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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乐缨的曾经

乐缨在经过了很久的一段时间的游历,那个时候已经有很多的人都认得了她,并且因为她带着她的驭妖消灭了很多村子里的餮兽,以至于大家甚至都忘了这位出身显赫的小姐的家族,那家族明明更应该是人人皆知的。

那时她已经成名很久了。逢音就算在那个时候都还算是一个比较厉害的妖怪了,也算是追随乐缨很久的一个厉害的驭妖。逢音的原型是鹰,他喜欢飞到天上,乐缨并不拘束着他,非要让他一直跟着自己,那个时候的驭妖跟驭妖师的关系也是非常放松的,并不会有非常强制的拘束,在有情况发生的时候用念力传召一下也就可以了。

乐缨二十多岁就已经站在了当时驭妖师的顶峰了,与她同台竞技比较的都是一些比她年长的驭妖师,而且女驭妖师她也是头一份做到这么厉害的地步。因为有了逢音,也能够应付大部分的餮兽的场景了,并不会再有多余的负担,乐缨自己的念力还是绰绰有余的,只是那时妖怪并不都喜欢成为驭妖为人类所驱使,所以她也不再去找妖怪。在见到岐印之前,乐缨是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再收取驭妖了。

那是一个下雨天,逢音记得清清楚楚当时的场景,似乎是到了梅雨季节的开始,丰沛的雨水开始下了起来,降落在渊落这片土地的各个地方。他们原本不想走这条路的,只因为逢音冒着丝丝细雨飞到天上去看了一下,看到车辙痕迹后面有一个脏兮兮的一团动物,看不清是什么。

他一时之间心思有些浮动,原本他并不是这样善良的妖怪的,可能是跟人待久了,思维也都受到了些影响。而且飞上天空原本也是没有什么目的的,只是原本自己是动物的时候在下雨天不容易飞,现如今成了妖怪,总是喜欢炫耀一下自己已经不受影响了,想要去飞上一飞的。

“前面好像有个小动物,受伤了,看不清是什么。”逢音下来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跟乐缨说道。

“那我们去前面看看吧,这雨不知道要下到什么时候,这么淋着也不是办法。”乐缨撑着一把红色的雨伞,她梳着很长的头发,在两侧编成了麻花辫,甩出来的时候不免有些不小心会沾到雨水,也只是湿了点发梢。她拉着逢音走过去看,才看到那个弱小的一团已经脏污到看不清原本的颜色的狐狸了。

“他还活着吗?”乐缨蹲下去将他捡了起来,皮毛上沾染上的污水从她葱白的指尖流下来,滴到她白色的鞋子上面。看不清颜色的狐狸在她的手上起伏地呼吸着,胸腔还在动着,只是长久躺在地上,又被雨水一淋,完全不像活物一样温热了。

“我们先救他吧,看着应该还能救活了。也不知道是谁这么狠心,把他丢在了这里。”乐缨拿了自己的围巾,将他放在了里面。

随着温度的上升,他终于暖和了一些,脏污的水蹭到了乐缨的身上,她也并不在意,只看着那只小狐狸不再蜷缩着身体一动不动,开始在怀里轻微地颤动了。

到找了个客栈,乐缨将他拿出来,他在怀里持续地发抖,爪子勾着围巾不愿意松开,乐缨轻声细语地哄着,想先给他洗一个热水澡。

“他是妖怪吗?你这么说他也听不懂吧。”逢音看着乐缨对着捡来的小狐狸说话,觉得她有些傻。

“你去找点吃的,狐狸吃什么啊?给他准备点热奶吧。我看他好小的一只啊,不知道成年了没有。”乐缨对着在旁边看热闹的逢音,支他下去拿吃的。

“他不会真的是妖怪吧,趁我不在的时候对你下狠手。”逢音脑洞大开,有些迫害妄想症一样开玩笑地问她。

“怎么可能啦,快些下去吧。”乐缨催促他。

这只狐狸的确是个妖怪,但也不会下狠手,他的狼狈的确是真的,实实在在倒在路上淋了一段时间的雨水,现在热量不再流失,开始身体发起热来。

“我们去洗个热水澡啊,不用害怕。”乐缨终于把他的锋利的爪子勾住的围巾解放了出来,抱着他依然像哄着小孩一样说道。

放在了热水了洗了一遍,狐狸的眼睛已经微微睁开了,但因为身上发热,也只是四处看了看周围又闭上了,只任人抱着去洗澡。

那些脏水下去了,露出了本来的白色的皮毛,倒是让乐缨有些惊讶。她虽然已经出来游历了很久,但也没有两耳不闻窗外事,还是知道一些上面的事情的。白色在本国本就是吉祥之兆。

她将狐狸用干净的白布擦拭了一遍沾水的皮毛,拿着逢音拿上来的奶瓶子开始喂牛奶给他喝。狐狸虽然眼睛没有睁开,但是闻到了奶的味道还是张嘴喝了,这才感觉气力回来了些,有力气蹬着腿,拿着前爪抱着奶瓶。小爪子已经被洗得干干净净,擦碰着乐缨的手指。

“你给他烘干一下。”乐缨摸了摸他身上的还有些湿润的白色的毛发。

“啧,矫情不矫情啊,自己干不就行了,还要用妖力。我跟着你干了不少这样的杂活了……”虽然是抱怨了些,但逢音还是乖乖伸手将狐狸身上都弄干了。

狐狸的皮毛散开了起来,带有着奶狐特有的炸毛的样子。看着倒不显得小小的一只,比刚刚要看上去大了一些,也只是皮毛撑的,手抚摸按压下去,还是小小的一只。

毕竟狐狸并不是普通的狐狸,若是寻常的小狐,吃了这半瓶子牛奶总要饱了的,他喝了个底,才觉得微微不饿了。

喝到底了到底是没了,他砸了咂嘴,翻身睡过去了。

“真能喝啊,喝了就睡。”逢音看着他。

这一觉就睡了三天三夜,饶是他原本底子好,也耐不住长时间的奔波,又淋了不短时间的雨,这下彻底休息好了,起来又喝了一遭牛奶。

这个狐狸便是岐印了。原型是鹰的逢音对于自己这只狐狸是十分可怕的,但又耐不住好奇。原本的人类都不怎么会跟妖怪和谐相处,怎么偏偏这二人如此奇怪,能够很好地相处。他观察着乐缨,想自己已是被几个人类骗了几次,就算开始的时候他们对你再好,总有一天也会露出非常凶狠的神色,要将你抽筋剥皮。

妖怪也是靠不住的,他们对自己不好。

可看着逢音对他好,乐缨也对他好,他实在不知道应该如何相处。本想找个机会跑了的,只是那天他想要下地自己跑跑,便被逢音揪住了后颈放在空中要他好好自己待着不要瞎跑。

走是走不掉的,原本是鹰自己就打不过,更何况是只成了妖怪的厉害的鹰。

岐印为自己找好了理由,便心安理得地待在了他们身边,跟着他们一起。

“养这么个宠物倒也是好,我此前也怎么没想到,这么弱小的一团,看着可真好玩。”逢音摸了摸他的毛,笑着说道。

“怎么就是宠物了,说不定他几天后就能化成妖怪,比你还厉害。”乐缨笑着说。

“这么瘦的一个,长大都费劲,还成妖怪呢。好好养着吧。咱们也不愁驭妖啊,不指着他干啥。”逢音捏了捏他的尾巴尖,被他有些惊慌地抽了回去,嘴里发出含混不清的声音。

后来怎么就成了驭妖了呢,时间太过久远,逢音都有些记不清了。怎么就从那么一团小小的,放在手心里都生怕颠着他的一小团狐狸崽变成现在这样了呢?

就好像是突然有一天,他回来就看到了少年样子的岐印,捏着两只狐狸耳朵,坐在一边。

他有些惊诧,听到声音岐印转过头来,看着他有些惊慌。

原本是岐印这样的弱小的妖怪,是不值得乐缨去结印的,也没有哪个妖怪是跟岐印一样弱小的,只是养在身边这么多日,带着一个自由身的岐印是妖怪,总是不让人放心的。

妖怪们一旦成为了驭妖,总是比自由的妖怪让人安心的。

“你若愿意跟着我们,就跟我签订驭印吧。”乐缨说,“如果你想要就此离去也是可以的,你都已经化形了,想必也有些能力可以自保了。”

岐印答应了,他觉得这里比任意他在过的地方都好,人也都和善,并不会赶他走,想要他的皮。他有些时候甚至都在想,就算是要,他也心甘情愿去给了。乐缨从来没有问他的由来,他也不说,也不怎么跟旁的妖怪相处,看着十分孤僻。也只有逢音有时候生着逗弄的心思过来说上一说,也是为着看他从那点奶狐崽子长成为现在这幅样子的亲昵。

岐印并不强大,现在也只是一个刚刚化形的小妖怪而已,有时候连一只小的餮兽都打不过,就算是站在一边观战,有时候都能被妖怪使出的招数里的歪风带跑。乐缨他们也没有想让他上场的准备,只是任他自己修炼,偶尔过来指点一二。只是终究是不是同他一样的狐狸,有些时候的招式跟修炼也帮不上忙,也全靠岐印自己琢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