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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真功夫

当李来喜认真地为马云飞看病的时候,见多识广的何为才真正的认识到了李来喜的‘小神医’名头不是吹出来的。

一般来说,中医看病讲的是望闻问切,而最重要的是把脉,也就是切。不象是一般的西医看病首先是问病人得了什么病呀,哪里不舒服呀,然后就是这个那个的仪器检查化验,等到检查结果出来了,根据检查结果(依据)就可以开药方了。大半天检查十分钟开药方,医生就像是流水作业,每天按程序操作。谁让病人象车水马龙没个消停?

最可恨的是那些为了回扣的庸医,把一些可治不可治的药一股脑的推销给病人,让病人在增加经济负担承受抗生素药物摧残的同时,减弱体内自然抵抗力。是药三分毒。你让病人吃大量的抗生素,自然就埋下了隐患。就像是这位马云飞吃了止痛药还是不能止痛一样。这些道理医生不会不懂,可是,他们还是那样做。因为利益所在。

现在有不少文章谴责病人家属无素质要求人大立法保护医生的人权,可是,那些闹事(扣除浑水摸鱼的医闹)的人真的都是一些目无法纪的吗?如果不是被逼无奈,他们会公然把自己陷于法律的对立面吗?毕竟,相对于医生来说,病人就是弱势群体,他们需要的是医生的全力以赴的救治而不是敷衍了事,他们不是小白鼠,更加不是医院获取经济效益的对象被无情的搜刮。

当然,现在的中医为了图方便也是象西医一样让病人先去检查什么,你说哪里不舒服他就让你去检查哪里,中医的望闻问切的基本功都丢到姥姥家去了。他们县人民医院的中医科门诊就是这样看病的。就像当地流传的顺口溜:头疼医头,脚痛医脚,肚子痛抹红药水。这个情况何为是心知肚明。

可是,这个叫李来喜的年轻人看病就是不一样。只见他伸出三个指头,分别搭在了马云飞的手腕上。中医把脉分为尺寸关三个部位,手腕部骨头凸起的地方为关,向手掌靠近的地方为寸,向上一点的叫尺,把脉的人把中指搭在关的位置,食指和无名指搭在两边的尺寸位置,根据脉搏的沉浮、深浅、强弱、缓急等等变化来判断病情。

只见李来喜沉吟着,一会儿又换了她的右手搭脉,左右手脉搏分别代表身体的不同脏腑、反应不同部位的状况变化。李来喜看病的时候完全象变了个人似的,他刚才和何仙姑那不屑一顾的玩味儿的神情没了,换来的是认真严肃,一丝不苟,屋内只有马云飞粗重的喘气声,其他人都憋住呼吸不敢出声。

何为看到李来喜搭脉的手法就知道今天遇到了高手。何为虽然不是学中医的,但是,在医院里他也是见多识广,老中医他也是见的多了。这个李来喜虽然看上去年纪轻轻的,但是,他那自然轻巧熟练的手法让他心里不禁一动:如果没有十年的功夫根本就不可能有这样的娴熟灵巧的手法。让何为想不通的是,葫芦村出了这么一个神医他堂堂的局长怎么会不知道这号人物?

“阿姨,你现在躺到卧榻上面去,我为你再诊断一下。”李来喜抬起头来看了看说道,“除了病人家属,其他无关人都出去。”那些看热闹的村民知道李来喜接下来要做什么,就自觉的走了出去。

接着,李来喜让何为把马云飞的衣服撩起,裤子也退到接近耻骨的地方,然后让叶强拿来一块丝巾覆盖在马云飞的肚子上,虽然对方是病人,而且是步入老年人了,但是,男女有别。何为看到李来喜的两只手不停的在马云飞的腹部轻轻地移动,一边按着一边询问,“这里痛不痛?这里呢?”

就在何为认为李来喜的手段也不过如此的时候,就看到李来喜迟疑了一会儿之后就拿出银针,在马云飞的身上扎了进去。

“这是?”何为感觉李来喜好像还没有诊断出什么毛病,怎么就开始治病了呢?

“这是针灸探病。别说话!”李来喜淡淡的说道,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指捻着,眼睛却注视着马云飞的脸上的表情。看他静心凝神的样子,如果不是知道他是个年轻人,还以为是一个老学究呢。

“针灸探病?”何为虽然身为卫生局局长却还是第一次听说,回去得好好的问问。

何仙姑在这个时候才注意到这个小神医屋子里的摆设,简简单单,一目了然,比较显眼的却是一个书架和墙上的一张告示。告示的旁边是正面背面两张人体经络穴位图。

这屋子很简陋却很干净。

“这三不看的原则原来是真的!”何仙姑看到墙上写的三不看的内容就是李来喜说的那样,看来这个年轻人确实有两下子,怪不得村里的人那么敬佩他?

再看看书架,何仙姑的心里再也不敢有轻视的想法,不,应该是肃然起敬。书架上面的中医书籍很多,可是她只知道一本叫《本草纲目》,还有什么《神农本草经》、《纲目拾遗》、《别录》、《本草备要》之类的她根本就没听说过,除了中医书籍之外竟然还有不少西医书籍!有些西医书本就连何仙姑这个医科大学出来的都没见过。

这个时候何仙姑看李来喜的眼神已经不再是那么讨厌了,甚至,她喜欢看李来喜专注的神态。都说认真工作的男人最有魅力,用在何仙姑对于李来喜的身上最是恰当。总之,她喜欢看李来喜专注的眼神。

在女人的心中总是怀有英雄情结,何仙姑的英雄情结就是遇上一个救苦救难的医术高手。她现在看李来喜的眼神都变了。

“病人的情况我刚才已经说过了,原本象她这种病不用一个月就可以治愈,问题就在于拖的时间长了,而且,最大的问题是她吃了好多的补药,这不但不利于她的治疗,而且是加重了她的病情------”李来喜一边收拾银针一边说道。

“请问,我母亲到底得了什么毛病?”何仙姑小心翼翼的问道。这个时候何仙姑对于李来喜已经是换了一种态度,刚才她那针锋相对的对立情绪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虚心求教。她也是学医的,对于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看出病情的人她还是非常佩服的。因为佩服所以有了兴趣。此刻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病人身上,因而没有注意到何仙姑的这种变化。

“这个------”

“年轻人,我相信你。你就说吧。”马云飞即使躺在木板上,心里也是非常的焦急。病人的心态就是这样,医生越是慢吞吞的,病人就越是着急,唯恐医生说出什么无可救药的话来。

“那我就实话实说了。阿姨,你患的是绝经期的常见病,虽然是到了绝经期了,却和别人不一样,还时不时的有经血出现,而且,经血有一股异味,颜色发黑,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

“对对,”马云飞不等到其他人回答,马上说道,“你说的完全正确。我为这个毛病已经苦恼了几年了!”对于李来喜的诊断她是非常的佩服,这就像是他亲眼看到的一样。

自己的毛病自己心里最清楚,她现在已经是五十六岁了,几年前就有了绝经的迹象,可是,这几年来她的下面滴滴答答的就没有停止过,而且,异味难闻,颜色发黑,每当这个时候,她就心情烦躁,经常是发无名火,搞的老公头疼家庭不安。何为利用职权为她请来了名医,也去了大医院看过专家教授,可是,到目前为止,也是治标不治本,按照专家的说法,这是中老年妇女必经的一道坎。

“其实,你的卵巢里有一小块血块阻碍了血气的流通,”李来喜皱着眉头说道,“在针行三阴三阳经脉时,在此处遇阻,气血淤塞。”

“还有就是,您家里应该不缺钱,所以,补药吃了不少吧?恰恰是因为补药吃多了,才导致你的病情反而加重了。”

“年轻人,说大话了吧?你知不知道,那些开药方的都是大医院的教授专家,难道还不如你这个山村小郎中?简直是信口开河!我不相信游医!”何为一听说之前开的药方不但不能减轻毛病还会加重病情,这让他怎么能够接受?为了请这些名医他可是花了不少钱的!还有一句话他没有说出来,那就是这个小小的郎中恐怕连行医的资格都没有吧,还狂论他人?

如果说刚才还有的一丝对李来喜的那种行家的感觉,现在听了李来喜的话之后就完全没了。何为以为李来喜在吹牛。

“你不相信就算了,你们走吧。”李来喜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如果我猜测不错的话,你的那些所谓的专家教授开的药方不是用来消炎止痛的抗生素西药,就是那些延缓衰老的补药。消炎药治标不治本,不对症下药怎么可能治好?反而增加了她体内的副作用。而那些补药更是害人的东西,对于别人也许是补药,可是对于你来说,你吃了东西不消化不就是成了累赘?你不相信的话可以去查一查药方!

再说了,我不是游医,从小到大我都是在这里看病,请你别侮辱我!”

“别,我相信。”马云飞联想到自己的病情与李来喜说的一模一样,她不得不选择相信。在这一点上她最有发言权。她是看出来了,这个李来喜的个性特强,一旦他拒绝看病的话,十匹马也拉不回来。所以,她立刻对着何为吼了起来,“毛病又不是在你身上,你说的倒是轻巧!走开!”

“我也相信。”何仙姑看到父亲把眼光看向自己,意思是征求自己的意见,她认真的说道。对于父亲用奇怪的眼神看她,何仙姑态度坚定的点了点头。从一个医生的角度看,她选择相信,尽管她对于李来喜还是一点也不了解。

“我到外面抽支烟!”何为无奈老婆的态度,他抱着眼不见为净的心理走开了。这也算是为自己找了个台阶。

听了李来喜说的话,何为感到自己刚才确实是有点过于激动了,因为,李来喜说的话并没有错,老婆的药方确实就像他说的那样。这一点他心里清楚得很。由于现在生活水平的提高追求延缓衰老成为时尚,那些延长女人经期的药、保健品也是层出不穷,他老婆就吃了不少,甚至还有大量的补药,他一个堂堂的局长当然是有人来孝敬的,可是,最终的结果却是适得其反。尽管心里承认,但是,在这个年轻人面前何为又放不开面子,他一个堂堂局长颐指气使惯了,让他当场向一个小郎中道歉他做不到,说出去还不是让人笑话?所以,走开才是最好的。

只是,何为不知道的是,就在何为转身的时候,李来喜的嘴角露出一个浅浅的弧度。只是,别人没有注意到,却被一直盯着李来喜看的何仙姑捕捉到了。

“咦,你笑什么?”何仙姑不明白李来喜是讥笑还是阴谋得逞还是胜利者的嘲笑。总之,何仙姑觉得李来喜的笑不怀好意。

“我没笑。”

“你笑了!我明明看到你笑了------”

“小仙,不得无礼。”马云飞唯恐李来喜再一次的拒绝,严厉阻止女儿。

“这样吧,今天我就为你针灸,如果你相信的话,我就给你开个药方,先为你排泄以前因为补药产生的阳气聚集,亢奋燥热,然后通过平补平泄调节人体自身免疫功能。那些中药在县城中药店里应该有的配的,你只要按医嘱就可以。另外,还需要连续一个月的针灸,疗效如何,还要看一个月的针灸效果了。”李来喜的话才刚刚说完,他手里的银针就飞速的扎进了马云飞身上,其下针速度之快令人眼花缭乱。

“小神医,我妈妈的病你应该清楚吧,如果每天来针灸的话这路上很不方便的?”何仙姑悄悄地来到李来喜身边,轻声轻气的在他耳边说道,“呆会儿你一定要告诉我你为什么笑!”,那声音里带着一丝丝的娇嗔,让李来喜禁不住哆嗦了一下,差点把持不住手里的银针。

女儿的变化就连母亲马云飞也感觉奇怪,刚才还是针锋相对的,怎么一会儿的功夫两人在一起说悄悄话了?“诊金多少?只要你开口,这个不用担心。”不得已,马云飞及时的转移话题。这十几个银针扎在身上虽然很不雅观,效果却是很明显,仅仅一会功夫肚子就不疼了,而且还感觉到了一股暖流在腹部缓缓流动,浑身舒畅。果然有点小神医的味道。

“现在还不是谈诊金的时候,如果有效果了,你随便给,如果没有效果的话,分文不取。至于阿姨一个月的针灸问题------”李来喜显得有些为难。

“这样吧,我每天来接你去我家怎么样?”何仙姑狡黠的说道。

“那好吧,只能这样了。你每天下午午饭之后过来,这样的话,我赶回来也来得及。”李来喜虽然不清楚何仙姑心里在想什么,可是,从县城到葫芦村要走几十公里路呢,何况有一半还是山路呢。既然何仙姑愿意那就最好不过了。

“年轻人,我再问一个问题,我的病能够治愈吗,需要多长时间?”

“阿姨,你这是两个问题呢。”李来喜开玩笑的说道,“最多三个月就能够治愈,当然,前提是你必须按照我的药方服药,配合治疗,停止其他一切药物。记住——是一切药物!不然的话------还有,今后象止痛药之类的抗生素药尽量少吃,要不然会提前引发老年痴呆症。”说到治疗,李来喜的脸上又恢复了严肃。他说话的时候转过头看了看何仙姑,其意思很明显:你不是医生吗,怎么连这一点也不清楚?

“------”何仙姑狠狠地白了李来喜一眼,虽然他的话没错,却让她下不来台。

“小伙子,我相信你,也一定会听你的——我的小神医!”马云飞高高兴兴地说道,她看李来喜的眼神也变了,话也多了。

“我跟你说,如果你真的能够治好的话,我要好好的谢谢你。你不知道我这病搞得我精神萎靡、茶饭不思,我老公虽然是卫生局局长女儿也是医生,可是,对于我的毛病却是两眼一抹黑。尤其是那些大医院的专家治不好我的毛病却推脱是老年人更年期,只要补充营养慢慢地调理就会好的。哼,说的倒是头头是道,老娘我------”忽然感觉粗话出口,立马住嘴,不好意思的朝李来喜笑了笑。

马云飞的话让何仙姑更加的脸红,同样是医生,差距怎么就那么大呢?

总之,看来,这一次是来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