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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8,睁开眼睛

身体很痛,很重,很沉。

动不了,无论如何努力。

曾经展露出的灿烂笑容,仿佛被冰冷侵蚀了,变得苍白,最终……支离破碎。想笑,想哭,但却是什么都做不到。

我是谁?

仿佛自己都要逐渐忘记自己的身份……

“小理……”

隐隐约约间,似乎有什么很微弱的声音响起了。但是,听不到,始终都听不到……

“小理!”

终于听到了,似乎是有些稚嫩的声音,带着灿烂单纯的笑意。那是满满的开心,最单纯最原始的快乐,纯洁得没有一丝杂质。有些熟悉,却又陌生。

“小理。”

第三次呼唤,声音却是换了。这是一个沉稳的男声。

“你快要死去了。”

他终于想起来了,自己即将逝去的事实。明明是这么可怕的事情,但心里似乎又十分平淡,大概是已经接受了这样的事实了吧。而那个沉稳的男人声音,继续述说着。

“原本,你有两个选择的。一是继承我们的家业,背负着责任继续下去。二是做个普通人,安安分分地度过一生。现在,你依然有两个选择……第一,你平静地死去。第二,你会重新复活,但未来将会是一片黑暗和沉重,你将痛苦地活下去,一直活下去,直至使命结束。我会尊重你的选择的,如果选择一,你就眨一下眼,选择二,你就眨两下眼,明白了吗?”

“好,我明白了,既然这是你的选择……现在你或许只是因为害怕死亡而这样选择罢了,说不定在不久的未来,你就会后悔了。但是啊,到那个时候,你已经无法回头了,成为了‘容器’的你,是没有那样的资格的,除非你的使命结束了。再告诉你一件事吧,你除了身体受伤外,大脑也受到了一些伤害,我想当你再次醒过来后,你的精神可能会不同于常人。也就是说,你会患上精神病。”

“你的母亲……”

“她似乎有些话想跟你说,不过现在时间紧迫,所以就只是留下了信息,等你醒过来后再看吧。小理,听着,或许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当你再次醒过来的时候,你身边的一切都会发生巨大的变化,你曾经平静的日常也会消失。”

“最后,晚安吧。”

于是,一切都陷入了黑暗。很快,黑暗中再次浮现出光芒,那是不同于黑色的鲜艳色彩,五花八门,仿佛都搅了在一起,像是调色盘,变得混混沌沌了。不知过了多久,这些色彩都消失了,视野被纯白填满。

“很喜欢雪吗?我也是呢,明明纯白得如此美丽,却是带着令人不敢接近的冰冷,不是吗?咦?为什么不说话了?不理我?听到了没有啊,我在叫你呢,啊,故意装聋扮哑是吗……呐,痛苦吗?明明没有感情,为什么会痛苦?别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啦,为什么我会知道你没有感情这种事情很重要吗?嗯……要不要跟我玩一个游戏?这个游戏的时间可能会比较长哦,几年,甚至可能几十年都还没结束。不过,我想……或许你能从这个游戏中找到自己想要得到的答案的,至少不用像现在这么迷茫。玩不玩?答不答应?咦?这算是答应了吗?又无视我了……好吧,这应该算是答应了。嗯,那你就去好好体验深处游戏的乐趣吧,别想这么多了,其实这世上的事情没你想得那么复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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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很沉重……

仿佛有什么在束缚着自己的全身……水?对,自己就好像在水中一样……但是,明明无法呼吸的,可为什么还能继续呼吸?

“噗、啵、啵、啵……”

轻吐了一口气,连绵不断的气泡冒出。看来,他真的是在水中。但是,为什么他会在这里?

突然,好像有一只手抓住了自己的右手。继而,有一只手抓住自己的左手。双手上,不断地传来阵阵温暖,虽然仍然无法驱散缠绕充斥在身体里的冰冷。

“安理先生,好久不见了,这是我们的第二次见面了吧。”

声音很熟悉,似乎在哪里听过,于是他开始回忆……对了,就是那个人!在四年半前,那个叫他一起来参加游戏的人!正因为跟这个人的相遇,他背叛了灵时科,离开了灵时科,去追求自己想要得到的答案。所以,他遇上了婉绯莎,遇上了由由。又因为对婉绯莎的约定,他去找上了婉眸雪,从此开启了自己新的校园生活。于是,在失去了记忆,上了大学后,他又跟叶弘,伊无顾,黎冷,夏灵,范董,赵泠……一个个人认识。追溯到最开始,大概是因为遇上了这个人吧,那成为了他毕生的转折点。

“是你啊……”

“安理先生还记得我,我感到很荣幸呢……这么说,你的记忆已经恢复了?”

“不,只是恢复了一点而已,现在还在恢复。虽然很慢,但我感到自己的记忆还在不断恢复着。”

“这样呐……那你的人格很快就能补完了呢。很快,我就能跟真正的你见面了呢。”

“是吧。”

模棱两可的回答,他也只能给这个回答罢了,因为他自己也不确定,之后到底会发生什么。真的会人格补完吗?那么,这意味着他也要变了……

“不过我的失忆,应该也是你的算计吧。”

“算计什么的……安理先生这话说的未免太过失礼了,把一位女士看得如此阴险真的好吗?再说,安理先生难道玩得不开心吗?”

“开心啊……嗯,的确蛮开心的,见识到了跟以往的世界完全不同的风景。遇到了各种各样的人,我很开心,也很快乐。但是,这快乐来源于羁绊,而羁绊又意味着依赖……”

话语断了。

“为什么不继续说下去了?”

“因为我自己也在迷茫着,我也不是很懂,我想我自己还是没找到完全的答案。不过,至少还是明白了一些……”

“这样呐,那还真是恭喜了呢。”

“你可以告诉我吗?你做的这些,你布的所有局,都到底为的什么?真的是因为‘诡姬’吗?”

“呐,安理先生,你认为我会是这么无聊的人吗……还是说,你要让我对你失望吗?”

“我不懂。”

“无论是我身边的同伴,还是我的敌人,我所需要算计的各种角色……都很无聊,也很无趣呢。一个个的,都只是以利益为根本来做出发点,凡事都以利益论来思考。他们总是在不断地思考着,我做的这些能给自己带来什么利益,然后再做各种应付的办法……但是,他们都错了,从一开始他们就都错了,也都输给了我。因为,我们的观念原本就存在着巨大的差异……”

“……”

“安理先生,你还不明白吗?这个游戏,这个巨大的游戏,只是我为你而设罢了……或许这里面的确包含了一些利益,但那都是不得不服从种族利益的原因罢了。对于我个人来说,我只在乎你。”

“为什么……偏偏是我?”

“因为你很特别呢,我对你可是蛮崇拜的,真的。”

“特别?因为我是‘容器’的缘故吗?”

“与那无关……你的特别,仅仅只是因为你自身而已。你跟其他人不同,至少在我看来,真正的你是跟其他人不同的。所以,我想要见到真正的你,为此,我会不择手段。”

“……”

他沉默了,也轻叹了口气,因为他还是不懂。是的,他现在就像是一个小学生,渴望着老师教授的答案。但是,没有人可以告诉他答案,他只能自己去追寻答案。

“安理先生,时间快到了,我也要离开了。或许,不久后我们又将会再见的。”

“等等!我还没知道你的名字……”

“名字吗?嗯……”

隐约间,他似乎听到了轻微的笑声。

“这个还是下次再说吧,毕竟我想亲自跟真正的安理先生见面。我想,下一次再见之时,你的人格就能完全补完,而真正的你也将会现身了吧……”

“所以,现在的话……”

“请睁开眼睛吧。”

于深邃的黑暗中,他睁开了双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