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文小说 > 现代小说 > 白浪边 > 40、40全文阅读

宋丰丰最终没有跟着喻冬和周兰一起去。那太奇怪了。

喻冬说他跟妈妈介绍了张敬, 也介绍了宋丰丰。他们是他新的朋友, 很好很好的朋友。

他们回来的时候,宋丰丰已经在周兰家里自告奋勇地做好了晚饭,正无聊地换电视频道, 等待着他们。

宋丰丰是懂得做饭的,而且手艺比宋英雄还要强一点儿。

他期待喻冬的赞美, 但是喻冬就是不讲,只一个劲儿地埋头吃饭, 嘴角带着一点笑意。

倒是周兰一直在夸宋丰丰, 说他这个红烧肉烧得好,那锅鸡汤煮得好,一碟子青瓜和一碟清蒸龙利鱼也做得很够味。宋丰丰耳朵里听着周兰的赞扬, 眼睛一直盯着喻冬。

喻冬特别能忍, 就是不吭声,等到终于吃完, 慢吞吞放下碗:“还可以吧。”

宋丰丰在桌子底下踢他一脚。

两人出门遛狗, 宋丰丰跟喻冬说起了自己拜访龙哥的过程。

龙哥在网吧里玩游戏,宋丰丰一进门他就看到了。靓仔没来,只有黑仔,龙哥也仍旧热情地邀请宋丰丰玩新装的游戏,顺口问他喻冬去了哪里。

宋丰丰玩了一会儿, 从书包里拿出广告协议,磕磕巴巴地跟龙哥说双节棍协会的事情。

龙哥听得不太认真,一直在网页上浏览各种猛男图片。

宋丰丰心想, 这跟梁设计师好像不同款。

“我可以练成这样的吧?”龙哥指着一张肌肉结实的健美先生写真照问。

宋丰丰:“可以是可以,好看吗?”

龙哥:“好看的吧?你们梁哥好像比较喜欢猛男。”

他显然心里也没底。

宋丰丰:“龙哥你就是猛男啊。”

龙哥斜瞥他:“怎么猛?”

宋丰丰:“没有人不知道龙哥威名,还不算猛?”

他笨拙地拍龙哥马屁,但是看不出自己是拍对了还是拍到了马腿上。龙哥一直笑眯眯的,看上去深不可测。

“我帮你签了,五千块,可以吧?”龙哥问,“双节棍表演的时候,要把我们公司的名字贴在背景板上。”

宋丰丰一愣:“你们什么公司?”

“龙行网络科技有限公司。”龙哥的马仔拿来一沓名片,龙哥全塞到宋丰丰手里,“你回去帮我发发。”

一模一样的名片宋丰丰曾在喻冬这里看到过,也是龙哥给的。他珍而重之地收好,拿着龙哥签好了名字盖了章的广告合同走出网吧时,还觉得很眩晕。

五千块!

协会会长跟他说再拉三百块,凑足五百就行了,能给大家的衣服鞋子上印字。

可他拉到了五千块!

宋丰丰打电话给协会会长,问他提成按百分之三还是百分之五算。

“三百块的事情,不就是九块钱和十五块的区别?”会长觉得宋丰丰这个人太木了,“你能拉到三百块,我直接给你二十买奶茶行不行?”

宋丰丰:“我拉到五千块。”

会长数学不好,听力似乎也不太好,宋丰丰攥着手机等了一会儿,才听到那头传来嗷的一声大叫。

“所以最后到底是百分之几?”喻冬抱着小狗在路上走,扭头问宋丰丰。

“百分之十。”宋丰丰乐坏了,“会长太高兴,说给我提成百分之十。我可以请你吃饭了。”

两人带着小狗来到一片新的海滩。夏天的日子特别长,已经六点多了,天色还是大亮的。宽阔的沙滩边上不少人遛狗散步,齐脚踝高的青草在风里摇晃,小螺小蟹在根部跑来跑去。

喻冬和宋丰丰把小狗放在沙地上,任由它自由地跑,两人就坐在黑褐色的岩石上,一边分享路边买的话梅,一边聊天。

孙舞阳今天做了件很不得了的事情。他和韩叙都住在学校的员工宿舍里,到周末才回家,而他的习惯是早上去买菜,做好午餐的准备工作之后才到教室里抓迟到或者不上早读的人。

他今早上吭哧吭哧踩一辆自行车回到学校,车头篮子里放的居然不是青菜猪肉,而是几朵玫瑰花。

被学生问起,他就笑嘻嘻地说:送你们韩老师的。

下午第一节是美术课,韩叙被学生逮着问个不停,于是就说出了玫瑰花的原委。

今天是孙舞阳和韩叙的结婚周年纪念日,孙舞阳每年都记住这个日子,买完菜了就用剩下的钱买几朵花。花店若是开门就买正儿八经的玫瑰康乃馨或者百合,花店要是没开门,或者菜钱花得差不多了,他就选择在市场里买现摘的栀子荷花或者睡莲。

学生们又鼓掌又起哄,教室里乐成一片。

“你们孙老师还会拉手风琴呢。”韩叙说,“看不出来吧?”

韩叙来市三中当老师的时候,是个能唱能跳的文艺女青年。她被选到了学校的乐团,是合唱的一员。孙舞阳当时已经在市三中教了几年,在乐团里演奏手风琴,是乐团的核心成员。训练几次之后他开始厚着脸皮,扛着沉重的手风琴跑到韩叙宿舍的楼下,“请韩老师下来谈谈乐团训练的一些事情”。

谈着谈着,就变成谈恋爱了。

整个班的学生都兴奋起来了,摩拳擦掌地计划着等第二天上物理课的时候开孙舞阳玩笑。

“孙老师最拿手的是《莫斯科郊外的晚上》。”韩叙自己也乐,“他最近在为国庆的晚会做准备,逮住了可以让他给你们表演表演。”

喻冬确实想象不出来孙舞阳拉手风琴的样子。胖乎乎的,笑眯眯的,在学校里遇到他的时候手里不是拿着木工协会的工具,就是拿着物理协会的卷子。若是在校外碰上,一般还拎着半只鸡或者一袋子豆腐干。

“你懂什么乐器吗?”宋丰丰问。

喻冬摇摇头:“完全不懂。我对这个一窍不通。”

宋丰丰:“那你有什么兴趣吗?”

喻冬心想问这个干什么,这是相亲吗?

但他还是耐心回答了:“滑板,看漫画,钓鱿鱼。”

还有一个:和宋丰丰一起遛狗。

但他没说出来。

宋丰丰认为喻冬的兴趣乏善可陈,而且非常枯燥,并不炫酷。

“你喜欢听歌吗?”宋丰丰从裤袋里掏了半天,摸出一个红色的米奇头mp3。

喻冬不喜欢也不讨厌,宋丰丰分给他一只耳机,看样子是想和他一起听歌了。喻冬正要接过耳机,宋丰丰又缩手回去,躲开喻冬的手,自己给喻冬戴上那只耳塞。

他的手碰到了喻冬的耳朵,喻冬下意识地缩了缩肩膀。

宋丰丰头一次这样清晰地从人的皮肤上看到鸡皮疙瘩,一颗颗飞快地冒起来,从脸颊开始,延伸到领口之下。

喻冬耳朵也红了,瞪他一眼,自己调整了耳机的方位。

宋丰丰结巴了:“哎,那个,啊哈……”

歌儿开始播放,他紧挨着喻冬坐好,不吭一声。

小狗踩着薄薄的水洼跑来跑去,扑到喻冬身上,湿漉漉的爪子抓住喻冬的衣服。为了方便一会儿回家后直接去学校上晚自习,喻冬已经换上了夏季的校服。夏季的校服上衣是白的,裤子是黑的,很容易就被弄湿,一弄湿就能显出隐藏其下的皮肤色泽。

“坏东西!”喻冬揪着小狗的爪子,“你尾巴也湿了,黑丰。”

宋丰丰面红耳赤,目光在海面上游移,像是在寻找一艘根本无影无踪的船只。

小狗半湿的尾巴在喻冬裤子上扫来扫去,喻冬发现根本甩不干,干脆又把它放下地,让它自己去玩了。

宋丰丰却在想些古古怪怪的事情。

喻冬知不知道摸屁股是怎么回事?他心里按压不下这个好奇心。

反正他是搜过了的。

在海滩上听了半小时歌,喻冬提醒宋丰丰应该回去了。

“对哦。快没电了。”米奇头的mp3放在宋丰丰手心里,他摊开让喻冬看。

喻冬伸手,先是覆盖住了米奇头,然后手指插.进宋丰丰的手指缝隙里,与他握在一起。

两人坐在海堤的隐蔽处,手不轻不重地握着。没人看得到,宋丰丰甚至觉得,被人看到他也无所谓了。

小狗又不识相地跑过来,嘴里叼着一只无主的拖鞋。

宋丰丰先起身,一把将喻冬也拉了起来。小狗跑在他俩前头,昂着头,很有气势,是一位开路的先锋。

“它到底叫什么名字?”宋丰丰几乎要恳求喻冬了,“不叫黑丰行不行?”

“大名叫宝仔。”

宋丰丰松了一口气。

“小名叫黑丰。”喻冬坏笑着说。

宋丰丰抬腿踢他一脚,喻冬大笑着躲开,很快又站回宋丰丰身边。

他的胳膊和宋丰丰的胳膊贴得很近。毕竟路很窄,毕竟这么窄的路上还有这样多的车。喻冬用一堆理由来说服自己。

肌肤相贴的感觉说不出的好。

他俩有时候会转头互相看着对方眼睛讲话。这需要很强的自制力。

因为有时候会忘记看前路,直接踩到坑里去。

宋丰丰所在的足球队调节了人员配置。高一新生进入了队伍之中,之前的几个高三学生已经毕业了,而队长现在升上了高三,开始在球队里物色可以接班的人。

他找过宋丰丰好几次,问他有没有当队长的兴趣。

宋丰丰是一点儿兴趣都没有的,但高二年级里除了他之外,也确实没有别的球员可以担任这个职位了。宋丰丰在场上的能力是足以服众的。

“其实你也很有人格魅力,特别容易跟人打成一片。”队长说起这些话来一套一套的,“当队长对你以后高考推荐也有好处,你真的要好好考虑考虑。”

队长基本已经确定自己可以去哪个学校了。他会以体育特招生身份进入一所不错的学校,在大学生运动会上带领学校的球队踢出不错的成绩。

“十一月开始我就不会再参与球队的任何工作了。”队长告诉宋丰丰,“我要补课,我的成绩太差了……我至少要考上350分能上大学,最好能考400分,这样我能挑专业。我想读工商管理,但是他们的商学院分数特别高……”

聊着聊着,话题岔到了队长的人生选择上。

宋丰丰还没彻底做出决定,省里的中学生足球比赛又开始了。市三中作为去年的冠军,肩负着许多期待,雄赳赳气昂昂地奔赴省城,开始比赛。

宋丰丰没去省城之前,喻冬还不觉得特别想他。因为两人基本上学放学都在一起,每天还会一起遛狗,下了晚自习还要绕道海岸线嘀嘀咕咕慢吞吞地打发回家的一段路程。

但是宋丰丰一走,他就觉得生活完全不对劲了。

宋英雄回了家,有时候会拎着一些海货给周兰,新鲜鱼虾之类的也常常有。喻冬看着他总会想起宋丰丰。

宋丰丰仍旧每天给他发一堆堆的短信,短信的内容其实跟之前是一样的,没有任何出格的内容,无非是吃饭没,吃了啥,上学没,学了啥。

宋丰丰也还是和队长一起住一个房间,队长逮着机会就游说他,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宋丰丰快要被他烦死了,连带着连房间都不想回,吃完了饭就在酒店周围游荡逛街,给喻冬打电话。

喻冬会把手机揣在裤兜里,一边骑车一边跟宋丰丰通话。

他有很多话想说,但又觉得一旦说出口事情就变得不寻常。他还是有些怕。

但宋丰丰没他想得这么多,临挂电话时嚅嗫片刻,轻咳一声,紧抓着手机对着麦说:“我有点想你。”

喻冬:“……”

他急急刹车,停在街角。

一张脸腾地红了,热气冲上鼻腔眼睛,冲上头顶。

“说什么呀……”他小声对着耳麦说。

宋丰丰以为他没听清楚,又讲了一遍:“喻冬,我很想你。”

这一次讲得理直气壮了,中气十足的,讲完了还觉得不满意继续往上补充:“不是‘有点’是‘很想’。”

喻冬连车都蹬不了了。他干脆下了车,蹲在电话亭边上,把耳麦放在嘴边:“听到了。”

宋丰丰在原地转圈:“哦。”

喻冬:“……你什么时候回来?”

宋丰丰:“可能明天,可能下周。”

他低头踢地上的石子。小石块滚到了草坪里,一只流浪的小猫受了惊吓,呼地窜上树,飞快跑了。

宋丰丰靠在栏杆上。这是河边的观景路,有人在他身边散步,夕阳把河面和他都照成了金灿灿的。

“我还是拿了冠军再回去吧。”他说,“我答应队长了。等他退了,我就是足球队的队长。”

喻冬轻笑起来:“那等你回来,我和张敬请你吃饭。”

他的笑声挠得宋丰丰耳朵里酸酸痒痒的。

“你呢?”宋丰丰执意要从喻冬这里得到一个明确的答案,“你想我吗?”

“想。”喻冬小声说,说完了还带着笑意补充,“不是‘很想’,是‘有点’。”

似乎是以喻冬这句话为媒介,他开始频频进入宋丰丰的梦里。

这些梦有时候会给宋丰丰带来让他不好意思的烦恼。

“年轻人啊,年轻人。”队长在布满晨光的窗边做伸展运动,转头揶揄从厕所里出来的宋丰丰,“内裤带够了没有?”

宋丰丰面红耳赤,顺手抄起队长的枕头朝他扔过去。

已经是比赛的最后一天了,他们在决赛上遇到了同市的另一支队伍。

九中是省级中学生足球比赛的常客,但去年很令人意外,他们在半决赛就已经打道回府了。宋丰丰只记得当时在赛场之外似乎发生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九中费了很大力气才保住了来年参赛的资格。

“九中的队长,是个流氓。”队友言简意赅,“不是一般意义上的流氓,是真流氓。”

宋丰丰在脑海中龙哥的形象上打了个叉:“真流氓是什么意思?”

“就是看你不顺眼,就会带着人拎刀砍你那种。”

队长接话补充:“文明比赛,文明比赛啊。九中这次的成绩非常好,我看了他们半决赛的录像,配合不够我们流畅,而且九中的守门员不太行,但是他们的边锋非常厉害,整体得分能力强。”

他又开始上课了。

“记住文明比赛,冷静,大方。不要被九中的演技迷惑了。九中的队长其实跟我还有一些私人恩怨,他是我女朋友的前男友,但我愤怒了吗?我生气了吗?我不冷静了吗?我没有嘛,对不对。冠军要有冠军的气度,来,大家跟我一起喊”队长大吼,“九中食屎!九中扑街!”

教练:“文明比赛!!!”

市三中又拿了一次奖杯。

领奖和拍照的时候队长把宋丰丰拉到自己身边,和他一起托起了奖杯。

宋丰丰觉得这照片拍得好,太好了,不仅自己冲印了一张挂在家里,还给张敬和喻冬各赠送了一张,让他们好好收藏。

张敬收了,直接放进床底下的箱子里,书桌上仍旧摆着关初阳的照片。

喻冬也收了,不知道放哪里好,于是压在书桌的玻璃板下,而且是背面朝上。

宋丰丰认为这就是不想见到自己的意思了。

“你当队长了,我要记一记你队里所有人的名字。”喻冬指着照片背面的名单狡辩。

宋丰丰说不过他,把他按在书桌上揉脑袋。

喻冬的黑头发被他揉乱了,露出耳后白净的皮肤和颈脖。宋丰丰揉了一会儿,急急收回手,紧紧张张地说:“我回去了。”

喻冬:“???”

他觉得宋丰丰从省城回来之后,就有点怪怪的。

也许是因为期中考考得太差了。喻冬给他找理由。

期中考之后照例是家长会,宋丰丰这边是宋英雄去参加,而喻冬那头是喻唯英过来。

喻唯英当然没有出现,喻冬乐得逍遥,不打算理会他。

宋丰丰当上队长之后比以往还要忙碌一点,有时候晚自习也还要在活动室里跟教练、老师讨论球队的事情。他花在学习上的时间更少了,喻冬开始拿他和张敬的课本、资料学理科的基础知识,随时准备给宋丰丰补课。

这天晚上,宋丰丰结束讨论,和上完晚自习的喻冬、张敬会合,一起离开。他身上还穿着球服,球服上的数字已经改成了一号。

队长退了,现在每天奔波于学校和补习班之间。他期中考的成绩糟糕到连大学都可能上不了,巨大的危机感让队长架起了眼镜,完全无暇理会足球队的任何事情。

“宋队长。”喻冬拍拍宋丰丰的肩膀。

“喻老师!”宋丰丰也搭住了喻冬的肩膀。

张敬:“傻子吧你们两个。我去补习了,拜拜。”

喻冬和宋丰丰都认为显然张敬更傻一点儿。

他们在校门口道别,一左一右离开。回家的路有些昏暗,两盏路灯被打坏了,有一截路都是黑的。宋丰丰拧亮了钥匙扣上的小手电,照着前路。他和喻冬都推着车往前走,身边时不时有学生经过,宋丰丰偶尔会跟人打声招呼。

“你怎么认识这么多人?”喻冬嘀咕。

宋丰丰轻咳一声,认真说:“但你是mip。”

喻冬眉毛一挑:“哦……”

他的声音听不出高兴与否,但实际上脸上已经带上了笑。

“你最近怎么不来我家里玩儿了?”喻冬决定直接问他,“我在学理科的东西,期末你得补一下,不然成绩太难看了。”

“你来我家帮我补课呗。”宋丰丰说。

喻冬不乐意了:“为什么不是你来我家?你是不是嫌弃我房间小了?”

“怎么可能。”宋丰丰瞥他一眼,微弱灯光下的喻冬有一双晦暗不明的眼睛,“我就是有点紧张。”

“紧张?”

“……我之前做梦梦到你了。”宋丰丰突然说。

喻冬以为他在岔开话题:“等等等等,你先把紧张这个问题说清楚。”

“就是因为这个才紧张……”宋丰丰声音越来越低。

这种事情要怎么说?他脸都红了。梦见你,然后……然后就要洗裤子?他感觉理不出逻辑,默默在心里骂自己一句“傻的吧”。

两人正慢吞吞往前走,注意力都放在对方身上,并没发现前面的巷口处站着几条人影。

“喂,你。”有人敲敲路灯柱,声音吸引了喻冬和宋丰丰的注意,“你是市三中足球队的是吧?”

宋丰丰身上的球服在路灯的光亮下看得很清楚。

“我是。”宋丰丰下意识地拦着喻冬,把自行车歪了个头,挡在喻冬的车子面前。他看到那些人敲路灯柱,拿的是铁棍。

“1号……1号是队长,是吧?”问话的人手里抓着一个电话,“大佬,三中足球队队长,没错吧?”

手机里传出模糊的声音:“没错,就是队长。弄死他。”

哐啷两声,是宋丰丰把自己和喻冬的自行车推倒了。

“跑!”他一把拉住喻冬往后跑,却发现后面也奔过来三两个拿着铁棍的青年。

路边藏着一条窄巷,宋丰丰来不及思考了,拽着喻冬往巷子里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