惜，我倒是觉得卫五小姐不错。”景帝叹了口气。
皇后端着茶盏的手顿在了空中，只一瞬，就笑着说道：“确实不错，身份相貌在京城的女子中堪称翘楚，听闻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便是管家的本领都学的不差，小小年纪，真是难得她了。只是不知道京城中哪家的公子会有如此福气。”
是哪家的公子，而不是哪位皇子。
她知道，皇上这是在试探她。
毕竟卫府位高权重，如今太子的手上并没有实权，若是能够将卫南笙嫁给太子，太子的手上就有了侯府做后盾，日后便不会有人再说太子无用，不堪大任了。
只是皇上看似重用侯府，实则也在避讳。
聪明如她，自然不会去挑战皇上的底线。
不过是失去一个强劲的后盾罢了，如果可以换回皇上的信任，这笔买卖怎么看都是她赚了。
最重要的是，对于皇上来说，太子最大的后盾就是皇上。
只要皇上还看重太子，其他皇子有滔天的本事，都无济于事。
皇上这下算是彻底放心了，看来皇后真的没有将卫南笙嫁给太子的打算。
“卫五小姐今日可是来了？”
皇上突然出声，使得大殿内瞬间一片安静。
卫南笙勾了勾嘴角，起身走到殿中，对皇上跪下，盈盈一拜：“臣女卫南笙叩见皇上皇后，愿皇上圣体康泰，皇后万福金安！”
“唔，抬起头来。”
卫南笙抬头，视线落在皇上鼻子以下的部位，不卑不亢。
夜明珠和琉璃灯所散发出来的光芒打在卫南笙的身上，给她平添了几分变幻莫测和神秘感。
更衬的她绝美的面容多了一丝风情和艳魅，只是那双眸子生的好，宛如一汪大海般明亮深邃。再加上通身的气度，看上去倒少了些轻佻，多了几分稳重。
景帝笑了，眼底带着一丝惊艳，说道：“早就听说卫爱卿的这个女儿生的不错，今日一见，比传闻中更甚！卫爱卿会养女儿啊！”
原本坐在自己位置上的卫征，闻言立马起身，在殿中跪下，“臣汗颜，臣惶恐！”
“行了，朕夸你会养女儿，你惶恐什么？”景帝笑骂一声，道，“快些回去坐着吧！”
说完对卫南笙也说道，“你也起来吧。”
“方才朕和皇后商量过了，不知道你可否定亲了？”皇上突然问道，一番话叫所有人愣了一愣。
萧昭脸色一变，太子的眼底带着浓浓的担忧，而殷离依旧风淡云轻的样子，似乎周围的一切与他无关，只是嘴角微微翘起。
了解他的人知道，殷离这是要发怒的前兆。
这人，越生气，就会笑的越欢快。
“回皇上，未曾。”
卫南笙淡淡笑道，仿佛被问的不是她自己一样，半分紧张都没有。
“哦？”皇上来了兴致，“既然还没有定亲，不如朕替你做媒，给你说门好亲事，如何？”
底下人群哗然。
早知道侯府深受皇上宠爱，卫家又出皇后，难道皇上存了要将卫南笙嫁给太子的意思？
果真如此的话，那卫南笙日后可就是太子妃了！
只是……此时已有不少的人看向了殷离，谁人不知道殷相在意卫五小姐，那卫五小姐长的如此貌美，侯府却鲜少有上门提亲之人，难道不是殷相的手段？
单看殷相对卫五小姐的态度，恨不得将她宠上天去，好吃的好玩的供着，天下男子，谁能为了一个女人这般挖空心思的去讨好对方？
偏偏没人敢嘲笑，谁叫人家是殷相，只手遮天呢？
再想起殷相的手段，在场的人纷纷汗毛倒竖。
殷相如此处心积虑，就是想要等卫五姑娘及笄成人之后，好将她娶回家去，如今却被皇上横插一脚。
不是说皇上最宠爱殷相吗？他这么做，难道是殷相不受宠了？
众人正想着，便听皇上问道：“朕若是没有记错的话，殷相今年二十有一了。”
“二十一……朕二十一的时候都有三公主了。”说着将头转向殷离，说道，“殷相，朕觉得卫五小姐不错，难得你能有一个自己喜欢的人，朕今天就给你们做媒，如何？”
众人这下算是明白了，是谁方才说殷相失宠了的？
你看皇上心里不一清二楚嘛！
知道殷相喜欢卫五小姐，特地开口，送殷相一份恩赐。
皇上保媒，这可是莫大的荣耀啊！
谁知殷离却说道，“臣倒是不知道，皇上什么时候喜欢这么自作主张了？”
淡淡的一句反问，似是平日里随意谈话的两人，听的众人胆战心惊。
殷相果然无法无天，连皇上都敢这般质问，要是旁人，恐怕早就拉出去砍头了！
卫南笙瞥了两人一眼，她突然有些好奇，为什么皇上会对殷离一而再再而三的纵容宠溺，甚至是有些许讨好？
她想起来上辈子两人就是这样子，一直到景帝去世，他留下的最后一封遗旨，也是关于殷离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