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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星河九转

闲愁最怕光阴长。

好在当天晚上,李鱼儿就收到了师父曦和的金镜术召唤,她当下便收拾了心情,她有预感接下来,又是一轮新的知识体系轰炸,她应该也没有时间去想别的。

御剑飞山,李鱼儿已没了前些天的惶恐,她虽然不知道曦和和书琉璃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但对于百花门,对于这个师父,她总是多一份信任。更何况要接近事情的真相,多与曦和接触,应该更容易找到突破口。

来到太素璧雍,今日星空澈朗,群星在太素璧雍的环水中微波摇影,仿佛是在洗濯星辰,又仿佛是天上的星河到了这太素璧雍。

李鱼儿走上桥,来到太素璧雍中间,心情顿时开阔起来,向着曦和行礼道:“弟子参见师父。”

曦和点头,似乎在等她继续说下去,李鱼儿知道是关于那桃花少年之事,便道:“我已在莲蓉峰见到此人,此人空有王骨,却无王气,徒儿不免心中疑惑,还请师父指点一二。”

曦和似乎早已预料她有此一问,又是答非所问道:“荣华邑最南边有座榕城,榕城有户员外,因祖先葬龙穴而发迹,此龙穴主富不主贵,是俗不是仙,他又耗费重金,请人修整龙穴,祈求家门能出仙家。”

曦和说到这里便停住了,李鱼儿配合得问道:“修风水真能出仙家?”她心里不知怎么,突然想到灵梦转境中看到的那座陵墓。

曦和继续道:“此太素璧雍,可观四州两余之星气太乙,你可以上去试试,为师也想看看徒弟最近所修如何。”

李鱼儿明白了他的意思,定然是要自己观榕城星气太乙降临的情况,她踏上天辰台,十方星空在眼前铺展开。她先是找到荣华邑所对应星桓,随即运起灵梦转境,切换视角,将自己放到榕城的角度去观星。

虽然有太素璧雍阵法加成,她仍然不免感到吃力,几番尝试后,终于观测到有星气太乙降落,这个世界的人口原比李鱼儿那个世界少得多。

曾经她无聊估算过,整个衡州人口在三千万左右,按年千分之十的人口出生率测算,衡州三十六邑平均每个时辰大约降生三、四人左右。当然衡州修真人口起码有三分之一,所以这生育率恐怕远没千分之十这么高,总之,在这个世界观测星气太乙的降落还算容易,但若是李鱼儿原先那个世界的国度人口,这般观测星气太乙,恐怕是眼睛都要看花了。

今夜的榕城就只一颗星气太乙,意味着今夜榕城只有一个婴儿会出生,但这星气太乙看起来实在很不妙,气势不错,但明灭不定,恐怕不是什么好兆头,她安安静静等了两个多时辰,终于等到太乙星气降落,再运转灵梦术追踪至一户富人家,门楣上悬挂着程宅,不用她进宅,以心识便以感应到里面一阵惊慌,有人道:“快请大夫!”随即又有女子带着哭腔道:“老爷,夫人不行了!”“那少爷呢!”“小少爷……小少爷……”

到了此刻,李鱼儿已是强弩之末,她拼尽全力看了眼宅内的情况后,回转了太素璧雍,下了天辰台,远处天色已微亮。

这算是通宵工作了,曦和神气如常,仿佛全然不受影响,李鱼儿擦了擦额头冷汗,心底忍不住吐槽,师父如BOSS,在天辰阁当差就好比通宵加班,难怪没人愿意来。

“师父,那孩子的骨根本承受不住这等力量的星气太乙。”李鱼儿慢慢回答道,随即犹豫着说出自己的答案:“至于……我在莲蓉峰所见那少年,却是空有王骨,想必是有些缘故错失了星气太乙。”

曦和闻言道:“太乙未入骨,即是空亡。人力何尝能胜天意。”

李鱼儿大概明白了曦和所指,那桃花少年,多半是人为造就的王骨,却是没有相应的星气太乙入骨,所以成不了王者。

她想起梦里所见陵寝,历代帝王兴起从天道角度来说,似乎都是出于历史的必然,但由何家兴起似乎却是有着极大的偶然性,即便是那些王朝兴起后建造庞大的帝陵,或如江湖传言暗中派能人斩却无数龙脉,最终都免不了改朝换代的结局。

李鱼儿忍不住问道:“莫非那少年的王骨,也是风水造就?”

曦和这一次却又不答了,他好似能看见般,转向天光处道:“那次你为禁术反噬,我其实并没有把握能将你救活,若星河九转还在,便不会如此棘手。”

“星河九转?”李鱼儿又问道。

曦和伸手,向虚空平托,幻术的光芒在他掌心流转,慢慢地化作一根九环银杖,那一刻李鱼儿的少女心有点沸腾了,她忍不住开始想象曦和使用这九环银杖的场面,衣袂翻飞,宛若惊鸿,尤其是在这巍峨的太素璧雍上,星芒点点自天际道道缠绕流转而下,汇入杖尖,九环曜目。光是用想的就有点小激动呢。

不过听曦和的说辞,这星河九转显然是不在了,果然轮到她继承衣钵,就无缘一见,唉,还真不是一条好命。但她也很难想象这副娇小的身躯,在太素璧雍上运使星河九转的情景,会不会有些滑稽。

她正浮想联翩,曦和手中星河九转的幻象随着旭日东升那一刻,化为乌有。她的少女心也跟着化为乌有,跟着一个什么都要猜的师父,自然是不适合花痴的,曦和不会平白无故给她看这听上去像是镇门之宝的东西。

她赶紧收回心思道:“师父,这星河九转是不是不见了?”

曦和微微点头,李鱼儿继续道:“莫非有人是想以星河九转,引动帝星星气来入王骨……”

曦和依旧不答,这次连细微的动作也没有了,气氛莫名压抑下来,李鱼儿知道自己猜对了,她心砰砰跳,莫非是书琉璃盗取的星河九转?所以被百花门除名?这似乎是唯一合理的推测。

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她是书家的人,为何要成就叶阳家?

真相仿佛呼之欲出,但这其中的来龙去脉却是乱得很,这只能说明背后的事情复杂程度远超出了她的想象。

她脑子里一团乱,却又听曦和道:“榕城那户程姓人家,曾有一房出了个资质不错的孩子,却是在富贵门中养了一身恶习,后来被家人送来百花门修行,却最终难改旧恶,被逐出师门。”

李鱼儿好容易平复的心跳又乱了,莫非这个被逐出师门的弟子叫程钰,莫非师父知道自己调查书琉璃之事,才会与她说这些?那自己是不是应该坦白从宽?

她心里盘算了一会儿,却怎么也盘算不清楚要如何处理,索性沉默。师徒俩就这样谁也不开口,僵持着。

在僵持中,李鱼儿突然又想到一个问题,无论此事背后如何复杂,无非指向的就是一个问题,那就是:这个修真的世界是否需要王者?

目前看来,没有王者的衡州大陆是异常和谐,而权州则是散修聚集,遵从的是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她昔日从细辛梦境中便窥得一番。她不由想起她从前的世界,流行一种世界上只需百分之二十存活的精英理论,如今这权州到是颇有种精英世界的感觉,在权州能生存下来的,个个非易与之辈,如果倾巢而出,不知道会是怎样的情景。

想到此,她忍不住问道:“师父,如果有一天权州的散修来打衡州,哪边会赢?”

曦和反问道:“权州为何要来打衡州?”

李鱼儿道:“我听说,那边聚集的散修,好多穷凶极恶之人,不少是因为在衡州犯事,才逃过去的,他们难道不会想要聚集起来报复么?”

曦和道:“这些人要站稳脚跟尚难,纵使联合,也只是暂时,终究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

李鱼儿道:“那衡州呢?衡州的众仙家,为何不联合起来,追讨这些穷凶极恶之徒?”

曦和道:“入权州,未必能生还,何必再追讨。”

呃……

这真是太有道理了,李鱼儿无法反驳,这权州与衡州似乎也就形成了微妙的利益平衡,也维持着衡州繁荣良好的景象,这听起来不错,却又让人有种说不出的不舒服。

曦和似知道她心中疑惑,便道:“徒弟若对天下局势有兴趣,明天开始跟长叶道长学棋吧。你心中所惑,应能从棋道中有所答案。”

呃……

不是吧,下棋?她李鱼儿上一个世界中最讨厌的就是下棋打牌,尤其是围棋,要瞬间计算推测对手后面七八步来断定局势这种高强度脑力活动根本不适合她。

她经常听人说学八字测算复杂,但比起围棋,八字虽然看似一堆符号,却正是因为符号多,才不似黑白二子有无数变化要演算推测,八字这些大堆的符合,在她眼里看来也就类似连连看消消乐游戏。

曦和似乎察觉到了李鱼儿的不乐意,问道:“徒弟不愿意么?”李鱼儿还在想着要如何委婉表达是,曦和却是不容她有拒绝余地道:“不愿意也要学,三个月后来此与我对弈。”

这种感觉就好像让一个文科生学高数。李鱼儿内心哀嚎,想转移话题,她脑海中尚盘旋着书琉璃之事,又被曦和这突如其来之举逼得方寸大乱,不知怎么就脑子一抽道:“师父是不是只教过我一个?”话一出口,她自己都吓到了,她这分明像是在试探,她此刻窘迫得只想跳下应星峰,却听曦和淡然应道:“我只有你这一个徒弟。”

这答案听着耳熟,但故事背景却全然不是熟悉的配方。

她穿越前看过的某电视剧里就有这样一句类似的台词,不过人家那个情景是空气中充满了粉红少女泡泡,为何到了她这边就有种被威胁,被逼着跳大坑的感觉。

“师父,若无他事,徒儿想回去休整一下。”李鱼儿此刻只想尽快逃离现场。

曦和点了点头,独自走上了桥,那背影让李鱼儿觉得她这个师父,此刻恐怕也是心事重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