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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7:无未来的守护

“越是强大的力量就是越是需要痛苦的牺牲,那些你所期待的事物,没有什么东西是可以轻易获得的。也许未来的某天当我像你提出要求的时候你会再次选择拒绝,但那是以后的事情了,我们总是在或大或小的命运之中,而那便是一切世界与诸神的起源。”

就在万篱努力思量这段话的同时,墨色的影子像是风中的沙尘般悄无声息地消隐了。

少年的面前猛然闪过一道疾风,视线里的光芒被长袍掀起的边角遮蔽,而随之斩落的,便是修士手中带着诡异锯齿的大剑。毕竟就算黑暗领的时间过得再怎么缓慢,也完全足够那些修士冲到万篱身前了,远处佚名的指尖微微颤动,但接下来并没有预想中飞溅起的鲜血。

在巨剑偏转落地的刹那,喷薄而起的是即使在无烬城外也能看见的巨大爆炸。

黑色火焰带着毁灭般的轰隆声呼啸着抹平了方圆数百米内的一切,随即一对黑色影子交织而成的巨大羽翼刺向天空,红黑色的烟尘遮蔽视野,仿佛是传说级别的巨大黑兽于眼前降临。灰霾的天空中闪耀着蛛网一样密集的电光,群鸦惊惶飞起,一切都在毁灭崩溃的边缘。

刚刚恢复意志的万篱宛若新生的恶魔般站在火海中央,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发挥出了所谓初阶生命的多少力量,不过当火焰消逝,城池碎裂,羽翼化作几道长鞭状的影子在他身后晃动着的时候,眼前废墟里就只剩下了佚名一个孤单的身影。

两人周围,整个牙港都已经化作了燃烟的灰烬,估计就连先前一直等候在暗处的守卫军也彻底不存在了。但明明是这样强大的力量,这小子看上去却似乎什么事情也没有,无数碎石自天空中落下,像是落入水里一样悄然穿过了男孩的身体。

佚名嘴角扬起一丝苍凉的微笑,像是终于达到目的般,却又好像已经陷入了深深的失望。

“初阶生命,你激发出了神湮的力量,看起来以后想要保住性命什么的应该是不成问题了,但是力量的获取是否会意味着品性的陨落呢?毕竟是这凭空取得的力量。之后的事情很难再由别人来替你决定了,对一切仍旧一无所知的你,身处无知新世界的你……”

佚名张开手掌,几个咒文悬浮升空凝作一道冰枪,与他而言,战争似乎才刚刚开始。

“这样的你,是否能理解旧世界飞起的群鸦与无边风暴呢?”

“我可是抱着必死的心念才走到这一步的,怀着即便以后不能陪伴也要留下安全的未来的想法站在这里”,万篱咬牙说道,“即使听不懂你们所说的什么初阶生命二阶生命,也毫不犹豫地选择去改变而非站在原地任人宰割,你再怎么说也无所谓,现在谁也拦不住我”。

他竭尽全力感受着涌入身体的崭新力量,黑兽的血液已经随着伤痛彻底消逝不见踪影,而原本缠绕在手腕上的灰火之轮似乎成为了他身体的一部分。随着少年的催动,几簇红黑的火焰呲的一声从他的指尖冒出来,与此同时,万篱发觉自己的身体负荷也加重了几分。

看样子佚名的实力真的深不可测,万篱没想到神侍居然是这么恐怖的家伙。

耳边是踩在沙砾上的咔嚓脚步声,佚名正朝着万篱走来,“那么,就让我来见识一下吧!”

身后黑色的翅膀再次张起,万篱的身影瞬息化作一道黑线飞上高空,无数的火球自他四周的虚空中窜出,一如渡舟出现时的情景。并不需要多少意念的干预,漫天火雨便怒吼着覆满了视线所及的地面。只是墟烟散去,那地上却没有了佚名的影子,而天空又开始落雪了。

男孩骤然出现在距万篱不远处的高空中,没有翅膀,是完全悬浮着的样子。

“已经差不多了,对于现在你的来说”,佚名似乎又改变了主意,他注视着万篱身后光影跃动的辽远天空叹了口气。现在,即使是万篱也能感觉到荒原之上的异动,似乎有什么突兀无比的东西突然来到了这个世界,某种可能远比黑兽更加危险的东西。

“也许不久之后你会稍稍明白我的立场,但在那之前你如果还是这幅弱小的样子的话,就一定会失去身边的人的,不要怪我没有提醒过你。现在,也许是因为你,更大的危险就要到来了,从今天开始之后的世界,于你将是彻底陌生的,好好期待吧,预言实现的样子。”

当着万篱的面,佚名身旁数十根锐利的冰枪轰然爆裂破碎,在扬起的白色汽雾中,他已经离开了,仅留下了迅速力竭落地的万篱和满目无可挽回的疮痍。短暂的冲突中无数的人消逝死去,连一丁点存在过的痕迹都没有留下,那大概也是灰火之轮的灾难。

与此同时,万篱也不得不承认,自己手中的力量也是这场血色灾难的导火索。

更加危险的事物已经在北疆出现了吗?还有那个不断被提及的黑蛇预言……

万篱闻着刺鼻的焦糊味踉跄着向牙港尽头的方向走去,身边再也没有人来阻止他了,不,就算是现在有人赶来,估计也绝不可能再是他的对手。掌握着那年奈奈所说的可以改变世事的力量,万篱却丝毫高兴不起来,反而觉得那种没由来得重负正压在身上,让人喘不过气来。

岩石破碎,布满恐怖的剑痕,先前所见的海上巨树也只剩下了烧焦的树根,这边也是一副破败毁尽的景象。好在万篱赶到时,格绯还在呆在牙港下的狭小平台上,让他有些意外的是,与女孩在一起的还有被五花大绑着的剑客暗旅。

“之前忘川不知道为什么就到了这边,希雯也跟着他。我没问来原因,不过后来暗旅是被他捆上的,幸好是这样,不然先前上面那么大的爆炸……说起来,你没有受伤吧,暗旅说你被成群的修士围住了,而且那爆炸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全都已经过去了”,万篱望着格绯的脸,有些无所谓地微笑着。

“那么,接下来我们就找艘船回南疆吧,格绯,我们去找个没有那么冷的地方……”

“混蛋!你够了!”先前一直沉默着的暗旅突然大吼着想要挣扎站起来,“光是逃避有什么用?那么多人都已经死了,你光是逃避有什么用啊!你对得起那些死去的人吗?”

“那些死掉的人关我什么事?所有死掉的人都要算在我的头上吗?他们之前明明都想杀掉我!凭什么其他人都可以想去哪去哪,我就非得听你的?不服的话单挑啊,找人来揍我啊!我就是要带着格绯走,你要是自己不想活拜托别拉上别人好不好!”

万篱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就变得那么愤怒,或许是因为不再能掌控的未来、因为佚名强横无比的力量、荒原上让他不安的存在,又或许是因为,现在的他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更想要保护好格绯,保护好身边的这最后一个人。

他伸手牵住女孩的手掌,牙港已经没有完整的船了,但他会有办法的。蓄积好力量的话,带着格绯从这里一路飞到伊崎城应该没问题,北疆的东西不可能那么快就追上来的。

“如果我现在告诉你一切的原因,你还是要走吗?”

【我决定去找些书看看了,闭门造车虽然免了被带跑文风的危险,但真的好累啊。至于那个起始的故事,我在完结之后再放到一章里统一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