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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章 拂了一身还满

终于是不能,他下不了手!为什么?她明明背叛了他,还那样地讽刺他、伤害他,他却对她心存怜悯?不,不是怜悯,是不齿、不屑!这样的女人,他只有恨,只有恨!恨到根本羞于与她再纠缠!

松了手,用力将她朝后一推,让她就势倒在那个男人的怀里去吧!跟她,已无话可说。

将所有未消的余恨,统统发泄到那扇车窗玻璃上,哗啦一声,痛快!他不觉得痛,亦不再看她一眼,就此转身离去。

生生世世,永失所爱,再无瓜葛!

“许先生,你怎么样?要不要紧?我送你去医院吧?”

她的声音焦灼地在背后响起。果然,她只关心那个男人!

他冷笑,攥紧了拳头。天空泛起鱼肚白,洁白花瓣铺路,一路走,一路踩着支离破碎,不觉血滴了满路。

这饱经患难的清晨,不是我们想要的清晨。

“小桐,你到底发生什么事?为什么这么急着走?你的手指肌腱断裂,最快也要三周后才能拆石膏,怎么能现在出院?不和陈小姐一起去?”

“爸,不要问,也不要再提她。”

“……哈佛商学院那边,我已经在联系,虽然你大学没有毕业,但以公司副总裁的身份过去,倒也不必过于担心。春季学期开学时间过了,只能等秋季开学。你趁这段时间好好养伤,有空了叫春姨一起,过去自己房子那边,把行李收拾收拾。”

“不,我马上要走。”

“实在想提前过去,就先到波士顿,把英文补上。这次去美国读EMBA,一去就是两年,爸爸希望你……”

“爸,您先出去,让我安静一下好吗?”

“好好好,爸爸不说了,不说了。对了,刚才你在手术室,那个文薇打电话来,听说你进了医院,非要来看你。还有陈……”

“叫她滚!”

“小桐,你怎么这样?”

“滚,叫她们都给我滚!”

病房外,文薇听到盛桐暴怒的嘶吼,盛清泉叹息着走出病房。门掩上的一刹那,摔东西的碎裂声还是清楚地传出来。

“伯父,”文薇乖巧地搀住盛清泉的胳膊。

“他不肯见你。也不知道怎么,过生日嘛,本来都好好的,突然发生这样的事,现在连我也赶出来了。”

毕竟大病初愈,做父亲的看起来也是一脸憔悴。

“没关系,”文薇扶盛清泉在走廊长椅坐下,“小桐是受了他女朋友的打击,一时想不开所以……”

“你说什么?”

“对不起,伯父,我不该多嘴的,也许小桐不想您知道吧。”文薇做出歉意的表情。

“陈小姐怎么了?她对小桐做了什么?”盛清泉是多较真的主儿,这会儿岂能放过?

“也没什么,就是在外面瞎混,你知道这种阶层的女孩子,需要钱嘛,很正常的。不巧被人拍了照,发到我们学校论坛上,又让小桐给看见了。小情侣吵架而已,想不到小桐会这样激烈。我们是什么身份,怎么能跟那种人一般见识,又何苦伤害自己呢?”

文薇理了一下头发,“不过说实话,盛伯父,我觉得您是不是可以找人想想办法,趁早把这帖子给删了?现在还只是在我们学校论坛上,看到的人毕竟少,也没太多人知道陈静言是小桐的女朋友。

“如果万一那些照片流传出去,被人扒出和盛世集团的太子爷有关,我怕新闻媒体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一定抓住把柄大肆宣扬。那些媒体您知道的,到时候如果再爆出小桐为情自伤,恐怕颜面上就难看了。”

盛清泉听了她的一番话,陈年旧事涌上心头,一时翻江倒海,难以自持。他虽一向忙于公事,甚少过问儿子的感情状况,毕竟父子连心,深知盛桐和自己一样,平时看起来拒人于千里之外,实则是容易为情所伤的类型。为什么命运对他们父子如此苛刻,怕什么来什么?

可他毕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没那么容易被人牵着鼻子走。

“文小姐,”盛清泉迅速调整好自己的心绪,“你怎么会对这件事知道得这么清楚?莫非……”

“盛伯父,瞧您,想到哪里去了!”文薇脸色大变,“盛桐和我是好朋友,跟我无话不说的!我也是站在您的立场,事事为盛世集团的体面考虑呀!”

哼,无话不说的好友,小桐会叫你滚?盛清泉见她慌乱神情,虽不十分确定,心中已有八九分把握,“就算小桐的女朋友捅了什么娄子,也是他们年轻人的事,和盛世无关!新闻媒体如果这样无聊,我理都不会理!至于你说的删帖,我倒想静观其变,看看到底是谁在背后搞鬼?”

文薇听他言辞激烈,知道讨不了好,忙自己转圜:“嗯,到底是盛伯父英明,难怪我爸爸总教训我,小船不可重载,成大事着必须沉得住气。真该跟盛伯父好好学学!”

“客气。我还有事,先走一步。对了,小桐刚吃了止痛药,这会儿大概正要睡会儿,麻烦文小姐不要用无谓的事去打扰他,毕竟,身体健康才是最重要的,你说呢?”

“当然,我有分寸,盛伯父请放心,我一会儿也走了。”

目送盛清泉乘电梯离开,文薇脸上堆笑,牙齿却几乎咬碎。

春天不管不顾,一天更比一天浓烈起来。窗外那株巨大的樱花树,拼尽了全部气力,开出满树朝霞。粉白饱满,是小婴儿的拳头,在阳光下绽开。一阵风过,花瓣如乱雪,拂了一身还满。

“眼看着,少爷出国的日子近了,这有两年光景见不到儿子,董事长不知道该多寂寞啊……”阿春最近不知怎么了,总觉得心里酸酸的,忍不住抹起眼泪。

“哎我说,少爷这是去出国镀金,回来肯定就接手董事长的位子了,是好事呀,你哭什么?”

司机石头也站在落地窗边,和阿春一起望着盛桐。

他正坐在花园里,读一本书。白衬衫、牛仔裤、白球鞋,怎么看都是个白雪青葱的少年郎。初一在他边上趴着,懒洋洋半闭着眼睛,享受这暖融融的阳光。

“你懂什么,少爷他有心事,自从被绑架回来,这两个月再也没见他笑过!加上手受了伤,医生说再也弹不了琴,他更是成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人都瘦了一大圈!再说,老爷的病,还不知道怎么样呢,万一……”

“呸呸呸,你就不能往好处想,净想些有的没的!”

“春姨,石头,你们聊什么呢?”盛桐抬起头来,隔着花雨对他们说,“我想一会儿去自己房子那边,该收拾行李了。”

他顿一下,下定决心似的对自己说,“是该收拾了。”

这个地方,是他最不愿来,最不愿碰触的回忆。本想叫阿春去打包,考虑到暗房里那些底片,终究不放心假手他人。

终究是要面对,不如昂首挺胸。

“少爷,这床单我带过去洗吧?”

怕的终于还是来了,不偏不倚,迎头一枪。

“不用,”他停下摆弄胶片的手,“全烧掉吧。”

“少爷,这沙发上的盒子,是你的吗?”

“什么?”

“看起来像件礼物,还没拆的。”

阿春话音未落,他已行至面前,接过那盒子。夜空蓝包装纸包得一丝不苟。他心脏漏跳了一拍,怕什么呢,都已经这样了,还能更坏吗?遂动手拆开。

“哇,是件毛衣哦!”阿春拿手摸了一下那件薄薄的驼色羊绒衫,手感软糯,“看样子,还是手工结的呢。”

一张卡片从毛衣里掉出来,啪嗒一声,落在地上。

“少爷,这个。”

于是再看到那娟秀的字迹,蓝色墨水笔,一个个落在洁白的卡片上,认真认真的乖巧模样——

“桐:

今天是你的生日,也是情人节。你这坏人,可真会挑日子,天底下的爱侣都要为你庆贺!

想起来,真是好久没见了,怀念你靠在我肩膀上睡着,幸福满到溢出来。什么时候才能再像那天一样,好好地看看你?

真的好想你啊,想到时时感觉自己快要支撑不下去了,但又不敢跟你说,怕你一着急,自作主张就跑来找我了。我该怎么办?

最后,祝愿你,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PS:从今以后,每一个生日,我都会为你记得。

爱你的:静言

2月14日”

他的手在颤抖,然后整个身体都开始抖,字渐渐模糊、虚化,变得看不清楚。他努力睁大眼睛,不让眼泪滴下来,可还是啪嗒一声,落在她的名字上面。静字先洇开,像张开了手臂,去拥抱言字,终于互为血肉,亲密地融在了一起。

他生日那天,原来她真的在这里等他,留下这礼物。看卡片上的语气,哪里想得到后来的事?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是怎么了,她根本不是那样的人,为什么要怀疑?为什么会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为什么光顾着发泄,却不好好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再也不能停顿一秒,拔腿跑了出去。

记得那一次下大雨,也是这样跑着去见她。小礼堂里,无意中听到她说的话,那一刻,所有的乌云被驱散,内心幸福满溢,就算再淋湿淋透一百遍也在所不惜!

现在,他的心情更复杂,急于见到她的愿望却有增无减!

他跑过一个又一个路口,转街过巷,双眼看不到车流,鼻子闻不到面包店的香气,耳朵亦不到打折促销的叫卖声。他的心里只有她!

他知道她不是那种女孩,他知道的!一定是哪里出了差错,一定是!他要找到她,好好听她解释。发生这样的事,她应该比他更难受吧!他早该和她一起面对!只要他们肩并着肩,有什么问题是不能解决的呢?

他跑在春天的梧桐树下,嫩绿的新叶细细,筛下星星点点的光斑。

他如永动机,摆动双臂,带动着两腿,一遍遍循环播放着一个声音,“从今以后,每一个生日,我都会为你记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