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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一)二叔的计谋

山村的夜晚寂静而又不乏有天籁之音,偶尔会有几声犬吠和此起彼伏的蛙鸣,却丝毫也掩饰不住内在的静谧。晚秋的天气有些微凉。露水湿湿的贴在脸上和手上,也是凉凉的。

志民和烟儿的心却是热的。一个吻,一次深情的拥抱,把两颗年轻的心之间的距离拉得更近了。

晚饭过后,在父母和二叔热忱的目光里,志民拉着烟儿走出家门,慢慢的向村口的小河边走去。志民拉烟儿出来,并不仅仅是要说一些知心话,而是志民有一些憋在心里的话,是一定要说出来的。父母尚且不清楚烟儿的真实来历,若是在家里说话,又怕父母亲听到后担心。所以,志民找了一个借口说,要领着烟儿熟悉一下村子里的情况,就这样出来了。

“我知道你要问我什么,哈哈。”烟儿笑着说。

河水淙淙的流淌,月光也随着河水的起伏在细浪中流淌着,岸边柳树的枝条像黑夜的长发,随风舞动着。

“我娘去省城了,在一个远房表姐家里。我王叔和沈叔他们都去了县城青帮,枪也藏在了你家的石洞里了。你就是想问,我怎么来到你家的吧?”烟儿看着志民说:“在春满楼见到你的第二天早上,我就回到了山寨,把你说的情况都跟我娘他们说了。当天夜里就找了二叔帮忙,把枪藏好了。然后,我就求二叔,让他把我留在你家里。二叔就给我出了个主意。让我第二天早上,换上一身破衣服去。去敲你家的大门,说是寻亲的,那个什么金家,也是二叔教我说的。”烟儿一口气把志民想要问的,都说了个清清楚楚。

志民听完后才明白,原来是家里出了二叔这个眼线啊,怪不得烟儿能如此顺畅的做了母亲的干女儿呢。母亲的性情向来是与世无争,又常怀悲悯之心,这也与她平时每月初一十五吃斋敬佛有关,见不得人落难遭灾,每每见到村里来了逃荒讨饭的,一定会施舍粮米,管一顿饱饭。烟儿当时的模样和表现,也一定很凄惨。言语当中也一定很显得楚楚可怜。不然,母亲是不会认下干闺女的。

“你咋不说话呢?”烟儿等了半晌,也没听到志民说一句话,忍不住奇怪的问道。

“哈哈,我在想二叔怎么教你的呢?”志民实在是想不出;平日几乎不苟言笑的二叔还有这么一手。

“二叔那是心疼我,哪像你,一点也不在乎人家。”烟儿娇嗔的说道。

“呵呵。”志民尴尬地笑了两声问:“你要是嫁给我,山寨你就不回去了吗?”

晚饭的时候,父母就商定下来,等到过年时,亲戚朋友也都闲了下来,就让志民和烟儿大婚。佟六爷那里也要知会一声,毕竟,佟家女儿是正房。虽然佟妮儿不在,礼数还是要的。烟儿无父无母,倒也省去了一些繁缛礼节。不过,必要的过程还是要走的,到时候让烟儿从县城;志民的姐姐家出阁。至于彩礼方面,父母也考虑过了。烟儿既然没有直系的血亲,彩礼多少就无所谓了,就直接给了烟儿,反正最终也是要落入何家的。二叔至始至终只是点头,只有当父母问及他时,他才会说出来一个字:“好。”

烟儿当时的表情似乎很平静,但志民在她的眼眸里,还是读出了欣喜两个字。

志民现在之所以会这样问,就是想听一下,烟儿对以后日子的计划和想法。

“我就赖在这里不走了。”烟儿调皮地说:“你放心吧,我娘说了:‘嫁了人就不要回来了。’”最后一句话,烟儿是学着小兰姨的声音说的,并且模仿的惟妙惟肖。

“你娘真的是这么说的吗?还是说的气话?”志民想,如果烟儿还像以前一样,整天混在山寨里,像一个男人婆一般的打打杀杀的,还莫不如不娶了。他现在虽然对烟儿他们的做法不是十分赞同,但也不是很厌恶。毕竟,他们也像水泊梁山的好汉一样杀富济贫,从不像日本人一样滥杀无辜。一想到日本人,志民的心里就郁闷。

“我娘真的是这么说的,她说我要是能嫁给你,也算是寻到了好归宿,山寨就不用回去了。”烟儿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这样最好了,呵呵。”志民笑着说道。

“白天去的那两个人,听二叔说是你的磕头兄弟?”烟儿问道。

“嗯,还有一个叫万山。”志民答道。提起万山,就想到万山家现实的窘境。

志民的晚饭前找过二叔,二叔说:“我早就考虑好了,我这里还有一点积蓄,过两天找个由头,就给了万山爹。”二叔不想让万山爹认为自己是在施舍,那样的话,万山爹不能接受不说,恐怕他们兄弟之间的感情也会受到影响。志民听过后,除了敬佩二叔之外,心中还多了一份感动。

“前面来的那个人,胸有城府,内心奸诈,不能深交。后面来的这个人,心地善良,憨厚朴实,应该是你一生可以信赖的朋友。”烟儿说。

“咦?你什么时候学会相面了?”志民略感惊奇。

“沈长庚,我沈叔你记得吧?就是那个去春满楼和你们谈判的人。他会一点《麻衣神相》,是他没事儿的时候教我的。”烟儿说。

“你也读过书吧?”志民问道。志民从烟儿的言谈举止当中不难看出,烟儿一定是读过书的。但让志民觉得奇怪的是,一个从小就在土匪堆里长大的孩子,在哪里读的书呢?

“沈叔在民国时做过先生呢,都是他教我的。”烟儿说。

“啊?”志民非常惊讶。

“你是不是以为土匪都是,斗大的字,不认识一筐啊?”烟儿说道。

“没有,我看着他也像有墨水的人,怎么就做起了你们这行?”志民很好奇的问。

“沈叔是辽东人,日本人打过去的时候,糟蹋了他的新婚妻子,他杀了两个日本兵就上山当了土匪,以后的事儿,我娘不是跟你讲过了。”烟儿说道。

一阵冷风吹过,岸边灌木丛的枯叶扑簌簌地落了下来,凉意渐渐的沁入了身体,黑夜颜色的云彩,在天空堆积得越来越厚。两个人不约而同的拥抱住对方,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忘却深秋黑夜的压抑,才能抵御逐渐渗入肌体的寒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