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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9 既然注定了有缘无份,那便如此吧

翌日清晨,苏若菡被人从睡梦中叫醒,她揉了揉有些朦胧的眼睛,疑惑的看着眼前有些眼熟的婢女。

“夫人,奴婢筠儿,侍候您起身。”婢女看苏若菡疑惑的模样,主动作了自我介绍。

筠儿这一介绍,苏若菡才想起来,这是褚钰轩房里的一个婢女,之前她曾经见过一回。

看了眼窗外后,苏若菡才发现,天已经大亮,而身边早已没有了褚钰轩的身影,遂坐起身来问道,“你们公子呢?”

“回夫人话,天还未亮公子便出门了,不过公子临出门时交待了奴婢,让奴婢天亮后便叫夫人起身。”筠儿说着蹲下身去给苏若菡摆好了绣鞋。

“噢,好,谢谢你。”苏若菡说着便掀开了被子,把脚伸了下来。

“夫人客气,这都是奴婢该做的。”筠儿微微一笑,说着便要给苏若菡穿鞋,苏若菡连忙阻止,亦露出亲和的一笑道,“以后这种小事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好,那奴婢去给夫人选衣服。”筠儿见苏若菡如此和善,倒也不坚持,只是淡笑着转身走向了衣柜。

洗漱完用过早餐后,苏若菡并未让筠儿跟着,只让她叫人来收拾被褚钰轩弄得微乱的房间后,便独自出了门,而后朝着司棋所住的地方而去。

苏若菡到时,司棋亦刚用过早餐,见到苏若菡前来,微微皱了皱眉头问道:“有事?”

“嗯,我过来是想让你传信给司琴,让你们王爷小心身边的人,尤其是他平时所信任或是忽略掉的一些人。”苏若菡直奔主题。

“什么意思?莫不是你发现了什么?”司棋见苏若菡过来找他说的是正事,不由得严肃起来。

“只是有些怀疑,总感觉你们王爷身边似乎有一个隐藏得极深的人。”苏若菡昨晚跟褚钰轩聊过,她之所以会中百日殇,一定是跟饮食有关,而负责她饮食的人,除了颜霜和司琴,便是孙嬷嬷和忆柔,忆柔可以排除,因为忆柔从始至终都没想过要她的命,只是想利用她,而孙嬷嬷亦不太可能,因为如果是孙嬷嬷的话,她那天晚上根本没必要多此一举来杀她。

既然排除了这些人,那就当是王府采买和厨子的问题,可采买之事一直是由萧煜锦所信任的李管事在做,所以应该也可以排除。

把这些一一摘除后,那便只剩下厨子了,可王府里的厨子皆是多年的老人,虽不敢保证他们全部可信,但却不是外面一般人可以收买的,因为他们的家人,皆在王府里或是萧煜锦名下的一些产业做事,若他们做了不该做的事情,定会牵累家人。

如此一来,能使厨子动手的,只能是在萧煜锦身边的人,若不是萧煜锦信任的人,便该是入府多年,在王府里有一定地位的人。

可这样的人并不少,所以苏若菡一时也不知道,萧煜锦身边的这个内鬼到底是谁。

但不管是谁,苏若菡可以肯定,这个人一定是在为秦晋尧办事,既然秦晋尧不想萧煜锦好,那这个人一定还会寻到机会再做出对萧煜锦不利之事。

“好,我知道了,我马上给司琴传信。”司棋知道苏若菡并不是无事生非,平白猜疑之人,声音不由得低沉了几分。

“嗯,那我去找沁雪了。”苏若菡说着转身便要离开,司棋却叫住了她,“等等!”

“嗯?还有什么事吗?”苏若菡回过头来看着司棋,司棋微有些尴尬,犹豫了一下后道,“没事了!”

苏若菡先是皱了皱眉,随后似乎猜出了什么,笑道:“放心吧,他没事!”

司棋这个人啊,虽然他是萧煜锦的人,但一路走来,他对褚钰轩虽不亲近,但亦没有针锋相对过,这足以说明,褚钰轩在某方面,应该是让司棋佩服的,只是司棋这样的性格,定不会承认,所以根据他刚才的表情,苏若菡自然而然的想到了,他应该还是担心褚钰轩的,如若不然,他昨天根本不会到冰室那里去。

“谁关心他了,我只是怕他出事你的毒就解不了了。”司棋见自己的心思被看穿,音量不由得拔高了几分,很是不屑的道。

“所以,你不止关心他,其实还挺关心我的。”苏若菡脸上的笑容绽开来。

“有病吧你,本公子又不闲,干嘛去关心你们。”司棋一副很嫌弃苏若菡的模样。

“谢谢你!”苏若菡敛起笑意,真诚的道。

对于司棋,苏若菡心里是存着深深的感激的,明明她跟司棋从认识以来就不对付,可每次别人不信任她时,司棋总会不言不语的站在她这边,甚至在她有危险时,司棋亦总是全力的护她,就算是面对莫渊,他也不曾露出怯意来。

最后她要离开时,司棋甚至直接和莫奕动起了手,虽然没有动真功夫,但他却是在用那样的方式告诉苏若菡,他无条件的信任她。

在别人看来,司棋可能只是小孩心性,想一出是一出,但在苏若菡看来,司棋才是真正的性情中人。

“谁要你谢了,不是说要去找那个女人吗,赶紧走吧!”司棋见苏若菡如此认真的跟他言谢,整个人顿时变得不自在起来。

见司棋不自在,苏若菡只觉得自己魔怔了,不然为什么要跟司棋说谢呢,明明司棋就是个不喜欢计较得失的人,自己这一谢,倒反而显得有些贬低了他的感觉。

苏若菡没再说什么,离开司棋所居的地方后,在去往沐沁雪所居小院的路上,苏若菡遇上了上官月华,她笑着打了招呼便准备离开,上官月华却叫住了她。

“怎么了?上官叔叔。”苏若菡看上官月华叫住她后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只得开口问道。

“你……离开京城后,没给你娘去过信吗?”上官月华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问出了口。

“嗯?上官叔叔为什么这么问?难道你认识我母亲?”苏若菡轻皱了皱眉头,总感觉上官月华有些怪怪的。

上官月华从怀中掏出一个荷包递到了苏若菡面前,苏若菡虽然不解,但还是接过了荷包,接过来荷包后苏若菡才发现,荷包上绣着栩栩如生的荷花荷叶,但显然,这并不是最主要的,因为荷包中装有一硬物,苏若菡打开把荷包里的东西倒入了手掌心里,这才发现是一块圆形玉佩。

苏若菡总感觉,这玉佩好像有些眼熟,但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只细细的打量起玉佩来。

玉佩由上好的和田白玉雕琢而成,主体上雕刻着鸣钟,在钟的上方还雕刻着一只蝙蝠,寓意终生有福。

钟为浮雕,而蝙蝠为镂雕,整块玉佩看起来玲珑精巧。

苏若菡再翻过背面来看时,只见背面雕刻着两个字——清月!

“上官叔叔,这玉佩代表着什么吗?”苏若菡有些不明白,清月二字到底是何意,应该不至于是清风明月吧?

“你……没见过?”上官月华眼中似乎闪过了一抹痛色,还有失望。

“有些眼熟!”苏若菡不解上官月华为何会露出这样的神色来,却还是选择坦诚回答。

上官月华听了苏若菡此言,眸中的失望之色散去,声音微沉:“这是你母亲之物。”

苏若菡心里一惊,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上官月华:“你……你就是我母亲当年倾心的世家公子?”

是了,以前确实是常见刘氏总拿着一块玉佩发呆,只每次苏若菡一去,刘氏便会慌忙收起玉佩,所以苏若菡虽有见过,但却从未真真切切的看清楚过玉佩的细节之处。

清月!刘氏闺名,刘清雅。所以,这玉佩当是他们二人当年的定情信物。

上官月华听苏若菡此言,明白苏若菡定是已经知道了他们当年之事,遂点了点头,道:“是我,在你们到达乌蒙皇城前,我就已经收到了你母亲的玉佩。这其中之意,表明她需要我帮助,只我想要赶到京城时,逸儿他们却让我见了你,所以我就想,你母亲找我,当是为了你的事情。”

“可是……我母亲她并不知道我中毒!”苏若菡只觉得,这个世界真的太小了,没想到她因为中毒来到乌蒙,竟会遇上刘氏心爱之人。

“你母亲很敏感,就算她不知道你中毒一事,但她应该发现了一些端倪,不然她不会让人把这块玉佩给我。”上官月华说到此处顿了顿,接着又道,“我与她虽有缘无份,但我离开时告诉过她,只要她需要,随时可以传信给我,她一直知道怎么联系我,但这十多年来,我从来没收到过她的信。”

十多年不曾联系,却在她离开京城后联系了上官月华,可见刘氏定是发现了什么,只她自己有心而无力,所以才向上官月华寻求帮助。

是了,不知不觉,她离开京城已经两个来月了,但她从来没传信给刘氏过,因为她以前出门时就没有传信给刘氏的习惯,她怕这次突然传信给刘氏,反而惹得刘氏怀疑。

但她忽略了,她以往出门,少则七八天,多也从来没超过二十天就会回去,此次她出来这么长时间,刘氏自然会起疑的。

难怪上官月华会对她如此的关心,甚至有时候还会看着她出神,原来他是在看她这三分像刘氏的脸,透过这张脸,他应该看到的是记忆中的刘氏吧!

苏若菡一直知道,刘氏很在意她这个女儿,可万万没想到,为了她,刘氏竟亲手揭了伤疤,求助于上官月华。

要知道,上官月华虽是刘氏此生致爱,但却也是刘氏心底不可触的伤。

“上官叔叔,那你怎么今天才突然问我是否传信于我母亲?”苏若菡不解,既然刘氏在他们到乌蒙前便让人把玉佩交到了上官月华手中,那上官月华怎么会拖到今天才来问她呢?

“我昨晚又收到你母亲的信了,她让我帮她找你,还给了我你的画像,所以我才想着来问问你,你是否一直不曾跟她联系过。”上官月华解释道。

“是,我不知道该和我母亲说什么,她此生过得很不容易,自生下我后便一直卧病在床,现在才刚好转,若让她知道我中了毒,我怕她会撑不下去。”想到刘氏,苏若菡只觉得心情无比的沉重。

“她……这些年过得不好吗?”上官月华听了苏若菡的话,只觉得心仿佛被人用力的扯了一下,痛得他无法呼吸。

“是啊!一直郁郁寡欢,终日卧病,好不容易才好了些,现在又因为我的事情而担心,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会不会支撑不住。”苏若菡说着就红了眼眶。

“苏……你父亲对她不好吗?”上官月华握紧了拳头。

苏若菡摇了摇头,突然想起了上官月华的身份,不由得抬眸看向上官月华问道:“上官叔叔,难道你不知道吗?你们就没打探过相府的事情?”

上官月华自嘲一笑,有些无力的摇了摇头,这些年来,他刻意的回避了有关苏鹜的事情,更狠心的没再去过京城,因为他怕看到她,若她过得好,他怕自己会暗自神伤,若她过得不好,他只会更痛苦。

说到底,他就是胆小鬼,怕看到她过得不好,再一次提出要带她离开时,她会再拒绝于他。

“不知道也好,知道了也不过是多一个不快乐的人罢了。”苏若菡长叹了口气,既然他们注定了有缘无份,那便如此吧。

这些年上官月华当是过得不错的吧,从上官静的性格来看,她应该是极受宠爱的,否则不可能那么任性,由此也可以说明,上官静的母亲应该是极疼爱上官静的。

而一个女人能一心一意的疼爱子女,说明丈夫对她也当是不错的,否则,她哪有心思放在子女身上?

想到这里,苏若菡竟发现,她有些嫉妒上官静。

父母的疼爱,那是她上辈子就拥有过的了,而且,是曾经拥有过。

“既然你父亲对她不好,她为什么就不肯传信于我呢?我离开时告诉过她,只要她传信叫我带她离开,我便会立刻到京城带走她。”虽然苏若菡没说苏鹜对刘氏不好,但上官月华还是从苏若菡的表情中猜到了几分。

“或许母亲有她的顾忌吧,我也不是很清楚。”既然上官月华已经有了自己的家庭,苏若菡断不会再说出刘氏不离开苏鹜的原因,说出来,也不过是增加上官月华的痛苦罢了。

“她……”

“夫人,柳小姐上门拜访!”上官月华似乎还想说什么,但却被筠儿的声音打断了。

“哪个柳小姐?”苏若菡急忙收拾好自己外露的情绪,转身来看向筠儿。

“相国千金柳清荷!”筠儿道。

苏若菡皱眉,只觉得这柳清荷简直就是莫名其妙,她昨天分明很明确的表现出了疏离啦,怎么这人才隔一天竟真跑来找她了?

“走吧,去看看!”虽然心里有些反感,但人家既然已经登门,苏若菡总不能避而不见。

“对了,上官叔叔,我会尽快传信给母亲的。”苏若菡向前走了一步突然想到上官月华还在一旁,顿住脚步回过头道。

“嗯,去吧!”上官月华看起来一副身心俱疲的模样,脸色亦很是不好。

苏若菡点了点头,跟着筠儿离开了。

“我突然登门,还望苏姑娘不要怪责小女子唐突!”苏若菡才一进入会客厅,柳清荷便站起身笑盈盈的迎了上来。

“怎会,不知柳小姐找我何事?”苏若菡面上带着微笑,但笑意却不达眼底。

“无事,只是觉得对苏姑娘一见如故,想着苏姑娘刚到皇城应当也闲着无事,所以便来找苏姑娘闲聊几句。”柳清荷的笑容很温婉,看起来一副很无害的模样。

“如此倒要多谢柳小姐,我初来乍到,对皇城并不熟悉,所以只能整日窝在宅子里,让柳小姐见笑了。”苏若菡面上的笑容不变,浅淡的道。

“苏姑娘客气,我不过是做些力所能及之事罢了。”柳清荷笑着握住了苏若菡的手,苏若菡本欲拒绝,只最终却是忍住了。

事实上,苏若菡很反感陌生人的触碰,只看柳清荷笑得那么亲和,所以苏若菡有些怀疑自己,是否太多心了些。

“对了,听我父亲说上卿大人并不怎么上朝,难道他也没陪苏姑娘吗?”柳清荷一副无意中问起的模样。

听柳清荷提起褚钰轩,苏若菡立刻打消了对自己的怀疑,淡淡一笑道:“夫君虽是不上朝,但却也没闲着,哪能终日陪在我身边。”

“说的倒也是,男儿志在四方,确实不可能终日窝在家中,是我唐突了。”柳清荷说这话时,脸上竟有了些许的歉意。

“柳小姐认识我夫君么?”在这古代,男子一般不会把朝中之事说给家中的女眷听,可柳清荷却知道褚钰轩经常不上朝,这是否说明,她对褚钰轩特别的关注?

如若不然,总不可能说柳相国是个大嘴巴吧?如果真是个大嘴巴,他怎可能坐到相国之位上去。

“不认识,只是听说过,那日在荣亲王府还是第一次得见上卿大人。”柳清荷微微一笑,给了苏若菡否定的答案。

之后又同苏若菡闲聊了一会儿,柳清荷便起身告辞了。

苏若菡送走柳清荷后,脸上的笑容瞬间逝去,总感觉这个柳清荷有些怪怪的,虽然后面的闲聊中,柳清荷皆未再提及褚钰轩,但苏若菡却觉得,这反而有些刻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