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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桃林夜谈

重明看着那个唯一的洞口,从星辰微月到天际启白,一夜未眠。他实在睡不着,紧紧的抱住蜷缩在他怀里的这个女孩,却不敢看她一眼。

第一次觉察,一个夜晚会这样的漫长。

初晨的阳光不紧不慢的从洞口悄悄的探进来,透着微微的凉意。桃花的沁甜混着清早特有的气味,慢慢的落进酒窖。风落在阴冷的酒窖旁的青石上,染着朝露的甘凉。

云栖迷迷糊糊中似乎像是要醒来的样子,伸出手来放在重明的胸膛上,还在他的身上像是撒娇一样的蹭了两蹭。重明只能无奈的看着她这样过分的乱动,轻轻的抚着她的发梢。

终于像是及其不情愿一样的醒来了,她撑着重明的身体坐起来,揉着双眼,含糊的说:"重明,你醒得好早。"

"嗯。"重明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他不敢多说话,因为他现在声音肯定是沙哑的,怕云栖会问他怎么了。

因为早晨了,酒窖里的光线变好,云栖他们很快找到了酒窖的门,敲了许久,才听到有脚步声。没想到开门的竟然是易淳,惊呆了的看着彼此。

易淳看着云栖手臂上的伤,一脸不可思议:"你们,在...我家的酒窖里...,嗯我理解,干柴烈火,遇酒易燃,可是...可是这么激烈啊?重明...好歹温柔点啊。"

云栖瞪着易淳,赶紧说:"你你你乱讲什么啊!我们是不小心掉下来的,不得已才在酒窖过夜,你在的话干嘛不来救我们?"

"我也是正好路过来拿酒才听到的,你这么凶干嘛?心虚啊!"

云栖被问得更加不好意思了,假装干咳两声,走开了。

易淳笑得更加的不怀好意,堵住后面的重明:"老实交代吧。"

"我们确实没怎么过分。"很礼貌的笑,在擦肩而过的一瞬间,重明停了下来,小声地说:"我虽然还可以自诩君子,但,不是圣人。"

昨夜风绕着满枝的春桃,故作镇定的落进酒窖,悄无声息的偷饮了一壶,欺着这桃花不知,这微醺得让人知醉。

云栖和易淳的婆婆打过招呼,悄悄的打听了父亲的行踪,可惜,昨夜父亲已经离开了静桃山,据说他的陶器享誉非凡,所以他经常是游走四方,不让人知道他的踪迹,像是一位隐士一样。传言说他住在终南山,还有一位他深爱的妻子陪着他,他就是为了他的妻子,才会制作每一件陶器。只是没有人见过他的妻子。

云栖皱着眉听完那些拼凑的故事,父亲深爱的妻子,是不是就是自己的母亲?可是自己母亲已经去世了,那陪着他的又到底是谁?难道已经有人取代了母亲在父亲心里的地位吗?

有太多的不解,云栖叹了口气,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再继续去找了。她躺在易淳给她准备的小房间里,窗外正是阴天,风喑哑了声响,寂静的落在桃枝上。

午后下过了小雨,到黄昏已过的时分,透着微微的闷潮,既然在温着这桃花醉,自然是借愁与酒的,云栖不知不觉竟一个人喝了小半壶,大概怪责这风,这样的乏意。重明在后面皱着眉看着,他不知道云栖苦闷什么,可如果这样可以让她好受,不愿打扰。

看着天幕渐渐的染了青,又慢慢的沉落了下去。入夜云散了,露出朦朦胧胧的昏黄的月来。

云栖喝得微醉,想要起身去洗澡,想着要解酒。可是没想刚擦了擦身子,头便更加的发昏起来,换好衣服出来,自己跌跌撞撞的回到房间,坐了一会儿才稍微清醒。

一看自己身上,她才发现易淳给她的衣服是一条鲜红色的长裙,反而衬着她的皮肤更加的晶莹剔透,她的呼吸还是比较急促,隐隐约约的看见那雪白的肌肤依旧沾着微小的水珠,如同是含苞的幼嫩白荷,露水未消。

她依旧昏昏沉沉的,还没来得及换上其他的衣服,已经有人来敲门了,是重明。醉酒之后,行动似乎要比脑子更快,等她反应过来,她已经开了门,穿着这身诱惑的红衣,站在他的面前。

重明不自然的皱了皱眉,他知道她喝了不少,可是看着她迷离的眼神,还是忍不住一伸手勾住她的腰,轻吻着这沁人心脾的桃花醉香。他轻轻的放开,低下头看着她清澈的眸,压低了声音靠近她的耳畔。

"全责。"

重明微微的翘起一丝的笑,慢慢的转过身准备离开,咳了一声:"怕你晚上会冷,被子放在你房间了。"

云栖扶着床慢慢坐下来,好一会儿才算清醒,可是很快想起来那个柔柔的吻,脸更加的像是醉酒一般的烈。明明都已经过去了,她还是紧张得说不出话来,不停的深呼吸。

雨后的风终于是醒过来了,落在窗台前好奇的看着。晚夜透着微微的凉,如同是深潭的涟漪慢慢落下,浮着静冷的气味。

看来现在是睡不着了,云栖准备在附近走走,恰巧碰上易淳,她一眼就看穿了云栖。

"所以,那是你的初吻?"易淳惊喜的看着红着脸的云栖吞吞吐吐的讲完。

云栖看了一眼易淳,不好意思的捂住脸,轻轻的点点头。

"云栖,真是搞不懂你的心思,任是谁都觉得你们两情相悦,为什么你要这样迟疑?"

云栖听着,发呆的看着门前的桃枝,在微微的光影下摇曳,许久,她才幽幽的自语:"易淳,其实我很期待,在没有人的时候,我时常因为我只有自己难过,可是,当我去想的时候,我总是不由得去害怕,你不知道,我害怕很多东西,所以...所以我也不知道。"

易淳看着云栖,摇了摇头:"既是期待又害怕,你真是矛盾。"

云栖苦笑了一下,侧过头看着易淳:"是吧,我也觉得。"

"或许,我需要有一个人,来打破我的恐惧,让我可以去接受。在此之前,我只能的等着。"

那个人,会不会是重明?

不知道为什么,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云栖突然无比的希望,那个人就是他。

晚桃落了,沉进微凉若水的风里,化了一缕的柔,融进那凉。风停在树梢上,安静的与月色祈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