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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7,半夜里,我爸起床砍西瓜

回到家中,黎冷首先做的是将今天中午他从菜市场买来的原材料做成菜肴,同时还将洗好的米放到电饭煲里蒸,一个多小时后就搞定这些了。自从他母亲又怀上了孩子后,再加上他父亲平时在公司工作得晚,所以这一年来基本上都是由他来做饭的。

吃完自己做好的晚饭后,他没有像其他同龄的孩子打开电视看,而是开始做起作业来。这个年代网络尚未普及,孩子们自然不可能去玩什么电脑了,他们最大的乐趣只有每天放学后待在电视机前看节目了,看看没有耳朵的蓝色机器胖猫什么的。正因为如此,在学校里他们能谈的事情本就少了,而黎冷认真好学到以至于孤僻的性格更是令其他人难以接近。

当然,对于黎冷本人而言,他是没有什么感觉的了。能够尽快长大起来帮父母的忙,现在恐怕才是他唯一的心愿。

不知不觉,时间就到了晚上九点多,做着作业的黎冷耳朵动了动——他听到了开门的声音,他转过身抬头一瞧,果然,是他爸爸回来了。就跟其他上班族一样,他父亲也是个穿着西装、每次回家时都满脸疲惫的小小上班族,在他父亲转身刚合上门后,黎冷就连忙出声了。

“我去热下饭菜吧。”

因为是家人,所以言语并没有那么拘谨。回到家的男人笑了起来,只是笑容有些勉强和疲惫。十多分钟后饭菜就热好了,男人在方形的饭桌前吃着晚饭,儿子依然在写作业,两人都没有说话,似乎在很专心地干着自己的事情。

忽然间,男人停下了吃饭的动作,他沉默了下,转头看向那边认真做着作业的儿子。

“小冷,明天你就别去医院了,每天放学都要去一趟,多麻烦。而且明天老板女儿生日,说是给我们提前下班,你妈妈就交给我来照顾吧。”

对于黎冷这颗满是孝顺父母的小脑袋来说,这倒不是什么大问题。他迟疑了几下,就点头答应下来了。

“哦……那妈妈就交给你来照顾了。”

之后两人就没有交谈了,就如以往的夜晚一样,带着满身疲惫的男人回家后吃饭、洗澡,然后就是睡觉了。黎冷很早就睡下了,十点钟左右,毕竟现在还是个六年级的小孩子。

昏昏沉沉地睡着,隐隐约约之中,被不明的吵杂声吵醒的黎冷带着起床气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现在已经不知道是几点了,不过一定很晚了,因为客厅里的灯都关掉了——这是黎冷从门缝那里得出的结论,要是外面灯还亮着,必定会有光线从门缝射进来。

他不情不愿地从被窝里出了来,掀开被子,穿上拖鞋,小心翼翼地走到房门前,轻轻打开,只露出一条门缝,他凑过去一只眼睛观察外面的情况。逐渐熟悉黑暗的眼睛也让他稍稍看清了外面的环境,他似乎见到了一个人影走进了厨房那里。他心里愣是一惊,心道难道是贼?

想到这他就不免有些慌张了,这时候他应该去找大人帮助的,但他父亲在另一个房间里睡着,要是莽然冲出去被小偷出去怎么办?会不会被杀人灭口?因此,他就强自镇定下来,继续透过门缝观察外面的情况。

十几秒后,那个人影从厨房出了来,正面出现在他的视野里,这次他终于看清楚了,原来是他爸爸啊!但说起来也怪,他父亲瞪着双眼,脸上一直保持着一个诡异的笑容,像是永恒不变的小丑笑脸。然而,更令他紧张的是,他爸爸手里还拿着一把菜刀!他爸爸要干嘛?

很快他就知道他父亲要干嘛了。

男人带着满脸的诡异笑容,拿着菜刀,来到了不知何时放在方形餐桌上的一个西瓜前。黎冷记得,这个西瓜是隔壁的王大婶送给他们家的,难道他父亲半夜觉得渴了翻身起来切西瓜吃?这……当然不可能!解渴的话喝白开水效果更好呢!男人举起菜刀,刀刃对准了绿色外皮的西瓜……

啪!

那个大大的西瓜竟被一刀砍开了!黎冷惊讶得张大嘴巴,想道爸爸年轻时该不会是专门拿刀砍人的小混混吧……

但实际上,恐怕连小混混都做不出这么干脆的一刀,如果仔细观察的话,甚至可以发现切口平齐,两个变成半圆球的西瓜几乎一模一样大的体积……不过黎冷自然是无法察觉到这些的了,这不仅是因为四周昏暗,他的眼力也没有这么犀利,更是因为他父亲接下来的举动彻底吸引住他的视线了。

“砰、砰、砰、砰……”

即使把那个西瓜砍成了两半,男人仍然没有停手,竟然反而更加变本加厉了。他双手提着那把菜刀,一刀又一刀地砍在那成了两半的西瓜上。红色的果汁溅开,果肉碎洒落在地,零碎的西瓜皮也散开了,唯有那一次次挥下的动作和脸上的诡异笑容依旧不变。

这是一幕很奇特甚至可以称为怪异的情景,一个男人笑着拿起菜刀不断地砍西瓜,还是在半夜,这实在是太恐怖了!黎冷突然想起了,这好像是叫做梦游症,一种病人睡着后无意识地行动的梦游症。紧接着,他又联想到了不久前的一则新闻,是听其他同学说的,具体事件好像就是一个梦游症患者把自己伴侣的脑袋误以为西瓜,用菜刀砍了许多次其伴侣的脑袋,活生生地砍死!

他忽然也感到了自己的脖子凉飕飕的黎冷,身子打了个颤抖,连忙关上房门回到床上躺着。但是他没有立刻睡着,或者说根本就睡不着,只是在黑暗中不断地在心里祈祷着他爸爸快点梦游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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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晨六点半左右。

黎冷坐在方形餐桌前吃着早餐——一碗白粥和昨晚留下的剩菜,到准备出发上学的时候,他父亲突然穿着睡衣从房里出来了。男人待在房门口,揉了揉似乎有些头痛的脑袋,同时问道。

“对了,小冷,昨晚我有没有做出什么奇怪的举动?”

想起半夜里的事情,黎冷就牙齿抖了抖,他有些心虚地低下头吃早餐,囫囵不清地回答。

“没有吧,我不大清楚。”

“这样啊,如果我有什么奇怪举动的话告诉我吧,医生最近说我压力大,心理上可能有些疾病。”

“哦、哦……”

事实上,如果不是半夜里醒来,恐怕黎冷也不知道他有没有什么奇怪举动,因为今早一醒来,他就发现客厅里被砍碎的西瓜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黎冷只以为这是他父亲在梦游中时无意识处理掉了。

但他不知道的是,那只本应已经变成碎渣的西瓜现在居然完整无缺地躺在厨房的角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