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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休闲时光

我独自走在校园外的马路边。现在应当正值夕阳西下之时,天空是橙色的,可惜在成排的高楼大厦林立下,能映入眼帘的只剩头顶那一块昏暗的天。

以往的星期五我离开校园时,天还相当亮。转眼已经快到中秋时节,随着时间不断推进,白天只会日益缩短。加上今日社团招新后场地的清理工作,身为学生会成员的我自然逃不掉。我看了下表,现在已然五点半,确实比往常周五离校晚了接近一个小时。

接下来要迎接的是十一小长假,走在前往地铁站的路上,时常看到些一家三口,孩子一边笑,一边说些尽是听不懂的话语。我回想着过去那些快乐时光,那盼望着放假盼望着回家的童年,早已一去不复返了。

就连这条马路,如今也被些五颜六色的物品所装饰,那是各种不同品牌的共享单车。听说它们的出现,为城市很大程度上减少了交通负担。

可我并没觉得如此,地铁站前那摩肩接踵的人群,才是更真实的。

纵然地铁站墙壁上明确写着“文明乘坐,有序上车”,作为首发站的这里根本就不见队伍。好不容易挤到人群前面,在这里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是赵黄昏。在人群中,不知情的人多半会以为是个谁家的小孩子。

“hi!”我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回头看向我,目光有些惊奇。过了一会儿,他开口问道。

“你家住哪?”

“河东区华园新城,你呢?”

“三地公馆。”

“那不就是隔壁小区吗?只差一条四环路,原来这么近。以前怎么没看到你顺路呢?”

列车到了,他没来得及回答我。我连忙冲进车中,随便就近找个位置坐下。他扶着一颗铁柱站在我的身前。

“你怎么不坐?”我指着身边尚存的一个空座,这时一位大叔顺势坐下。

他摇了摇头,依然若有所思。

“话说今天的竞选结果已经废除了。”

“我知道。”

他转过身去,看来他并不想谈这件事。毕竟学校这事相当让人闹心,既然放假了,还是放轻松一点吧。

我在列车中环视,几乎每一个人都在专心致志地盯着手机,除了我们二人以及一些其它穿着海航校服的学生们。

这趟车我们要从起点站坐到临近终点的第三站,路上还要很久。实在没事干,我打算闭目养神片刻。

一阵十分刺耳的管乐声传入耳中,又是卖唱者,乞丐的变种,列车上最令人讨厌的人。只见一个老头拿着个下面三根管子,上面是个葫芦的东西,吹得呕哑嘲哳,魔音贯耳。

“这什么破东西啊,难听死了。怎么世界上还有这种乐器。”我小声抱怨道。

“这是葫芦丝,你不认识呀?”

赵黄昏居然颇有兴致的盯着那老人手上的动作。

我实在受不了了,我站起身来,将座位让给旁边一位老奶奶,随后走向列车的一端。走过几列车厢,总算离噪声远了点。

这时我听到一阵十分优美的轻音乐,难道就是那首曲子?瞬间勾起我小学时的回忆,当时从二年级起,每天早上学校播放的音乐伴我成长,与我的快乐时光共同度过。可惜那是何曲我始终未知,从那时起,我一直在追寻她,每当见到动听的轻音乐,都会觉得似乎就是那一首乐曲,可仔细聆听后,又感觉有些差异。难道这让我追寻了十年的乐曲,现在终于找到了?

乐声转瞬即逝,作为手机铃声只能存在一瞬间。

待她挂断电话,我第一时间上去直接问:“您好,请问刚才您的手机铃声是什么音乐啊。”

对面的她一脸鄙夷地看着我,估计在想这是什么新的搭讪方式吗?

“夜的钢琴曲(五)。”

“多谢。”

见赵黄昏来到我身边,我开心得告诉他,“我终于找到了!我可是追寻了十年啊!”

他的脸色瞬间变了。“什么?你一直有暗恋的人?就是她?”

他的声音足以让半个车厢的人听见,顿时搞得我尴尬到了极点。我无地自容,这误会可太大了,该怎么解释啊!

“神经病。”对面的女生瞟了我们一眼,嘟囔道。

索性不解释了,不是我不想,奈何有句把人逼上绝路的话,叫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有事......

更糟的是,坐在她旁边那位光头男子,此刻正凶狠很地盯着我,简直像恨不得把我给吃了。

还等什么,熊大熊二快跑啊!光头强来啦!

我拉着赵黄昏往车厢另一端跑,前面呕哑嘲哳的声音再次袭来,后面是恐怖的光头强,两害相权取其轻。幸好车厢人多,我只好躲在天然屏障之后,忍耐着魔音贯耳,熬过了剩下的路。

“对了,这个送你。”赵黄昏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圆形物品,比硬币略大一圈,前面是个老人画像,后面是个别针。

“这是谁。”

“一位我喜欢的思想家,等你知道他的时候,希望你多读一读他的书。”

下车前,我和赵黄昏互相留了QQ号。说来作为一年的同学,直到现在才互换联系方式,不过也没什么关系,想必他不是经常使用社交软件的人。

下车后,天色已经完全黑了。我步行大约二十分钟,回到那熟悉的家中。

家中的环境,物品陈设,还是那样的熟悉。公寓算不上豪华,却令我感到有些空旷。奈何母亲没在家,不知她多晚才会回来,先打个电话问下是否需要我自己做饭。

提起座机电话,放到耳边,毫无声响。果然那件事又发生了。

外面的装修工地又把宽带电话合线给挖断了!

果然,我打开电脑,宽带无法连接......

这样的事对我们园区而言,一年不知要发生几十次,如同家常便饭。虽不及停水停电带来大量麻烦,却同样令人十分不爽。

不知道这次业主们保修没有,要多久才能来网。更关键的是我晚饭怎么解决啊。还是先联系下邻居,接他们手机给老妈通电话吧。

我小心翼翼地敲邻家门,随后后退两步,躲在自家门口,希望不要有某个可怕的东西出来,千万不要......

邻居家门打开了。

“旺!旺旺!”一只恶犬从邻人家中呼啸而出,转眼朝我扑来。

我吓得转身跑回自家,直喊救命,那东西居然冲进我家来!任凭邻家喊着“毛毛,快回来”,它丝毫不把主人的话放在耳边。

空气中充斥着救命声,吠叫声,以及......好像还有笑声?

敲门逢犬第一难,幸好我快一步跑回卧室锁上门,才免受其灾。

过了两分钟,我依然心跳得堪比刚刚跑完百米冲刺。直到邻人的声音再次传来,“出来吧,我把毛毛锁在家里了。”我才敢打开卧室门。

“大哥哥!”是邻人之女秦明瑶,此刻正模仿毛毛的样子朝我扑来。这个初二的孩子总是让我哭笑不得。

“咦,这是什么啊,这个糟老头子怎么胡子这么长,好丑耶。”秦明瑶发现了我别在衣服上的小纪念品,那是赵黄昏送我的。虽然我不知道他是谁,至少将其视作我们的友情纪念。

“喂,你干嘛。”

“给我。”

“不给!”

不顾我的反对,秦明瑶拉着我衣服上的纪念品。结果我和她在房间里东跑西窜,她依然不放手。站在一边她的父母也不阻止,只是被我们逗得哈哈大笑。

突然,她一用力,别针就像蜜蜂的倒刺一般,带着劣质校服的一片布料一起脱落下来。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闯祸了,可怜巴巴地躲在自己母亲身后。她父母也不惩罚她,只是让她出来和我道个歉。

如果道歉就能解决一切,那该多好啊。

“对不起,大哥哥。”

“没事,我原谅你。”

“太好了!”她又开始兴奋得满屋子乱跑。哎,这孩子啊。

还是先办正事吧,我正想问邻人父母,他们却不见了。

“咦,你爸妈呢?”

“不知道。来我们来玩遥控飞机啊。”

她拿起我家的遥控飞机四处摆弄,这东西已经尘封多年了。

“我送给你好了。”反正我又不玩小孩子的东西。

“太棒了!大哥哥最好了。”

这时,一阵香气扑鼻而来。原来是邻人阿姨拿着一盒便当走进我家。“你妈妈今天要晚点回来,让我给你准备晚餐。快尝尝阿姨新学的日本炸天妇罗虾,味道怎么样。”

哇,令人看起来就垂延三尺的美食。我忍不住立刻洗手,随后拿起一个天妇罗虾咬了一口。叔叔阿姨和秦梦瑶都在一边看着我。

......

惊天地泣鬼神黑暗料理啊!这是人吃的吗?

“味道怎么样。”秦明瑶满怀期待。

“你尝一个就知道了。”我也只能这么回答了。

她尝了一口,瞬间面色不对,连忙冲向垃圾桶,哇地吐掉了。

“老妈你这是要毒死人吗。”

阿姨尴尬地面色铁青,“难道......我苦心钻研一下午的成果,又白费了。”

“哈哈哈哈,没事,再接再厉。”邻人叔叔笑道。

我只好将便当盒里面的天妇罗虾逐个挑出去,吃着剩下的家常小菜和米饭,心中怀念着是老妈的厨艺。可惜她已经很久不愿给我好好做饭了。

“对了,大哥哥,明天和我一起逛漫展啊?”

漫展?不是吕无思那种宅界人物才会去的地方吗,说真的我对二次元文化还没有什么好感。

见我不太想去,秦明瑶走过来,一边摇晃着我的身体,一边撒娇道:“哎呀,大哥哥就陪我去嘛,难得一年一度的漫展,走过路过可不能错过啊。”

“好好好,就依你。”

服软不服硬的我,还是没有办法拒绝这一套。

吃完饭,邻人一家离开后没过多久。只听“嘟......”长音不断。

来网了!太好了。每当家里发现停网,会将座机电话按上免提,来网的一刻将立即发出声响。

我兴奋地打开电脑,终于可以上网了。

打开QQ,通过赵黄昏的好友请求。班群无聊的家伙们又在复读,我懒得看。见我上线,吕无思给我发来一条消息。

【橙子,撸一把不。】

这是学生之间的暗号,撸一把是指打一把撸啊撸,也就是网游英雄联盟。我刚想说好啊,QQ界面突然变成黑色,网又断了。

半分钟后网再次连上,刚刚修复的宽带尚不稳定,又没办法玩了。

【不好意思,我家网时断时续的,没法玩。】

【那好吧,我自己撸去了。】

随后我打开QQ音乐,搜索今天追寻到的那首动听的轻音乐,仔细欣赏起来。

相当熟悉而又优美的旋律,好像确实从哪里听过。可是我却发现,这并不是我真正追寻的那一首。同样的事再一次重演,又是白高兴一场。

不管怎样,就当多收集到一首轻音乐。人说旅途的终点并不重要,更重要的是沿途风景。在追寻那首乐曲的路上,我尚未成功,却沿途收获了大量同样动听的乐曲。

我连好打印机,将乐谱打印出来。这一个个跳动的音符,如同一副精湛的艺术品。

家里的钢琴有段时间没有弹过了,是时候让他再次出山了。

这时赵黄昏向我发来了条消息。

【难得明天上午可以休息,要不要陪我一起逛公园啊。】

赵黄昏,你终于变得越来越开朗了,会主动约人一起玩,我相当高兴。可惜明天上午已经有约,不能满足你,实属抱歉了。

【实在抱歉,明天上午我有安排,和邻居家女儿出去逛漫展。改个时间行吗?】

【我知道了。】

回完这条消息他就下线了,透过屏幕上冷冰冰的文字,我能感受到对面他失望的样子。

难得明天上午可以休息,十一长假明明有五天啊!难道说......

我好像明白了什么。

可怜的赵黄昏啊......(未完待续)