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你会注意到我？难道我写的那张考卷很特别吗？”
听到这个问题，许教授还是一副意料之内的样子，笑了笑。接着，他拖着办公椅往后退开一下，打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了一份考卷。
“你自己看下吧，这是理论考试的试卷。”
他直接就将其放在桌面上了。安理看了他一眼，从椅子上站起，走过去拿起。
但是……
“空白的？我交白卷？”
“不完全正确。”许教授回应道，“应该是几乎白卷，总之，你直接看最后一题吧。”
这份试卷并不是仅有一张，而是几张连在一起的。安理直接把这份试卷翻过来，终于在最后一题上看到了有笔墨的痕迹了。
“……”
然而当看到上面的内容时，他却是沉默了。
“念出来吧。”许教授淡淡地说道。
“……请写出一个自己最得意的实验项目。”旋即，安理把视线以下，因为下面就是还没失忆前的他写出的答案，“人造诡灵实验……想要解决人类的免疫系统对诡灵器官的排斥十分简单，只要使用……H11药片就行了。众所周知，诡灵身体里有一种人类所没有的细胞——2c血细胞，而人类身体的灵子是由体内一种类似线粒体的细胞器把生物体能量转化来的。2c血细胞跟灵子是相对的，一旦接触上就会产生相斥，所以如果把产生2c血细胞的器官移植到人类体内，其产生的排斥反应将会导致人类死亡。”
“H11药片，会激发出一种专门针对产生灵子的细胞器的溶解酶，能够溶解这种细胞器，导致人类失去灵子这种特殊能量。一旦灵子没了，诡灵器官的移植成功几率就会大大提升，至于人体本身的免疫系统对外来器官的排斥，只要找好相适应的器官以及需要一些药物的辅助，基本上就能完成这个实验。至少，实验体不会死亡，但仍有神经错乱的可能性。”
说到这里，安理忽然想起了那些失败的实验产物——血色怪物。
“这样的话，就相当于人类只能从灵术或诡态两种力量之中选择其中一种了。但是！让2c血细胞跟灵子和谐共处的办法并不是没有。”
安理的声音停止了，并不是他念不下去了，而是后来的答案已经没了。
“失忆前的你并没有写出后面的答案，感觉就像……故意的，不是吗？啊，不介意我抽根烟吧。”
“请便。”
取出一根香烟和打火机，点燃，深深地抽了一口后，许教授继续说下去。
“其他批改试卷的老师并没有在意这个答案，只当你是胡说八道。但是，据我所知，在四年前，有一个十四岁的孩子也提出了同样的理论概念。他是灵时科的一级灵术师，但只是个文职人员。按时间来算，他今年也刚好是十八岁。顺便一提，他……也叫做安理。”
安理皱了皱眉：“你是想说，那个人就是我？”
“不错，后来我也调查过了，的确是你，至少长相是一模一样。你跟……他真是有些像呢，当年他也提出了这么一个想法，说H11药片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他？谁？”
安理明白，后面说的“他”指的并不是以前的他。
“怪医。”
“……”安理一时间惊住了。
许教授再吸了一口烟，轻轻把烟雾吐了出来：“以前我跟他是同事，在同一个研究所工作。”
“在国外？”
“不，在中国，那时候他还没到日本。”
听到这里，安理更加疑惑了：“他不是日本人吗？这话什么意思？”
许教授白了他一眼：“谁跟你说他是日本人了，他是中国人，但后来被灵时科通缉了，逃到了国外去，并在日本认识了一个女性，听说还……嗯，结婚生子了。顺便一提，那个女性……是一个诡灵。”
“等等！诡灵？人类跟诡灵可以结合繁殖的？没有生殖隔离？”
许教授摊了摊手：“似乎还真没有，只是怀孕率太低，出生率更是极低。这也说明了一件事不是吗？人类跟诡灵，是有某种相关的联系的。”
安理抬起手揉了揉额头，他发现今天得到的信息量太大了：“那现在换另一个话题吧，我想知道……我的过去。”
“老实说，你的过去真的没什么特殊的，至少资料上是这样。”
许教授把香烟伸到烟缸上面，抖了抖香烟，烟灰落在里面。
“你十二岁的时候参加了见习灵术师的训练，很快就成为了一个真正的灵术师。之后，你一边在普通学校上学，一边隐藏着身份到灵时科工作。大约在你十四岁的时候，你跟一支战斗部队出去执行任务，那支战斗部队全灭，而你……消失了。或者说，失踪？神隐？在一年后，你又出现了，但并没有回去灵时科，而是继续隐藏身份，竟然到御神舞学院上学了。之后，你就遇上了婉眸雪，直到现在都没什么特别的。唯一特别的就是……你失踪的那一年，到底经历了什么？你十五岁的那一年，你到底去了哪里？我们姑且称那一年为‘空白的一年’。为什么在那一年之后，你并没有回去灵时科，反而继续隐藏身份？这些都是疑点？换句话来说，恐怕真正的关键是在那‘空白的一年’里了。如果我们想知道真相，恐怕得等你恢复记忆。”
安理想了想，也没继续在这个话题上追究下去，毕竟是他自己的潜意识抗拒那些记忆的。说不定就是在那“空白的一年”里，他经历了什么恐怖的事情吧。
“按你这么说，那为什么我跟灵罪之蛇融合后，还没死去？”
烟味，在这个办公室里回荡着，倒是让安理有些皱眉了。
“很简单，你当时服用了H11药片。”
许教授再次深深地吸了一口烟。
“……哈？”
“估计你也是不知道的了。你还记得你吞下那个未知的东西后，从伊无顾那里接过矿泉水来喝不？后来我调查过了，是李登他们打算暗算伊无顾的，反正他是幸运被你救下了，当然，你也获得了自救。不过这样一来，你就相当于完全失去灵容力了。以前你是因为大脑出现损伤，导致操纵产生灵子的细胞器起不了作用的，在服用了H11药片后，你是真正无法使用灵力了。嘛，也不用太担心，按照你那张试卷上写的答案，说不定以前的你有什么办法能够让灵子重新出现。总而言之，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想办法令你的记忆恢复过来。虽然我的秘密已经被你知道了，不过实际上我们从一开始就是共犯，也是人类公敌。我们已经在同一条船上了，谁也逃不掉。按照你的思维习惯，现在的你估计在想着我怎么会这么好心？反正以后你就明白了，现在我解释不清。”
“那好。”安理也没有继续追问他，“我的问题都问完了，现在就来正事吧……其实，今天稍微发生了一件事……”
“什么事？”
“……既然你有监视的能力，那你应该知道当初是一个女孩子把那个容器给我的吧。她终于找到我了，现在想要问我要回，但里面的东西……已经被我吞了，怎么办？”
“……”这下子，许教授的神情更加严肃了，“你身上的秘密不能让其他人知道，本来被你的那个小情人知道也就算了，她会说出去的几率比较低，但陌生人的话……对了，当初那个容器还在不？”
“在。”
“很好，那就还给她吧。”
“……哈？”
“她不是没打开过那个东西吗？所以肯定不知道里面的东西是什么样子的，你随便放些东西进去还回给她就行了。”
“……如果暴露了呢？”
“……到时候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