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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冷君王情深似海

沉静的气氛之中,雨菲率先打破平静,她走到雀儿的窗前安慰道:“雀儿安心地养胎吧,皇上来看你了,得皇上的祥瑞之气庇护,你和你的孩子一定会好起来的。我想起来我宫里还有事,今天就不陪你了。”说完便要离开。

雀儿一把抓住雨菲的袖子,虚弱地说:“小姐莫走,奴婢害怕,小姐你不在的日子里,奴婢没有哪一天不在想着小姐的。奴婢恳请小姐莫要因为贱婢的事情和皇上生分了。”

“雀儿,不怪你,我不怪你。你只管安心静养,不要想多了。”雨菲抚摸着雀儿苍白的脸庞,安慰着说。

闻人殇这才发现跪趴在一旁的太医,冷声问道:“刚刚诊治的如何?可有大碍?”

那个太医五体投地趴在地上哆嗦着说:“微臣,微臣方才好过了脉,无……无碍……”

“呵呵……”雨菲冷笑了一声,对着闻人殇说:“皇上难道不知道这太医院的人被苏皇后收买了一大半,如何问得出实情?”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听了雨菲的话后,原本就惊慌的太医趴在地上开始不住地求饶。

雨菲撇了那个太医一眼:“我可没说你是那个苏皇后的心腹,你为何要急着求饶?难道被我猜中了?”

闻人殇一甩衣袖,冷声道:“拖下去吧。小全子过来。”

趴在地上抖作一团的太医被几个身材高大的太监拖了出去,到底是关押还是削官职就不得而知了。全公公顺从地从外间走了进来躬身道:“皇上,有何吩咐?”

“朕要你彻查太医院。”闻人殇淡淡地吩咐着。

“是,奴才这就去办。”全公公应了一声后退了出去。雨菲忍不住唏嘘难怪古代帝王身边的大太监各个富得流油,有的甚至比朝廷里的官员权利还大,他们长期地跟着皇帝,早就摸清了皇帝的心思和习性,游离于皇帝和后宫以及朝堂的各方势力之中,扮演着一个非常重要的幕后角色。

来不及让雨菲多想,忽然感觉腹中开始了疼痛,一阵阵的,她不安地扶着圆圆的肚子,呻吟起来,难道是孩子要处世了?眼角的余光看到闻人殇慌乱了起来,他原地焦急地走了几步后,突地挽起宽大的帝王龙袍的袖子,将雨菲抱了起来,朝外面走去,边走边吩咐着宫人:“会接生的,全都来芳菲殿!”

一阵阵的疼痛,引得雨菲头上身上沁出了一层层的冷汗,都说女人生孩子是极痛苦的,可是没想到竟是这样的痛。闻人殇坐在芳菲殿寝宫内室的大床边上,搂着雨菲,一遍遍地安慰着:“不怕,不怕,朕陪着你,朕是天子,污秽的东西都不敢近前,朕保你顺利生产,菲儿,不怕……”

砰地一声门开了,清秋带着两个上了年纪的嬷嬷走了进来,叩首行礼说:“皇上快些出去吧,产房不吉利,污了龙体就不好了。”两个老嬷嬷也极力的请皇上快些出去。

雨菲忍着疼痛,看了一眼床边不远处跪着的两个很是陌生的嬷嬷,慌忙摇头,死命地攥着闻人殇的衣袖摇头说:“不要她们,我不认识她们,她们是皇后派来索我的命的,皇上,让她们走啊,快啊……”雨菲肚子痛得都要要晕过去了,顾不上想许多,她生怕那两个老嬷嬷是被皇后买通的人,要对自己不利,连连让闻人殇将那两人轰出去,关系到自己孩子安危的时候,任何女人都会理智不起来的。

两位嬷嬷面面相觑,她们活了几十年了,为好多位娘娘接过生却头一回遇见这样的娘娘,接下来皇上的话让她俩彻底地惊住了,只听皇上万般宠爱地说:“好,好,朕这就让她们出去。宣太医,快宣太医啊……”怀中的佳人都痛成这般模样了,还是要太医来瞧瞧的好。

不料雨菲再次扯着闻人殇的袖子忍着一波波的剧痛说道:“皇上,你刚刚才下旨彻查太医院,现在宣来的太医如何能信?”

“那,现在要怎么办?”英明神武铁腕专断的皇帝第一次变得六神无主。

雨菲恳切地望着闻人殇:“皇上,这个皇宫里,我能相信的只有你了,你帮帮我,好不好?”

没等闻人殇开口说话,在场的宫女嬷嬷们纷纷跪地:“娘娘,万万不可啊!”清秋膝行至雨菲的床前劝说道:“娘娘莫要说胡话了,莫说是皇上,就是民间的男子,见了产房也是有多远躲多远。皇上龙体贵重,万万不能如此啊。两个接生的嬷嬷奴婢都查过了,和皇后并无干系,娘娘你快些躺下,早些生产也早些免了这般的痛苦啊。”

雨菲紧咬着嘴唇,满头的汗水浸湿了鬓发,她看了清秋一会儿,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松开了闻人殇的衣袖,平躺在床上,说道:“既然如此,你们都出去吧,我自己来!”

闻人殇突然站起身来,利落地脱了外袍,除了头上的旒冕,沉声吩咐道:“都出去,给朕准备热水棉布。”

“皇上?这如何使得?”接生的老嬷嬷惊得眼睛都圆了,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皇上竟然要亲自为妃子接生。

“朕的话就是圣旨,抗旨不遵者即刻处死!”闻人殇冷着一张脸,睥睨这在场的所有人,众宫人无不垂首恭敬地退了出去。

痛,除了痛还是痛,日落月升,天色黑了下来,芳菲殿里所有的宫人们仍然焦急如热锅上的蚂蚁,娘娘已经在产房里叫了几个时辰了,皇上都急坏了,要是再生不下来,娘娘有个三长两短,只怕这里所有的奴才全都要拉去陪葬了。

清秋在产房外面焦急地踱着步,听着产房里面皇上的声音颤巍巍地喊着:“菲儿,醒醒啊,不要睡,再忍一忍,菲儿……”也不知皇上用了什么法子,不一会儿便又听到娘娘痛苦的呻吟声了,痛到极处呻吟声便化成了一声惨叫,光听着都感觉浑身冰寒。

一旁的老嬷嬷叹息着:“老奴早就瞧出来了,娘娘的盆骨狭窄,生产的时候难免要吃一些苦头的。”

清秋抓住老嬷嬷的胳膊:“你接生那么多年,可有什么法子?都这么久了,再拖下去就真真的不好了。”

老嬷嬷无奈地摇头:“这生孩子啊,每个女人都一样,鬼门关里搏命,不然为何人们将产房视为不祥之地呢。”

清秋听了老嬷嬷的话后心中更是担忧,这个娘娘怎么就如此的跟别人不一样呢偏不让嬷嬷接生,还有皇上,他到底会不会接生啊?!弄不好若是接生的嬷嬷去接生就会好一些呢。正急得跺脚的时候,听见芳菲殿的门房处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

清秋小跑着来到芳菲殿的门口,见外面站着一个侍卫,穿着非常普通的侍卫制服,不过是个不起眼的万千皇城侍卫中的一个,眼下这样的时候,这个侍卫来添什么乱,于是没好气地说:“你一个侍卫不好好在城墙边上守卫跑来后宫里来做什么?快些走吧,省得给自己引来祸事。”

侍卫从怀里掏出一个精巧的瓷瓶,递到清秋的手中:“宫门外面有个老头要把我这个交给秦贵妃,说是个好东西。”

清秋拿着瓷瓶,晃了一下,里面传来轻微的响动,是药丸!救命的药丸!顾不上许多转身朝殿内被人团团围住的产房跑去。

雨菲感觉自己的骨架快要散掉了,浑身上下都痛,眼皮很沉,想要睡去却又被身上的痛折磨的不得安生,她虚弱地说:“不生了,殇……你给我个痛快吧,我不要生了……”

闻人殇发髻松了,一缕头发垂在他刚毅俊秀的鬓边,脸上满是汗水,他心痛地看着雨菲冷声说:“你若是这样一心求死,朕找遍天涯海角也要将赫连玉碎尸万段!若不是他,你如何会受这样的痛苦!”

“殇,是我负了你,和玉无关!”雨菲吃力地说。

闻人殇微微一笑:“菲儿,来,勇敢一点,孩子生下来后,我们重新开始,前尘往事不管是谁负了谁全都一笔勾销,你是我的妻,这个孩子便是我的孩子,可是如果你就这样放弃了,朕对天发誓一定要杀了赫连玉为你报仇!”

这时吱呀一声产房的门被推开,清秋将那瓷瓶放到闻人殇的手中:“皇上,宫外的一个老人送来,说是可以救命。”

闻人殇打开瓷瓶,闻了一下,当即做了决定:“喂你主子吃了,快些。”

清秋倒了水,扶着雨菲支起上身,将瓷瓶中的药丸悉数倒出,伺候雨菲一一吞了进去。

雨菲喝了药后,做了几个深呼吸,渐渐地感觉呼吸顺畅了,连带着脑子也清醒了起来。

终于在庆历四年八月十五凌晨时分,一声婴儿啼哭扯破了深夜的宁静,这个折磨人的孩子终于平安降生了。芳菲殿寝宫的大床上,雨菲无力地躺着,疲惫地看着一身狼狈的闻人殇抱着孩子开心地笑了,看着门外守着的宫人们跪了一地争抢着向皇上道贺,来不及想太多,雨菲很快地就陷入了沉沉的睡眠。

八月十五中秋佳节来临,民间的百姓们纷纷热闹地操办着这个团圆的喜庆节日。天下统一后,岭河边上的因火锅而闻名天下的小镇,一天比一天热闹。小镇上的一个精致小巧的院子里,空旷的客厅里,两个男子潜心地琢磨着棋盘上的棋局。

一个穿着整洁素雅的青色长衫,一个穿着剪裁合体的白色长袍,料子虽不是上乘,可是穿在此人的身上却显得格外的光彩照人,虽然他左袖空荡荡地垂着,可是丝毫不影响他浑身美艳的气质。

青衫男子温和的声音催促道:“玉,我已经等了一炷香了,为何还不落棋?”

赫连玉不耐地捻起一颗白子,说着:“你落棋的时候我可没催过你,让你等一下我就不乐意了?”

“我几时等了一炷香的时间还没有落棋?”风清淡淡地笑着。

这时一道黑影从小院外掠过,刹那间空旷的客厅里便多了一个蒙面黑衣人,此人单膝跪地对着赫连玉道:“门主,刚收到消息,宫里头秦贵妃昨夜里生了个皇子。”

吧嗒一声,赫连玉捻在指间的白子骤然落地,顺着光洁的地板滚落到一旁,他整个人瞬间僵住,脸上悲喜交集,情难自禁。风清起身,不急不缓地走了几步将那颗滚在一边的白子拾起,开口问那蒙面黑衣人:“还收到什么消息?贵妃娘娘可有大碍?”

黑衣人回答说:“贵妃娘娘没有大碍,皇上为新出生的皇子赐名‘瑞’字,封为王爷,赐了封地。”

风清挥了挥手让那黑衣人退下了。待那个黑衣人离去后,这才将拾回的白色棋子递到赫连玉的手中:“如此你该放心了,闻人殇待她也算是尽心尽意了。”

赫连玉无声地接过棋子,魂不守舍地落子到棋盘的一个角落。

风清忍不住摇头:“玉,这一局你输了。”

赫连玉苦笑着:“输了就输了吧。”

风清慢条斯理地归置着棋盘上的黑白棋子,最上平静地说着:“既然放手了,就让她安静地过她自己的生活吧,上天让你们的孩子安然降生已经厚待于你,若是那孩子日后出息了,继承了这这座江山,你背负着的赫连家族的光复天下的遗愿不是也实现了吗?玉,人要学会知足常乐。”

赫连玉无声地苦笑,无奈地叹息着:“风清,好听的话谁都会说,可是我这心里钻心的苦痛要如何排解?”

“痛?人活一世谁没痛过?”风清的笑容漏出一丝微不可见的苦涩,他从容地重新捻起一颗黑子,落在棋盘上,淡然说道:“天色还早,来吧,再下一盘。醉神医就住在我京城里的朋来聚里,各色美酒供养着,放心吧,不会让她有事的。”

赫连玉右手伸进一堆白子中搅动着:“再下一盘可以,先说好了,我若是赢了你,今天晚上就去你在这镇上新开的酒楼里喝桂花酿。”

“桂花酿酒香醉人,饮着美酒赏着今晚的圆月,实乃美事!”风清淡淡地笑着。

今年的中秋佳节,京城皇宫之中并没有大肆操办,各宫的主子们自己关起门来过节,而皇上一直留在芳菲殿,机灵的全公公早让御膳房将皇上御用的中秋宴席摆在了芳菲殿。

晚宴时分,闻人殇轻声叫醒了雨菲,他手里端着一碗汤药一边煞有介事地吹着冒着热气的汤药一边温和地劝说着:“菲儿,这可是宫外的一个老神医开的方子,对你的身子很好,快些喝了吧。你若是嫌累,我喂你喝吧。”

雨菲在清秋和几个宫婢的伺候下坐了起来,作势要接过药碗。闻人殇按下她的手:“朕问过那个神医了,神医说了,坐月子期间不能受累,还是我来喂你吧。”

“哪里来的神医?”雨菲不解。

闻人殇舀了一勺汤药送到雨菲的嘴边,回答说:“你这次平安生产全都是那个神医的功劳,朕问过他来自何方,他却不肯如实相告,你不用理会这些,只管好生养好自己照顾好孩子就是了。”

雨菲喝着闻人殇喂的药,看到不远处奶娘怀中抱着的小婴儿,忍不住笑了:“皇上你不必对他这般好,我呀只愿他平平安安地长大就好了,吃喝不愁,这就够了。皇上,听我一句,将封王赐封地的圣旨收回来吧。”

闻人殇依旧认真地执行着喂药的差事,嘴上说着:“圣旨已经颁了,岂有收回来的道理?这是朕的心意,朕是打心眼里想要对这个孩子好的,菲儿,你就是我的心,没有你的日子里,朕就像丢了心一样的空洞,江山再美,权势再大又如何?若是没了心,其余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雨菲感觉心头涌起各种难以言说的滋味来,丢了心的滋味,她也尝过,只感觉这世界上再美的花再好的事情都和自己没关系似得,心里空荡荡的,了无生趣。

很快地一碗药喝完了,闻人殇扶着雨菲在被子里躺好,悉心照料着:“你且休息一会儿,小全子马上就带人将晚膳摆在此处,到时候想吃什么,朕为你布菜。”

雨菲摇头说:“不用如此……”

闻人殇抬手打断她的话,理了理身上的家常衣袍,在雨菲身旁的床沿上坐了下来,视线柔柔地看向房间里明亮的灯盏,柔和地说:“你可知在我忘记你的那段日子里,仍然管不住自己的心,爱上你了。我早就想如此细致入微的照料你了。”闻人殇说到此处扭头看着雨菲,眼睛里的宠溺之色快要把你溺毙,“不管日后我遇上怎样的际遇,爱你的心是始终不变的,我知道你也是爱着我的,今天我给你说这些,只求你答应我,今生今世,以后的岁月里,只爱我一个人,好好地与我厮守在一处可好?”

雨菲想起从前两人朝夕相对的岁月,虽然刚开始有些赌气的因素在里面,可是后来的一段日子里,是真的爱他的。于是点了点头:“好,我跟着你。”只有紧紧地跟着皇上才能将苏皇后打压下去,这个道理雨菲比谁都懂。

闻人殇的大手不安分地伸进被子里,抚摸着雨菲的身躯,嘴角扬起,微微笑着:“朕记得你那晚跳的舞真的是举世无双,等你养好了身体再为朕跳来看看可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